第22章
楚宜笑刚想说你人今天怎么这么好,就听墨无痕低声道:十两银子一晚。
楚宜笑:
奸商。
墨无痕闷声笑了几下,微扬的唇角显示着他的好心情,明显刚才那句十两一晚是逗她的。
楚宜笑更气了,假动作朝他挥了挥拳,心底那点不愉快也彻底散了。
突然,脑袋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个信息。
楚宜笑有些激动道:刚才有人说黑条赢了就买下他,所以规则里,场上的所有人,直到现在也还是可以买卖的,对吗?
墨无痕笑道:那些人说的话你也信,就算你赢到最后,他们也不会为你花一两银子。他明明是在笑,可说这句话的时候笑意却是冷的,不过,场上的人,确实是可以买卖的。怎么,你想买?
我话音被一阵惊呼声打断,楚宜笑往台上看去,一个杂役推搡着一名纤弱少女走入东台,想来她就是被指定的壬申场北台白条了。
三号房少女看见对手,下巴一抬,小妹妹,与其受尽折磨,平白叫人看了笑话,不如我来给你个痛快。
少女连连摇头,她仓皇地环顾看台,像是在寻找什么,最终她的目光定格在了一处阴暗的角落。
楚姑娘,救我!
楚宜笑看着那张哭得梨花带雨的脸,是凌秀。
眼前刷得一黑,在他人看清楚宜笑的容貌前,墨无痕往她脸上罩了个面具,是他从穿梭在看台间做生意的小贩手里买的,他自己也戴了一个,是半面狐狸,眼睛耳朵描成了蓝色,楚宜笑的这副是红色。
角斗场里戴面具并不奇怪,暴力血腥向的比赛从来都不是社会主流,一个面相老实的庄稼汉,白日里勤勤恳恳上山种地,很可能晚上摇身一变,戴一副假面成为为杀人犯摇旗呐喊的地狱恶鬼。
你们干什么,放开我娘!凌秀的声音变了调。
辛未场均已比完,壬申场正式开赛,北台对垒的是一个妇人和一名约莫六七岁的小姑娘,小姑娘只知道哭,妇人慌张失措也不忍动手,看台有人骂道:操,什么破组合,这么大的小丫头对上个不会疼人的庄稼汉才有看头嘛,大家伙儿说是不是啊?
轰得满堂淫/笑。
不能再比下去了。
楚宜笑对墨无痕道:我没有银子,可不可以先借你一万八千两?
墨无痕似乎没有反应过来她为何会精准到一万八千两这个数,而是道:不够。
楚宜笑:?
杀戮一旦开始,代价都是翻倍的。
也就是说,现在买下全场的人,需要三万六千两,甚至更多。
而且,你想买,也要看人家愿不愿意卖。
财富积累到一定程度,或许娱乐比银子更加重要。对县令家的小公子来说怕就是如此。
果然是贫穷限制了想象啊,红狐狸支棱起的两只耳朵,似乎一瞬间蔫了。
除了这个,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墨无痕抬手,拇指与食指屈起,像是想捏一捏小姑娘的脸,却在半路停住,掉了个头,扶上了自己的下巴。
怎么没有?
楚宜笑疑惑抬头。
给这群废物银子,凭什么?
楚宜笑:???
对付这种人,我一向喜欢,直接打。
楚宜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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拒马:木制的可以移动的障碍物,即将木柱交叉固定成架子,用以堵门,阻止行人通过,后来用于战斗,以阻止和迟滞敌人军马的行动,并可杀伤敌人。(摘自百度百科)
第27章 百里挑一 无数恶狼般的目光瞄准了
直接打?
楚宜笑瞠目结舌,指指对面那个说大话的,又反手指了指自己。
你,我?
微张的唇,小巧的鼻头,配上一双狭长的狐狸眼,眼尾还用颜料扫出长长的眼线,黑白眸子藏在面具之下,水灵灵闪着光,看得人十分想伸手揉一把呆狐狸的脑袋。
但这点念头在想到楚宜笑先前对他的提防后就彻底没了。一别十年,她究竟如何看他,两人之间能相处到怎样一个度,他还需慢慢试探。
墨无痕无声叹了口气,用不着楚三姑娘出马。交点辛苦费就行。
说罢,他抬起手,手背向外朝台上一挥,壬申场西台腕间系着黑条的人立刻向他微微颔首,转而向南面对华亭拱手道:公子,小人想夺命。
全场哗然。
什么?他想夺命?这么莫不是疯了!
