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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只是为了麻痹敌人,她一直对外隐瞒,直到时机成熟,才放出 “病愈” 的消息。
  “对了少爷,”容嬷嬷忽然想起什么,“二房那边,自从二爷被关在祠堂后,二奶奶就天天来听雪轩求见,想为二爷求情,您看……”
  沈如澜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不必见。沈克勤勾结外人、毒害族人,按族规本应逐出宗族,永不得入扬州。念在血脉亲情,才将他关在祠堂,已是最大的仁慈。告诉二婶,安分守己些,否则,连她和知微妹妹,都要受牵连。”
  容嬷嬷应道:“是!老奴这就去回话。”
  沈如澜看着窗外,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地上,温暖而明亮。
  她知道,“病愈” 只是开始,接下来,该轮到她反击了。
  .
  赵德贤坐在太师椅上,手中的茶盏微微晃动,茶水溅出了几滴。
  他刚从师爷口中得知沈如澜“病愈”的消息,整个人都懵了——前几日他还在盘算,等沈如澜一死,就趁机压榨沈家,吞了他们的盐引份额,可现在,沈如澜竟然好了!
  “怎么可能?!”赵德贤猛地放下茶盏,语气带着几分难以置信,“前几日不是还说,沈如澜咳血不止,连话都说不清楚了吗?怎么突然就好了?是不是沈家故意放出的假消息,想骗我们放松警惕?”
  师爷躬身道:“大人,应该不是假消息。小的派人去沈府附近打探,看到沈如澜的贴身丫鬟去济仁堂抓药,说少爷已经能下床走动,还处理了几桩盐务。而且,沈府的护卫也撤了不少,看起来确实是好转了。”
  赵德贤沉默了。
  他想起前几日派师爷去沈府下最后通牒,逼迫沈家让出盐引、提高 “捐输”,现在想来,真是悔不当初——若是沈如澜记仇,日后在盐课、引岸之事上给他们使绊子,麻烦可就大了。
  “不行,得想办法转圜。”赵德贤站起身,在书房里踱步,“沈如澜这小子,年纪不大,手段却狠,不能得罪死。你立刻备一份厚礼,以‘慰问’的名义去沈府,态度放谦卑些,就说之前是本官心急,怕耽误盐课,才多有冒犯,请他海涵。”
  师爷连忙应道:“是!小的这就去准备!”
  赵德贤看着师爷离去的背影,心中暗暗祈祷:希望沈如澜能看在盐运司的面子上,别太过计较。
  曹瑾在别院内,正对着手下发脾气。
  地上散落着破碎的瓷器,空气中弥漫着酒气和怒火。
  “废物!都是废物!”曹瑾一脚踢翻了身边的桌子,“沈如澜怎么可能好?!那‘相思断肠散’不是说无解吗?是不是你们拿了假药骗我?!”
  手下们吓得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公子,小的们不敢啊!那药是从西南苗寨特意弄来的,绝对是真的可能……可能是沈如澜命大,或者找到了什么解药……”
  “命大?”曹瑾冷笑一声,眼中满是怨毒,“我看是沈克勤那个废物办事不利!还有那个阿贵,现在人在哪里?是不是被沈家抓了?”
  “公子,阿贵失踪了,沈克勤也被关在沈家祠堂,咱们的中间人也死了,现在所有线索都断了……”手下小声说道。
  曹瑾心中一沉,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可能掉进了沈如澜的圈套——从下毒到“病愈”,或许都是沈如澜故意设计的,目的就是引他上钩,抓住他的把柄!
  “不行,得赶紧想办法!”曹瑾跌坐在椅子上,脑中飞速盘算,“沈家现在肯定有证据,要是他们把证据交给京里的御史,咱们曹家就完了!快,去把咱们在扬州的产业都盘点一下,能卖的赶紧卖,把银子转移走,万一出事,还有退路!”
  手下们连忙应道:“是!小的这就去办!”
  曹瑾看着手下离去的背影,心中满是恐惧和不甘。
  他差一点就能除掉沈如澜,吞了沈家的家业,可现在,不仅计划失败,还可能引火烧身。
  他握紧了拳头,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沈如澜,你等着,我不会就这么算了!”
  沈如澜“病愈”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整顿沈府内务。
  她以“沈克勤勾结外人、安插亲信”为由,下令清查沈府在各大盐场、漕运码头、分号的管事,将沈克勤安插的人全部调离核心岗位,换上了一批忠诚可靠的老人。
  这日,沈如澜坐在书房,召见了负责漕运的张掌柜。
  张掌柜是沈家的老人,忠心耿耿,却因沈克勤的排挤,一直被边缘化。
  “张叔,”沈如澜看着张掌柜,语气温和,“之前漕运的事,让你受委屈了。现在沈克勤倒了,漕运这块,还得靠你多费心。”
  张掌柜激动地躬身道:“少爷放心!老奴定不辜负少爷的信任,定会把漕运打理得井井有条,绝不让外人钻了空子!”
