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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老大,这页能明天再学么......”李东东小声道。
  霍北一脚就踢凳腿上,差点儿没给人踹掉,“再加两页。”
  “......我觉得你还是闭嘴比较好。”大福说,“少爷留下来的书,仔细看看还是能看明白的。”
  李东东欲哭无泪,要是宋岑如在他肯定就告状去了,老大就是对他们凶,少爷面前他从来不发火。
  想着想着,他心里就惆怅了,然后突然意识到还有个人不在,“不对,虎子呢?”三人小分队怎么就他一个不用受罪。
  “家里有事儿。”霍北说。
  “啥啊。”李东东问。
  大福悄声说:“他家面馆好像出了点问题。”
  李东东想刨根问底,这时外头院门突然被推开,虎子跑的踉踉跄跄,指着一个方向,“霍哥,有人去了8号院!”
  第28章 长高了
  8号院门户大敞,陆陆续续进了许多身穿统一清洁服的工作人员,有个西装男站在影壁旁,一边翻看手里的文件一边指挥。
  “先把叶子扫了,房里的灰清完直接堆在外面,最后一起弄。”男人说,“门窗注意别磕碰了啊,到时候咱可赔不起。”
  工作人员们齐声应了,西装男撤出院门,继续低头核对文件。
  正看着,眼前出现一片阴影,他抬头微微一愣,“您是?”
  “送桶装水的。找户主确认下订单。”霍北张口就是瞎话,刚才来的路上,他看见胡同角停着辆回收水桶的破三轮,“麻烦您帮我叫下人?”
  西装男顿了顿,“弄错了吧,这户主早搬走了。”
  “搬走了?”霍北皱眉,掏出手机摆弄两下,“年初的时候不是还定过一次么。”
  西装男就是个信托公司的员工,受委派来处理房子卫生,还真不清楚定没定过水这种事儿,他道:“对啊,就年初那会儿搬走的。”
  “确定吗?哥,您别逗我。我这第一天上班不好出岔子。”霍北笑了笑,偏过头说,“搬走了哪儿还需要人来收拾院子。”
  “我逗你干嘛,肯定是你弄错了。”西装男摇头,“这房子都挂牌要卖了,你再确认下你的单子吧。”
  霍北眉心一跳,再次举起手机扒拉两下,“......噢,还真是。我看错日期了,不好意思。”
  西装男挥挥手,“走吧走吧。”
  “什么情况。”李东东放下笔,就见老大出去匆匆忙忙,回来脸上平静无波,很难猜啊。
  大福说:“是不是要搬回来了?”
  霍北道:“房子卖了。”
  “卖了?!”李东东瞪大眼,“那么大一栋得多少钱啊我操!”
  大福:“有钱人卖房一般都是要移民吧?”他轻轻叹口气,“怪不得给我们留这么多书......这是真不回了啊。”
  霍北挺冷静的在分析卖房背后的含义,就有种莫名的直觉,宋岑如看的书很多都与古董相关,公司一定是与其有关的产业。要是不做继承人,他大概会成为一个文物研究者,移民的可能性很小。
  如果是单纯不要这份资产,或许是家里出了什么状况需要快速套现?
  “有钱人的心思真难猜。”李东东用中性笔在草稿纸上戳洞,瞥到虎子从刚才进门起就没说话,他踢了一脚,“你咋了。”
  大福心思细,想起刚才老大说人家里出事儿了,就是嘴笨点,他问虎子:“能说么,不能说咱不问了。”
  霍北靠在门边垂下眼睛,虎子家出事第一天就跟他讲了,挺让人糟心的事儿。
  “也没什么不能说的。”虎子神情恹恹,“我家那面馆可能保不住了。”
  “什么意思?”李东东问。
  “嗐......就是前段时间烂尾楼那片不是搞改造么,我们那儿也要改,街道办提前通知说整片墙拆了重造,以后那片的铺子可以直接面朝大街,算是扶持个体经营户吧。”虎子说。
  “那不是好事儿么。”大福问,“你家店藏那犄角旮旯的,要不往里走谁找得着啊!”
