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夏桑那时脸庞还很青涩，只知道不知所措站在房间里。
他伸手出来，朝夏桑挥了挥手。
夏桑愣了愣神，急急忙忙跑了过来，他正要放下手的时候，夏桑一把握住了他的手，礼貌地给他一个握手礼，“梁先生，你好，我是夏桑。”说话间，双手还上下晃了晃。
他记得当时他笑了一下。
为夏桑的没眼色，也为夏桑的笨拙。
或许见他笑容有些怪异，夏桑好像知道自己做错了。
连忙松开手，焦急地看着他，见他没反应，又捧起他的手，把脸轻轻放在上面，边放还边用眼神瞧他的反应，小心翼翼地用眼神询问着，自己是否对了。
好乖。
他那时候想，如果夏桑是个演员，大抵是个演戏的好苗子。
当然后面他发现以夏桑的演技完全不可能，他是真的这么笨拙。
他笨拙地讨好他。
他爬上沙发，展开双手，环住他的肩，然后给他了一个拥抱。
没有暧昧，没有挑逗。
那是他那天晚上第二次笑。
“你是怎么来这里。”梁亦铭那一刻产生了好奇。
夏桑松开手，身子还坐在梁亦铭身上，“我需要钱。”
“多少？”
“很多。”夏桑看着他。
“为什么。”
“……我奶奶病了。”
梁亦铭淡淡地看着夏桑，不咸不淡地继续问了几个问题，就把夏桑的情况摸清楚了。
原身孤儿，家里只有一个奶奶，赤贫，除了一张脸和那份近乎愚蠢的直率，一无所有。
家里没权没势，没文化，没能力。
像一张轻易能揉皱撕碎的纸，太好拿捏了。
如果夏桑没遇上梁爷，或许会遇见谁，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
但此时此刻，他就在梁亦铭面前。
梁亦铭打量着夏桑。
秦朗总是说他需要长期稳定的安抚。
眼前这个就看得很顺眼。
他拉过紧张青涩的夏桑，先是亲吻他的脸庞，再是嘴唇……
……合适。
那一刻他是这么想。
就是那点合适，让他第一次产生签了个长期契约合同，左右不过是那点钱。
令他没想到，夏桑竟然真的这么待在他身边这么久。
梁亦铭又狠狠吸了一口，一种细细密密的窒息萦绕在心头，仅仅只是合适吗，他的胸腔现在翻涌的情绪……又是为了什么？
——手机的铃声骤然刺破车内的寂静，屏幕上的名字——“林乐曼”。
梁亦铭这两天连轴转，林乐曼一直打电话过来，梁亦铭只信息是回了一句“忙”，电话一通都没有接。
现在他不接，林乐曼的电话一直没停。
“喂。”梁爷看着视频里林乐曼。
“亦铭！闹够了没有？！”林乐曼的声音透过电流传来，带着强压的愠怒和不解，“为了一个小明星，你又是整肃高层给我下马威，又不接我的电话，你想干什么，向我宣战吗？”她端着的姿态几乎要稳不住。
梁亦铭黑沉沉的眼睛看着林乐曼，“是你越界了，晨星不是你管辖范围。”
“那只是一个情人。”林乐曼皱着眉头，试图争辩。
“那天你看到他后，是不是没走。”梁亦铭突然问道。
林乐曼错愕地看着梁亦铭，确实那天在别墅遇见夏桑，她朝王总秘打听不成，在路边等了一会儿，结果等到晚上还没看见对方出来。
她不由相信梁亦泽说的，梁亦铭对那个小情人动了感情。
林乐曼没有直接回答梁亦铭的问题，她反问道，“如果不是因为他，你会断了亦泽的钱，又把他送到国外的管教所。”
“不是。”梁亦铭语气冷静。
“不是？”林乐曼不相信，“不是，你会这样对你弟弟？小时候你最疼的就是他，把他带回家里照顾，你……”
梁亦铭失望地看着林乐曼，发觉几年的时候，对方还是变了，还是这才是她的本性，如此的傲慢。
“你难道不觉得梁亦泽自己做错了。”梁亦铭，“别人报复他，难道是因为他人太好吗？”
梁亦铭说完，直截了当地说：“我已经到公司了，没有别的事先挂了。”
“你！”林乐曼恼羞成怒，“梁亦铭，我是你的小姨！”
