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询问了护士,宋邺径直赶往急救手术室。抵达时,急救室外面的灯光闪烁,显示着“手术进行中”字样,门外除他之外别无他人。
  宋邺站了一会,便坐在了一边。
  他拿出手机,打开了一个文档。
  这个文档是秦榷连着三天光临他花店后,他让人查的。从小到大,能查到的这里面都有,至于,今天下午遇到的那个意外,这个文档里并没有。
  宋邺眼神闪烁,要么这件事秦榷刻意隐瞒了,要么就是,他找的人不行,直接忽略了爱情这一方面。
  宋邺又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七岁,丧母。
  丧母的同时,他也失去了还未出生的妹妹。
  十五岁,丧父。
  丧父的同时,他彻底被赶出了家。
  十六岁搬家,最先搬到市中心。五个月后,又搬到了橙阙别墅区。最后,十七岁前搬到了这片居民区。
  秦榷的学业不好,主要的收入来源是绘画。高中毕业后,选择了辍学。
  精神状态不好,曾有一段时间出现过幻觉,在仁德精神医院就诊过,于22年五月份结束治疗。药物过敏头孢。
  喜欢吃蔬菜,讨厌吃肉,吃的少,好养活,适合上班。」
  看到这里,宋邺顿住,视线停留在“上班”俩字上,眉头紧锁。
  求职?
  宋邺退出文档,找到求职app。点开,带有目的性搜索秦榷的名字。
  小圆圈转悠两下,有关于“秦榷”的内容全部跳了出来。
  与“秦榷”相关的还不少,好在,每一条都显示求职者的照片。宋邺精准定位,找到秦榷点了进去。
  秦榷的主页挺干净的,上面挂着好几幅画,以及一份求职简历。
  宋邺大略看了几眼画,有杂乱无章的油彩,也有简简单单的简笔画。不可以避免的,宋邺带着老板的思维审视着,是个可发掘的人才,控制范围内能创造出巨大的价值。
  宋邺点开求职简历,简历很简单,一张证件照,下面跟着密密麻麻的自述。宋邺读了几行,这简直比他助理给他的发的那一份还要详细。
  比如,关于不吃肉这一项求职简历上是这样写的:
  「不吃肥肉,太油腻了,不吃瘦肉,太柴了。不吃牛和羊,不吃鸡和鸭。海鲜只吃鲶鱼和河蟹,常见的少部分不吃,不常见的全部不吃。」
  再比如,头孢。
  「过敏里最严重的过敏,曾在鬼门关走过一趟,不得不得敬畏一下头孢苍天大老爷。」
  ……
  十分钟后,宋邺看完了简历,随后点击了右上角三个小点,向助理进行了分享。附带一句,全文背诵。
  几乎是同一时刻,助理回复了一个“收到”两个字。
  宋邺收起了手机,抬眸看向手术室,上面的灯光如旧,显示字也如旧,距离他到这已经四十多分钟了,里面没有任何的动静。
  宋邺眸色如漆,凝视着手术室的门口。
  临近十点,手术室的门被打开了。
  见到里面医生出来,宋邺起身走了过去。
  医生扫视一圈,只有一个人,随即说道:“你先跟着护士去病房吧,待会再和你细说病人的情况。”
  宋邺点头,“谢谢。”
  等到医生离开,三个护士推着秦榷从里面出来,其中一个见到秦榷,开口,“病人的手机等物品都在护士台处,你先去缴费,病房在七层,到七层问护士,到时候她会告诉你哪一个病房。”
  视线扫过昏迷的秦榷,对方脸色苍白,厚大的被子紧紧裹着他,只留在外面一个头,还缠着绷带。
  出于人道主义宋邺没有转身离开,同护士道了声谢,“谢谢。”
  “没事。”,护士摆摆手,一行人推着秦榷离开。
  而宋邺循着原路,下了一楼,他先去缴费,并在秦榷名下多交了一千块后,去护士台领了秦榷的手机,以及秦榷家的钥匙。
  弄完后,他坐电梯上了七楼。
  按照护士的指引,宋邺到了病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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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小纸条
  秦榷:老登,又灵感枯竭了?怎么欠老陈的债不还呢?
  第8章 今天反攻了吗?
  宋邺刚到病房没多久,换了衣服的主治医生便来了。
  医生径直走到了病床边,检查了一遍秦榷,而后朝宋邺说道:“病人问题不大,头后的伤已经拍过片子了,没有瘀血,最大的问题是他手上的伤,伤到了筋,以后怕是提笔都难。”
  手上的伤?
