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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怎么弄完还出血。”霍北皱着眉。
  “在警局做笔录的时候崩开了,”宋岑如说,“不小心往桌角抡了一下。”
  霍北垂着眼,用手指又蹭了蹭他的手心。
  其实宋岑如说自己不顾安危,他何尝又不是。人在危险发生的那瞬间,动作完全是下意识的,是潜意识里的本能。
  宋岑如替他拦了一刀,第二下也想替他拦的,没挣动而已。
  前天才想明白心思,昨天就因为他奋不顾身,别看“奋不顾身”写出来只是四个字而已,真正发生那刻是藏了多大的勇气,有多珍贵,世界上又有几个人能毫不犹豫的这样做?
  霍北头回喜欢上谁,以后也不会再喜欢别的谁,对方这样好,让他根本就不知道该以什么姿态再靠近了。
  “抡瓶子就算了,怎么还抡自个儿呢,”霍北轻声问,“疼不疼?”
  “不疼。”宋岑如是被那男的气疯了,也就是见不到嫌疑人,否则真能抡几拳……他顿了顿,突然想起来那是他的礼物,“那酒……”
  “嗯,生日礼物。”霍北叹了口气,“现在没了,怎么办?”
  同年同月同日同时刻产出的酒,不好找呢,全世界也就这一瓶了。他知道宋岑如因为他哥一直觉得自己多余,小可怜儿,明明是那些人不值得你这样伤心。
  “没就没了。”宋岑如说,“酒重要还是人重要。”
  “仪式感不能不要吧,李东东那几个还知道过生日得个吹个蜡烛许个愿。”霍北说。
  宋岑如想了想,起身从他随身的包里掏出一枚打火机。
  “......你抽烟?”霍北极其震撼。
  “不抽。”宋岑如坐回位置,“前两天金助理放我桌上忘拿走,混在文件堆里被我不小心装进来了。”
  他关掉夜灯,一手拿着火机举在两人面前,擦亮火。
  澄红的光映在脸上,把还挂着水雾的睫毛照的亮晶晶。
  “很熟练啊,怎么想到的,”霍北说,“你以前不会都是吹打火机不吹蜡烛吧。”
  宋岑如眼神有点飘忽,“......我聪明。”
  霍北笑了笑,“行,许愿吧。”
  一屋静谧,只剩这一点火光跃动在他们之间,宋岑如闭上眼,霍北用目光轻柔地把他笼住。
  愿望只是一种寄托,用来盛放许多欲念和求而不得。
  小时候总期望父母能看一看他,后来期望那年夏天没有答应宋溟如去江边抓鱼,再后来,只是期望能早点回京城。
  其实现在没什么愿望好许的,他很久没有过过生日,也很久没许过愿。
  但这是和霍北一起过的第一个生日。
  很特殊,很惊险。
  如果一定要许愿,那就贪心一点。
  希望霍北早日康复。
  希望大家平安快乐。
  希望能够自由。
  希望......算了。
  希望霍北万事顺遂。
  宋岑如眼睫颤了颤,吹灭火焰。
  隔着薄薄的眼皮,世界暗了下来,还未睁眼,一丝温热又轻软的触感在他指节上碰了一下......
  “生日快乐,宋岑如。”
  【作者有话说】
  挨千刀的嫌疑人[愤怒]
  *案件判决量刑这块我就随便写写,按照正常情况大部分都判不了这么高
  第45章 我不走
  房间暗沉沉,连月光都算不上透澈,除了两人微弱的呼吸声其余也什么都听不见。
  宋岑如不确定刚才落在指节上的是什么,只匆匆一瞬,让人想起舞池里的触碰,触感却不太一样。
  有点像一个......吻。
  他睁开眼,霍北依旧靠在床头,“许了什么愿。”
  宋岑如看着他。
  “怎么了。”霍北笑笑。
  “没什么。”宋岑如移开视线,重新打开夜灯,“愿望说了就不灵了,吃点儿东西吧。”
  这个点即使是高级病房也不送餐,宋岑如提前找人留了专属病号饭,又在微波炉里加热,喂着吃了小半碗。
  宋岑如哪伺候过人,但心思细腻怎么都不会做得太差。霍北心理状态就比较复杂了,少爷亲手喂饭什么待遇,前半生积德了。
  可瞧着少爷精神恹恹的样子他又难受得很,就想求着人早点休息,于是吃饭也顾不上吞咽时候的疼。
  反正是寡淡到跟水没什么区别的流食,嘴里又没味儿,一个劲儿喝就是了。
  这才刚做完手术两天,除了在床上躺着哪儿都去不了,下个地都费劲。