“所以你擅作主张…”梁亦铭语气冰冷，“在这种时候去这样羞辱一个人。”
“我是为你好！”林乐曼拔高声音。
“所以你是强迫我接受你的观点吗。”梁亦铭语气冰冷地说。
“我……”林乐曼看着那双和姐姐一模一样的眼睛，心里不由一紧。
以前温柔的双胞胎姐姐不知道什么时候眼里只有偏执，“小曼，不是我逼他，如果我不逼他，那他怎么会成长？你不知道公司里的人都针对我……”
她本来察觉到了一点端详，但还是放任了，让她死在了梁亦铭房间里。
梁亦铭手上的疤，身上的病。
她也有责任。
第36章 大胆
林乐曼看着梁亦铭，主动示弱，“我不是故意的，亦铭。”
梁亦铭没说话，他看着林乐曼慌张的表情，或许几秒，或许更久，他疲惫地说，“有什么事等我回国再说，我累了。”
说完，他挂了电话，躺在床上小睡一会儿。
这些天连轴转让他的大脑混乱，意识浮沉，疲惫却无法真正的入睡。
烦躁。
朦胧间，他听到——笃笃笃
有人在敲门。
他皱眉起身，打开门，橙黄色廊灯下站着的，竟然是夏桑。
他穿着一身浅白色的t桖衫和牛仔裤，头发柔软地搭在额头，明亮的双眼望着他
，有些怯怯地喊他，“梁爷。”一如当年。
梁亦铭有些错愕，他愣了一下，又感觉哪里怪异，“夏桑？”
夏桑一步上前抱住他，哭着，“奶奶去世，你为什么不来…”
梁亦铭仿佛感觉到胸口被浸湿，他没意识到自己的眉目不自觉地温柔下来。
就在那拥抱即将产生的瞬间，但更多疑惑让他的理智感到不安。
夏桑，怎么过来的，是怎么知道地方，是怎么知道找到他的房间，王总秘怎么没汇报，怎么能怎么快到达……
不对，不对。
他猛然睁开了眼。
入眼的是酒店洁白的天花板，和吊在上面冰冷、昂贵、精美的灯饰。
竟然是一场梦。
梁亦铭目眦欲裂，他是疯了吗，他承认这件事是他们做错了。
但他怎么会幻想这种愚蠢的东西。
梁亦铭竭力否定自己的幻想，身体的痒皮肤饥渴症却又开始发作，这一次如同蚂蚁啃食般折磨，渴望和理智在撕扯。
夏桑是个好人。
可他只是自己为了病找到情人，不应该这样影响他。
……
两天后，b市机场候机室里小张秘书焦虑得在等待。
他不知道梁爷有没有看到信息，昨天他知道的时候，梁爷已经上了飞机了。
小张心里发狂，夏桑那个经纪人太坏了，夏桑要离开b市也不告诉他，还以不要打扰夏桑为由，吊着自己别找夏桑。真是太可恶了。
很快，小张就在候机室看到梁爷，连忙接过他的行李，他看梁爷脸色如常。
犹豫了一下，最后慢慢开口说道，“梁爷，不知道你有没有看到信息——夏先生，已经离开b市了。”
梁亦铭低下眼眸看了一眼小张，没有回答，只是点点头，然后就直径坐进后车座。
一路小张秘书有些奇怪地看着梁爷。
老大不是说梁爷很紧张夏桑吗？怎么知道之后，是这个表情和反应。
“梁爷，需要我们去查夏桑去哪里了吗？”
“不用。”梁亦铭回答。
“哦，哦，好。”小张把头缩回去。
梁亦铭则拿着资料继续看，夏桑已经离开b市的市，他下飞机打开手机时，就已经知道了。
他告诉自己，他不是为了夏桑才回来的，所以夏桑在不在也无所谓。
直到把梁爷送回梁家老宅，小张都没有等到梁爷的新指示，他觉得很奇怪了，但也只能离开。
回到老宅，罗伯斯立刻凑上前来，因为一段时间没见，罗伯斯显得尤为的热情，梁亦铭拍了拍它的头，终于露出点笑意。
夜晚，梁亦铭抱着罗伯斯休息，平时有罗伯斯陪伴但今晚，梁亦铭却怎么也无法入睡。
他坐起来，今晚月亮隐蔽，他看着熟悉的房间，黑暗包围着整个房间，环顾一周后，他的视线又停在了浴室的门缝上，梁亦铭抽出一根烟。
除了几个知情人，没人知道他的母亲死在这个房间，母亲斥责声尖锐、恐惧、疼痛……
“亦铭！你在干什么？！”
“我说过！没有我的允许不能出去！外面有多危险你不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