精彩啊,有小娘们连挑,还有人来夺命,没白来,没白来啊!
夺命指的就是向组织者发起挑战。若能胜利,发起挑战的人就可免于厮杀,直接回归自由身。看上去,这条规则的存在不仅增加了赛场的趣味性,甚至是一个非常善良的可以减少杀戮的机会。
但在场的多数人都知道,这个规则的存在与连挑一样,从设立之初到现在,敢碰它的人,十个指头都数的过来,而且无一例外,挑战者全部血溅当场。
因为它还有一条不成文规定
挑战者与组织者派出的两名杀手进行对打,挑战者不可伤及杀手性命,不可携带任何武器,直到杀手倒地不起方才获胜。而杀手,可携带任意武器,性命受到威胁时,可将对手击杀。
夺命夺命,夺的始终都是底层人的性命。
楚宜笑不自觉握紧了拳头。
她想起自己上初中时照看的那只流浪小花狗,有次放学买了肉条去喂,发现几个邻居家的小孩正握了棍子围在周围,小狗缩在矮冬青里,拖着一条血淋淋的腿。
那是她人生中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跟人干架,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打到路人直接报了警。
双方家长最终在警局相见。对方看见宝贝儿子脸上的抓痕,上来就是一句:一条狗,至于?他轻飘飘扔下一张红钞,买那畜牲的一条腿,够了吗?
没等楚宜笑动手,亲哥楚河就一拳递了上去。
后来,邻居里很多人看他们兄妹俩的眼神都变了,甚至有人叮嘱自家小孩不要跟那对坏哥哥坏姐姐玩。
可错的,明明不是他们。
当性命可以用金钱衡量,当强者可以拿弱者的性命取乐,正义,又该如何衡量?
听墨无痕讲完规则,楚宜笑担忧地望向赛场。
场上那人约莫四十来岁,脸盘方正,生了一对招风耳,威猛壮实,两臂肌肉紧实,估计能徒手劈石。
一对一还好说,但二对一欺负人,对方手里还提了剑,看那扎实的脚步应该是练家子,楚宜笑攥紧了衣摆,一瞬不瞬盯着场上那人。
墨无痕看出她的担心,开口道:他叫梁鲁川,从小就在水上横,谁见了都要叫声老大。曾经有县官看中了他的漕帮,拉拢不成,就把他当成匪首围剿,他一人连挑三名大将,最后把前去围剿的官兵灭的渣都不剩。就这点小场面,还不够他松泛筋骨呢。
楚宜笑眉头一跳,回他一个一言难尽的表情,你的人?
墨无痕:不明显吗?
那可真是相当明显了,楚宜笑:你的人可真厉害。
一般吧。墨无痕面朝着她,那双蓝色的狐狸眼挑出一个风流的弧度,毕竟在我手底下做事,没点真本事是不行的。
楚宜笑:
所以呢请问。
逆天配置,结果在复仇之路上半道崩殂了?
夺命赛三人对垒,壬申场比赛暂停,分隔场域所用的拒马悉数被撤下,四个场域合一供比赛使用。
暂时在死神的注视下得到喘息,凌秀抱着母亲在一旁小声抽泣,三号房少女站得笔挺,一直环顾赛场,像是在找什么东西。其余幸存的近百人也都在角斗场边缘围观。
两名杀手提着臂长的刀,一边懒洋洋活动筋骨一边往场上走。
衣裳束缚肌肉,梁鲁川穿的不太适应,两三下脱了往旁边一扔,他人高马大,眼皮子向下一压看着对手,鼻里哼出两道气:打快点,别耽误你爷爷回去吃饭。
哟,挺横?稍高一点的杀手变了脸色,哨声一响,他便抡刀冲上去。
梁鲁川稳如泰山,下盘扎稳,雪亮刀光转瞬劈至眼前,他头颅一偏,利刃将将挨上肌肤就被一股大力止住。杀手咬牙用力下劈,梁鲁川单手扣住对方手腕,向后一撂,那人旋了半个身,刀尖点地,轻松稳住了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