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下一秒,他攥住那只在自己胸膛胡作非为的手,牵引着搭上自己肩膀,在她耳旁低语,“闻小姐,怎么随随便便往男人这个地方摸?”
  他手往下探,伸进她的礼服裙,找到她胸/贴的透明暗扣,动作到这一步为止,他道:
  “我们互换一下好不好?”
  闻葭脑子瞬间一片空白,感受到他手指带来的冰凉触感,身体蓦然窜起一股颤栗。
  她相信他完全做得出。
  说他端方禁欲,此刻他那只修长的手搭在女人内/衣的暗扣上,说他欲念灼人,此刻他又完全停止了动作,甚至还征求她的意见。
  太割裂了…
  周敬承说得果然没错。
  什么君子,什么自持。
  还是男人了解男人。
  闻葭心跳快得厉害,生怕他下一秒就不由分说地胡作非为。
  但他没有,他只是吻了吻她额角,“姓周的有这样对过你么?”
  她快哭了,明明他语气间全是温柔,但他逼问人的气势让她没法忽视。
  眼前男人莫名让她觉得陌生,他手上探索女人的动作,嘴里无法描述的话语,让她没办法把此刻的他跟平常的他重叠在一起。
  她甚至感觉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是另外一个男人。
  她垂下眼睫毛,额头抵在他胸膛,低声喃喃,“我这算不算是…看到了许董不能见人的一面?”
  许邵廷宽大温热的手掌抚着她后脑勺,顺了顺她的秀发,继而将她的脑袋从自己胸前抬起,低头吻了她好一会儿,直至呼吸不过来才罢休,他看着怀里微微喘着气的女人,“我还有更见不得人的一面。”
  这句话说完,伴随着一声惊呼,许邵廷将闻葭整个人打横抱起,往浴室走去,他道貌岸然地:“你该洗澡了。”
  浴缸早在两人进来前便被服务生放好了热水,此刻水温刚刚好,闻葭看懂他想干什么,低头瞥了眼自己身上价格不菲、面料上乘的礼服,两条小腿扑腾了下,想反抗,“我穿着礼服…这个料子不能沾水…”
  闻言,许邵廷脚步一顿,不过是很短暂的几秒钟,很快,他道:“我再给你买新的,”他低头看着怀里的人,像是突然想到什么,眼中突然浮现玩味笑意,“不是还有那么多件么?一件一件洗过去。”
  闻葭以为他还会有进一步动作,但他没有,并且点到为止,轻轻地将她放在了浴缸中,抱臂看了她半晌,一言未发,抬脚出了浴室。
  礼服湿了贴在身上实在难受,闻葭脱了丢在一旁,把妆卸了,彻彻底底地躺进浴缸。这澡她洗了四十多分钟,直到在浴室差点待得缺氧了才肯出来。
  她穿好睡袍,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出了浴室,抬眼透过滴水的发丝恰好看见许邵廷的侧脸。
  他气定神闲地坐在左侧的沙发上,长腿伸着,往烟灰缸里抖烟灰,第一次在她面前这么没有节制地抽烟,仿佛是在极力忍耐些什么。
  男人听见她动静,转头打量着她,她锁骨跟小腿都完全/裸/露在外,湿漉漉的黑色发丝还在滴着水珠,沿着她鬓角流下,经过下颌线,最后顺着锁骨流入深不可测的沟壑中。
  他眼神由平淡变幽暗,花了一秒保持住理智,清了清嗓子,将目光移开。
  闻葭一脸淡定地找到吹风机,黑发只干了一半,手里的吹风机便被另一只带着男性气息的手夺走了。
  许邵廷不知道什么时候踱到了她身后,很自然地拿着吹风机,撩着她的发丝给她吹着。
  闻葭任由他摆弄着自己头发,低头看着指甲,“许董给很多女孩子吹过头发么?”
  “为什么这么问?”
  “好奇。”
  许邵廷手顿了顿,看着身前女人因为低头而显现在又白又薄的皮肤之下的颈椎骨,“是给女孩子吹过。”
  闻葭背对着他,所以他不知道她眼眸是很突兀地动了一下的,她垂下睫毛,好像有什么光亮被熄灭了。
  “我就知道。”
  “你没什么想问的么?”
  “问什么?”
  “问我给谁吹过。”
  呼吸凝滞两秒,“那是你的自由。”
  然后她听见头顶传来一阵很无奈的笑,“是给我妹妹吹。”
  她眸光再一次变化,只不过是由暗淡转为明亮。
  “妹妹?亲妹么?”
  “嗯,你以为是谁?”