  霍北由着宋岑如弄完洗漱,忙道:“快十二点了,你赶紧睡,眼睛都睁不开了。”
  “嗯,晚上有事叫我。”
  宋岑如连轴转一天一夜,身体累都是次要的,主要是精神,这会儿见着人没事又发泄了一顿才松懈下来,倒头就能睡着。
  霍北勾着他的手蹭了蹭。
  心疼。
  这病房里的陪护床比普通的那种高级的多,宋岑如躺下,几乎一分钟不到就睡过去了,呼吸放浅,眉心微微皱着。
  霍北在眉心的位置隔空点了点......还真给捋开了。
  神奇啊。
  他轻轻舔了下嘴。
  卑鄙啊。
  接下来几天霍北就躺着养伤,每天有护工照顾,宋岑如则是晚上下班了来。
  霍北每天都能见着人,但挺难受的,他不想宋岑如这么累,而且好好一个生日就这么被毁了,这算怎么个事儿啊。
  那天李东来,霍北就偷偷让他重新订了个蛋糕,在病房里重新给宋岑如过了一遍。
  那蛋糕是一家顶出名的烘焙工作室做的,味道和材料没得挑,样式也好看,后来宋岑如把蛋糕分给护士医生,给隔壁病房家属也送了几块。
  就是霍北只能眼巴巴看着,实在可怜,宋岑如不忍心就举着勺子让他舔了一丁点儿,没个米粒儿大,完全康复之前吃不了这些,就尝尝奶油吧。
  范正群也来了好几次,就觉得是自己疏忽大意,面不面子的不重要,主要是让俩小孩儿受伤了,特别内疚,所以那持刀伤人的案子都是亲自在跟。
  “证据充足,证词清晰,那男的家里花钱换了七八个律师都没用,”范正群说,“女孩儿特别坚强,对面开价到五十万了都咬死不和解。”
  “就该这样!这种人就是家里惯坏了真觉得无法无天。”虎子愤愤道。
  “她让我给你带句谢,说要不是你,她一个人没钱又没渠道的,打不了官司。”范正群说。
  “说不上谢,”宋岑如说,“结果怎么样?”
  “五年应该没问题,还得赔一百万。”范正群说。
  “靠,少爷的律师是牛啊。”李东东说。
  一般案件中轻伤的判定条件挺苛刻的,这要换个没背景没钱的人,真挺难弄。
  宋岑如也知道这点,所以才不痛快,他比别人幸运,但这种幸运也是牢笼,又时常让他觉得自己不太配。
  而霍北还惦记着宋岑如因为他发了火。
  那是他从没见过的宋岑如,即使小时候,差点被他爹扇巴掌那次少爷都没发过这么大脾气。
  怕把人气坏了,又因为这种独一份儿的待遇觉得心软。
  宋岑如给安排高级病房,连夜做笔录,忙成陀螺了都不忘每天过来看着,经常就捧着笔记本电脑直接睡了过去。
  霍北每次劝人回家愣是换来一道无声地注视,那意思:少管我,养你的病。
  这天还是宋岑如陪床,天蒙亮就醒了,生物钟非常准时。
  就是霍北醒的更早一点,他这段时间都躺麻了,每天唯一能做的运动就是翻个身。
  宋岑如刚睁眼还有点儿懵,瞧见霍北正玩手机。对方眼睛先动,然后慢慢转过头来,“不再睡会儿?”
  宋岑如眼皮跟粘了胶水儿似的半眯着,声音发黏,还带了点儿鼻音,“不了。”
  说完这句,眼睛又合上,半天没爬起来。
  霍北一点点举起手机,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偷拍了两张,紧接着宋岑如突然睁眼,给他吓得没把手机扔出去。
  “......什么技能啊。”霍北说。
  “被动技能。”宋岑如下了床,倒是不知道自己被拍,他扣下霍北的手机,“医生不让你玩儿,这姿势不利于恢复伤口。”
  “无聊啊,你能天天出去闻新鲜气儿。”霍北说。
  宋岑如打开半扇窗户,晨风凉丝丝地游进来,带着树的气味,“你也闻。”
  霍北笑得直抖。
  一般这样的早晨会是宋岑如先去洗漱,然后再帮他弄,这会儿宋岑如刷牙的时候护士刚好进来查房,他叼着牙刷就出来了,在旁边看着。
  “伤口恢复情况不错,你体质好,估计再有半月差不多。”护士说,“宋先生的胳膊呢,我再看看?”
  宋岑如前两天就拆了纱布,伤口已经结痂。霍北盯着他撸起袖子,在护士准备上手的时候咳两声,“我也看看。”
  “人护士看你看什么。”宋岑如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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