  宋邺下意识看向那只在被子下的手,那……是右手?
  “能治吗?”
  宋邺说不出什么感受,秦榷主业是绘画,无论是否喜爱,以后提笔都做不到的话……
  “难。”,医生摇摇头,面带怜悯,交代着一些注意事项,“他大概凌晨一点能醒,到时候需要你隔一段时间叫他一下,头侧着,以防他被口水呛到。等到快要三点,可以给他喂点水,上午八九点时候,我们会来查房,看了身体状况后,再决定他能不能吃些流食。
  还有,人醒来以后喉咙疼,头晕,手脚冰凉都是正常现象,有问题可以找护士。”
  “好的,谢谢。”
  宋邺再次道谢,讲真的,前面一二十年都没有今天说谢谢的次数多。
  “宽心,手上的伤也说不定,毕竟我们的医疗其实并不先进。”
  说完,主治医生带着护士转身离开了病房。
  随着“咔哒——”一声,门被关上,病房里也彻底安静了下来。因此,机械运转的滴滴声清晰可闻。
  宋邺目光落在秦榷的身上,傍晚还在鲜活的人此刻格外的安静,说内心毫无波澜是不可能的,也不知道这小疯子醒来会不会发疯。
  想到他父母发疯的场面,宋邺疲惫地捏了捏眉心,有些心累。
  宋邺找来的凳子,坐在了床边,他看了看输液瓶还有一半,便拿出了手机,联系自己的助理。
  老板(会发疯版本):找一个护工,男的,年纪不要太小
  特殊的提示音响起,助理腾得一下从床上坐起来,眼还没有睁开,他就摸索着找手机。找到手机,他费力睁开了眼睛,去看消息。
  看清楚了老板的消息,助理微微死一下。
  助理:好的,收到。
  回完消息,助理仰天长啸,老板都休假了,他的事为什么还是这么多!!!!!!
  浅浅发一个疯,助理上网去找护工。
  而另一边,宋邺看护着,等到吊瓶里的药滴完,他呼叫了护士,护士又给秦榷换了一大瓶药。
  “这药太快会影响心率,你记得多注意注意仪器,有问题摁铃。”
  “好。”
  宋邺瞧瞧挂着的大药瓶,长长叹了一口气。
  看着秦榷输液看到了凌晨一点,宋邺见床上的人没有醒来的迹象,随即朝单人沙发走去。反正需要陪护,宋邺干脆处理起来堆积的文件。
  同医生说的时间大差不差,凌晨一点,床上传来了动静。
  宋邺循声望去,视线正巧和床上的人相撞。
  床上的人正侧着头望着他,缓慢地眨了眨眼睛,眼神清澈。
  宋邺收起手机,动了动发酸的肩膀,“醒了?”
  床上的人张嘴,刚想要发声,喉咙便传来尖锐的疼痛,像是被什么硬物捅过似的,轻轻眨眨眼,眼眶里浮现出难捱的泪水,细小的声音响起,“嗯。”
  宋邺走过去,床上的人的视线紧紧跟随着宋邺。
  “还想睡吗?”
  缓慢的,床上的人给出答案。
  “嗯。”
  说完,他眨眨眼,眼皮耷拉着,神情恹恹。
  “不能睡。”
  “?”
  秦榷掀起眼皮,脑袋缓缓扣出一个疑问,“为、什、么?”
  一个一个字艰难的往外蹦着,声音微弱得像是随时都能消失。
  “医生说的。”
  宋邺一板一眼回答,走到床边,他坐在了床边的塑料凳上,提馊主意,“盯着天花板看一会吧,等麻醉散完,你就可以睡了。”
  床上的人费力理解这,最后,眨眨眼,给出了肯定的答案,“嗯。”
  而后,真如宋邺说的那样,他盯着天花板一直看。
  只不过,麻药作用下,他的眼皮沉重,意识又开始模糊不清。他盯着天花板,思绪逐渐飘散,他就闭一会眼,不睡过去也行吧?
  “秦榷。”
  耳边的呼喊声炸开,秦榷眼皮阖着,思绪迷茫,秦榷?秦榷是谁?
  “不认识……”
  粘腻腻的声音,不仔细听宋邺都听不清楚,眼看秦榷闭眼就要睡,他再次开口,“秦榷,别睡。”
  秦榷腾得一下睁开了眼睛,眨了又眨眼睛,眼皮缓慢地合起来,“嗯……”没睡,他没睡。
  “秦榷,睁开眼。”
  秦榷迷迷糊糊,“嗯,曾(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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