  “当然以为是其他女人,”顿了顿又强调,“其他很多女人。”
  许邵廷沉默一息:
  “闻葭,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什么形象?”
  她转了转眼珠,“我说错了么,那我应该说其他很多男人?许董你是不是喜欢男的?”
  许邵廷将吹风机关了,很用力地闭了闭眼睛。
  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脑回路?
  就不该问。
  他舒出一口气,把她牵到床边,沉沉命令她,“睡觉。”
  “那你…”她语气犹疑,仿佛有什么难以言说。
  许邵廷哄着她,“我不会碰你。”
  她安心地往床边走,膝盖刚碰到床沿,忽地手腕被他抓住,一个踉跄跌进他怀里。
  “这么怕我碰你?”
  她一本正经,“我只履行合同义务。”
  许邵廷想继续当畜/生,又瞥见她神色困倦,不忍心继续折腾她,只是问,“你刚刚有个问题没回答我。”
  “什么?”
  “姓周的有这样对过你么?”
  “有,比我跟你还亲密。”
  她几乎不假思索
  说完她也不敢看他的表情,不用想也知道应当是难以言说,她立刻转过身爬上床,一把掀过被子将脸蒙了起来。
  许邵廷站在床边,睨着她动作,一向懂得克制表情的男人此刻脸色黑沉得可怕,周身气场在一个晚上两度降到零点的情况属实不多见。他沉着眼眸,看了她将近五分钟,见她彻底安稳睡下,才将心中那股异样情绪压下去,抬脚去关了主灯,只给她留个盏昏黄的睡眠灯。
  他不知道,闻葭将自己蒙在被子底下并非在酝酿睡意。
  她半撑着手臂,被子被拱起了一个弧度,借着床头那一点幽暗的光线,看着中指上那颗粉钻戒。
  六千万,晶莹剔透,熠熠生辉。
  她是戴着这枚粉钻入睡的。
  房间外连接着一个露台,是公共区域,所以不算真正意义上的阳台。许邵廷走到栏杆边,背靠围栏点燃了一支烟,深吸一口,抬眸望了眼床上那道薄薄的背影,仿佛烦闷,又仿佛在极力克制住某种不可言说的欲望,刻意将烟雾往身体最深处吸,停留了数秒,才缓缓吐出。
  他在体味她刚刚说过的话,脑海中浮现某些不可言说的画面。
  但不是他跟她的,而是,周敬承跟她的。
  几口烟雾越吸越深。
  夜色浓得强烈,游轮仍在云汀江上缓缓行驶着,整座游轮都归于沉寂。
  在这沉寂之中,许邵廷在露台边独自待了整整一个小时,烟抽了一支又一支,直至黑夜中最后一点猩红的火焰灭了,他才回到房间。
  床上的人显然已经熟睡,身体随着均匀的呼吸起伏着,她睡相很好,平静地侧躺着,睡眠灯笼罩在她身上,有一层暗暗的昏黄光影。
  男人将露台的门关上,再转身,她放在床头的手机蓦地发出震动。
  这动静不大不小,不足以惊醒熟睡的人,只不过清醒的人听着却是尤为刺耳。
  他缓步踱到床头,低头看了看沉睡的人,又看了眼那手机,若有所思。
  原本只是想替她挂了,但此刻一切都来不及了,因为他已经看清了来电显示。
  瞬时间改变主意。
  “周敬承”三个字赫然显示在屏幕上。
  他这会儿反而不烦闷了,嘴角牵起淡笑,慢条斯理地划开了接听键。
  没先说话,而是等着对方先开口。
  周敬承显然没有想到接电话的会是他,毫无防备地说着:“闻葭,你…”
  然而电话那头的异常寂静让他立刻警觉,他犹疑地叫:“闻葭?”
  许邵廷轻嗤一声,语气淡定,“周总,打电话给她什么事?”
  对面静默了半分钟,仿佛在消化这件意料之外却又情理之中的事。
  “怎么是你接的电话?闻葭呢?”周敬承语气很淡定,只不过这淡定是很隐忍的,仿佛压抑了极大的不快一般。
  “在我房间,”说完他又很意味深长地补充,“睡着了。”
  “这话是不是应该我问你,周总?你的电话怎么总是这么不合时宜?”
  这句话一出,周敬承缄默了近两分钟,许邵廷见他迟迟不开口,又道:“如果没有其他事,我想周总以后都不必打电话过来了。”
  周敬承听出他画外音,又联想起今晚游轮上的种种,冷嗤一声,“许董什么时候做事这么不留情面了?”
  这边,男人镇定自若地坐回了沙发,“情面是留给有价值的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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