  虎子道:“是好事,所以产权商坐地起价,那人想直接把门面高价卖了,最多再租我们一年。”
  京城的地界寸土寸金,产权商有这想法也无可厚非。就是他们家在那儿都开了十几年,人流量虽然小,但是食客粘性高,有口碑,现在突然说要卖铺子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要是重新再找个铺子租,也不是不行,但能负担得起价格的位置肯定不如城东的地理环境占优,他们这儿好歹属于中心片区。
  要是不租,那就只能回老家。虎子爹妈考虑到他马上高考,就算要回也是他俩回,留孩子在这边。但问题是回家就等于放弃前十几年的经营累积重新开始,而且家里老人也在这边,实在不好弄。
  这几个家里条件都不好,稍微一琢磨就能明白。关于升学,关于钱,关于日子到底该怎么过,这些问题其实一直都在心底盘桓,只是不爱挂在嘴边。这个年龄段的少年们看着没心没肺,很多时候是用这种方式逃避对未来的恐惧。
  晚上几个人都散了,大街就剩路灯还亮着,霍北在副食店买了半打冰啤。
  老板正看相声呢,瞅了他和虎子一眼,挺好心的指指搁在门口俩板凳,还送一袋酒鬼花生米。
  “谢谢大爷。”霍北道。
  老板挥挥手,继续沉浸在电视里。
  俩酒瓶相互抵口一磕,瓶盖弹起落地,霍北递过去一支,“悠着点儿。”
  虎子低低“嗯”了声,仰头喝了几口,跟他霍哥又碰了一下。
  过了十二点街上没什么车,橘橘黄黄的路灯照亮马路,地面树影被风吹得直打晃。
  沉默许久,俩人几口就喝到见底,等开第三瓶的时候虎子才张嘴:“......霍哥,你知道我为什么崇拜你么。”
  霍北觑他,“少恶心我。”
  “没,是真崇拜。”虎子笑了下,“你跟我们都不一样。”
  “哪儿不一样,我不是人?”霍北说。
  虎子说:“不是,是但凡有点事儿你想好就干了,姥生病就去挣钱,少爷不见了就找,行动特别清晰,还有能力,我做不到......像个废物。”
  “废不废物你自己说了算,你要真想好,就给我把这俩字儿从脑子里抠了。”霍北道。
  “咋抠么......我就是,就是觉得使不上劲儿,对不起我爹我妈,”虎子深深叹了口气,“帮不上忙就算了,成绩还差,大学想考都考不上。”
  “考了吗就说考不上。”霍北踢他凳子,“天还没塌你就先投降,出去别说跟是我混的,丢人。”
  虎子打了个酒嗝,笑笑。
  他知道自己在逃避,其实如果把书捡起来玩儿命学,或者干脆不考了,就跟他爸妈回去东山再起,这都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可他就是哪边都下不了决心,也不敢面对万一失败的后果。
  “啧,我要像你这么有魄力,或者像少爷那么聪明就好了。”他小声喃了一句。
  霍北笑了声,用酒瓶磕他,“傻逼。”仰头干掉第四瓶,“赶紧喝完赶紧回去睡觉。”
  ......
  “就病毒性感冒,没大事,您别急。”宋岑如站在一溜队伍后头等着取药,一手拿电话,一手捏着病例。
  “那也不能大意,我等会儿过来,你弄完回家好好躺着。”华叔说,“就这样,先挂了啊。”
  宋岑如轻轻叹口气。
  药单上白纸黑字,写的是精神类药物,跟感冒没半点关系,他有时候觉得自己挺会糊弄人的。
  接近傍晚的时候华叔才到,拎着一大包东西进来,先去厨房开火炖上雪梨汤,然后才蹑手蹑脚上楼轻轻敲开房门。
  宋岑如没在床上躺着,在桌前看书。
  华叔抱了一堆瓶瓶罐罐,一个个往桌上摆,“这个是补维e的,每天早晚两颗。这个鱼油,每天一颗,饭后吃。这个补铁,增强造血和抵抗力。”
  “用不了这么多。”宋岑如说,“最多一星期就好了。”
  “用的了。”华叔看着他,“才两个月,我瞧着你像瘦了一大圈。”
  宋岑如说:“熬夜熬的,下个月中考我晚上就多看了会书。”
  “你这成绩根本不用操心,熬什么夜。”华叔说,“要不这样,我再待两天,等你病好了再走。”
  “不用,您回去吧。”宋岑如道。
  宋文景把华叔调走之后,他就回了宋岑如爷爷那边的宅子,管家里大小琐事偶尔还得去古董铺子转两圈,其实挺忙的,过来这趟花了他一个半小时。
  华叔道:“真不用?要不再喊李医生来瞧瞧呢?顺便体个检。”
  “真不用。吃了药很快就好。”宋岑如说。
  华叔张了张嘴,感觉再说下去少爷该生气了。他归置好瓶子罐子,说了点家里的情况。
  宋岑如的爷爷还没放弃催儿媳妇再生一个的心思,宋文景一直在国外待着没空应付,倒是用出差的理由把谢珏的事儿瞒得死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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