  沈如澜点了点头,递给张掌柜一份文书:“这是漕帮刘三爷送来的信,说想重新与咱们沈家合作,还愿意降低两成运费。你去跟他谈,就说合作可以,但必须保证漕运安全,若是再出现‘意外’,沈家就转与水运帮合作。”
  “是!老奴明白!” 张掌柜接过文书,躬身退下。
  随后,沈如澜又召见了负责盐场的李掌柜、负责账目的王先生,一一安排事务。
  经过一番清洗,沈府内部的风气为之一肃,所有人都明白了——这位年轻的少东家,不仅手段狠,还极有能力,沈家的天,依旧由她撑着。
  三日后,盐运使司的师爷带着一份厚礼,来到了沈府。
  沈如澜在书房接见了他。
  师爷一进门,就满脸堆笑,躬身道:“沈公子,恭喜您大病初愈!我家大人特意让小的送来些滋补药材和古玩,给公子贺喜,还请公子笑纳。”
  沈如澜坐在主位上,淡淡一笑:“师爷客气了。赵大人有心了,礼物我收下,替我谢过赵大人。”
  师爷连忙道:“公子客气!前番小的来沈府,言语间多有冒犯,都是小的办事不利,还请公子海涵。我家大人说了,盐课乃国之大事,之前也是怕耽误了朝廷的差事,才心急了些,绝非有意针对沈家。”
  沈如澜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师爷言重了。赵大人也是为了公务,沈某明白。如今我病愈了,盐课之事,定会尽快处理,不会耽误朝廷的差事。”
  师爷见沈如澜没有追究的意思,心中松了口气,连忙道:“公子深明大义!关于之前商议的引岸份额和‘捐输’之事,我家大人说,全凭公子做主,只要能确保盐课足额上缴,一切都好说。”
  沈如澜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引岸份额,就按之前议定的七成办;‘捐输’数额,也依之前所说的五万两。赵大人既然给了沈家面子,沈家也不会让赵大人为难。”
  师爷大喜过望:“多谢公子!小的这就回去禀报大人,定让大人放心!”
  送走师爷后,容嬷嬷走进来,疑惑地问道:“少爷,您怎么不趁机多要些好处?赵德贤之前那么逼迫您,现在您好了,正好可以拿捏他一下。”
  沈如澜摇了摇头:“赵德贤是盐运使,握有盐课、引岸的大权,若是把他逼急了,对沈家没有好处。现在给他一个台阶下,既显示了沈家的气度,又能稳住他,让他不敢再轻易招惹沈家,这才是长远之计。”
  容嬷嬷恍然大悟:“少爷考虑得周全!”
  就在沈如澜整顿内务、应对赵德贤的同时,永盛镖局的林潇押镖归来,带回了一个重要的消息。
  林震南拿着林潇带来的密信,匆匆来到沈府。
  沈如澜在书房接见了他。
  “沈公子,恭喜大病初愈!”林震南躬身道,随即递上密信,“这是小女在京城打探到的消息,事关曹家,公子务必看看。”
  沈如澜接过密信,仔细阅读起来。
  信中写道:曹家在江宁织造府的亏空已达五十万两,被御史多次弹劾;皇上对曹家已有不满,暗中派御史收集曹家在江南巧取豪夺、干涉盐务的罪证;曹瑾在京城四处钻营,却无人愿意与其合作,处境艰难。
  沈如澜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太好了!这真是天赐良机!曹瑾一直想吞沈家的产业,现在曹家自身难保,正是反击他的好时机!”
  她立刻对沈福道:“沈福,你立刻去取笔墨,我要修几封信,分别送给京中与沈家有旧的几位大人,将曹瑾在扬州谋害盐商、强占盐引、使用阴毒手段的证据,巧妙地透露给正在调查曹家的御史。记住,证据要隐晦,不能让人看出是沈家所为。”
  “是!” 沈福连忙去准备笔墨。
  林震南看着沈如澜,心中暗暗佩服:“沈公子运筹帷幄,曹瑾这次怕是在劫难逃了!”
  沈如澜笑了笑:“还要多谢林总镖头和林姑娘,若不是你们带来的消息,沈家也不会这么快找到反击的机会。”
  “公子客气!”林震南道,“永盛镖局与沈家合作多年,沈家安好,永盛镖局才能安稳。日后若有需要,公子尽管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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