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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去往各处搜寻的将士皆来回禀,仍不曾寻得孟榆的消息。
  恰在此时,在外面拷打汀月的将士垂首匆忙来回:“禀将军,那婢子招了,说四姑娘让人将夫人迷晕后,带到了城外那座废弃的城隍庙中,那儿的乞丐特别多。”
  陆修沂神色一凛,立刻收剑上马,只留了几个将士在此处看管。
  一行人踏着夜色快马加鞭出城,没到一刻钟就已经赶到城隍庙,可除了那些已经躺下正要歇息的乞丐外,破败的庙宇里,哪儿有孟榆的身影?
  寒风伴着雨丝从四面八方的漏洞中灌进来,铁骑忽然到来,乞丐们立刻惊得从地上站起,面露惊惶地瑟缩在角落。
  “刚刚可有人带了一名女子过来?”剑刃横在眼前,马上的人沉声开口。
  众乞丐面面相觑,纷纷摇头。
  楮泽逡巡一眼,厉喝:“说实话,否则格杀勿论。”
  众人被他唬得瞬间软了双腿,跪倒一片,颤着身道:“回,回大人,我们,我们当真没见到有什么人过来。”
  “附近可有什么异样?”
  众人一片噤声。
  “就,就在半个时辰前,”人群中,一个乞丐忽然抬手,“那边,那边的山头上好像有砰地一声巨响传来。”
  此话一出,立刻有人附和:“对对,当时风大,那声音也大不大明显,可细细一听,还是能听出好像是什么东西翻的声音。”
  紧接着,附和的人愈发多了:“说起来,我也听到了,当时只以为是幻听,就,就没细想。”
  听到此处,陆修沂强压了压涌上心头的不安,稳住颤抖的手,当即策马扬鞭,往乞丐所指的方向赶。
  可赶到时,却只见翻到在地的马车,以及车里的一滩血迹。
  暮夜缭绕,骤雨不歇,远远望去,周围一片黑沉。
  “回去调派人手,以这辆马车为中心,向四周发散寻找,一个角落,一个山坑,一片林子都不要放过。”
  雨水顺着陆修沂的下颌线不停地流下,没见着人,他反而松了口气,刚刚策马赶过来时,他多么害怕他看到的会是她一动不动的尸身。
  楮泽回西营调派了大量人手,连夜在这个山头的周边寻找,然而翻找到天边露出鱼肚白,也没见孟榆的半点踪迹。
  陆修沂的心沉了又沉。
  紧握的双拳掐得泛白,他终于按捺不住,回了孟家,抓了孟洇出来,五花大绑地捆在庭院里,让人一鞭鞭地抽打她。
  见他如此暴怒,孟洇便猜到他定然是寻不见孟榆,想到此处,她身上的痛亦觉减轻了些,唇角不由得泛起冷笑:“你即便把我打死,孟榆那个贱人也不可能回来了。”
  啪!!!
  旁边的将士一巴掌扇过去。
  “她就是个贱……”
  啪!!!
  又是一巴掌。
  “贱……”
  清脆的声响反复响彻在晨晖中,直到孟洇的脸高高肿起,再吐不出半个字,这声音才渐渐停歇。
  虽不能再说话,但她仍冷笑着看他,好似在看一个笑话。
  陆修沂面色阴沉狠戾,望着她的眼神如刀如箭,薄唇冷启:“把她的衣服全扒了,让所有人过来,睁大眼睛看着,谁敢闭眼,就把他的眼睛剜了。”
  这声吩咐陡然落地,孟洇唇角的笑瞬间凝在原处,她惊恐了一瞬,脸上的表情变得狰狞起来,怒喝:“陆修沂,你敢。”
  陆修沂凉凉一笑:“我有何不敢?何况不是你教的么?还没扒呢,就受不了了?”
  恰在此时,一将士凝着面色匆匆来禀:“将,将军,夫人回来了。”
  刺!!!
  陆修沂猛地站起,圈椅被往后一推,顿时发出刺耳的声响。
  他赶到门口时,正见楮泽抱着孟榆回来,她身上盖着楮泽那件黑色氅衣,脚踝处被撕碎的裙摆和裸|露的肌肤却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那些发生在她身上的一切。
  陆修沂颤着手从楮泽手里接过孟榆,想要杀了孟洇的心瞬间达到了顶峰。
  第55章 不原谅
  “怀茵姐姐,你才好了些,怎今儿就起身了?”窗外有喁喁私语漏进来。
  “我担心姑娘,想来瞧瞧。”
  “姑娘还没醒呢,姨娘守了一夜,脸都黄了,我才劝回去,你也先回去歇着吧!将军待会也要来,等姑娘醒了,我第一时间叫你。”
  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直至完全听不见。
  紧接着,门扉被推开,来人的脚步放得极轻极轻。
  又不知过了有多久,躺在榻上的人才勉强将沉沉的眼皮抬起。
  熟悉的帐幔映入眼帘,昏倒前的一幕幕浮现在脑海里,想到自己已经安全,孟榆松了口气。
  目光缓缓下移。
  一张大脸猝然在眼前放大,她吓一跳,下意识拢紧衾褥往角落里缩。
  瞧她一脸惊惶,满眼惧色,陆修沂不觉悲从中来,霎时红了眼,却强自压着,不让泪水蔓延。
  他慢慢地俯下身,坐在榻边,朝她伸出颤抖不已的手,一点点地握住她的手腕,见她没反抗,才轻轻地将她带进怀里,哑着嗓音宽慰她:“榆儿,你不是同怀茵说过么?女子的贞洁从不在罗裙之下,这话说得极对,况此事并非是你的错,我已将那个幕后黑手捆起来绑在前院里了,你放心,我绝不会饶了她。”
  若非她身子太虚弱,轻易挪动不得,他早便带她回府了。
  陆修沂的声音哽咽,话也说得莫名其妙,孟榆听得云里雾里,可闻得他找到了幕后黑手,她登时便反应过来,忙从他怀里坐起,抬手:“你把孟洇抓了?”
  说起孟洇,陆修沂柔和的面色立刻褪得干干净净,他咬牙切齿,仿佛恨不能将她撕碎:“她心肠这般歹毒,我不将她五马分尸已经是便宜她了。”
  孟榆咯噔了下,他能如此说,便说明他已经对孟洇下手,只是还没到要杀死她这一步罢了。
  她连忙解释:“我没事,她派来的那些人也没能把我怎样。”
  纵然事情到了这般地步,陆修沂以为她仍要维护孟洇,所以才这样嘴硬,便温声道:“榆儿,你别担心,一切有我,她对你犯下了如此不可饶恕之事,我断断不能放过她。”
  她能安然无恙地回来,已经是对他最好的安慰,贞洁什么的根本无所谓。
  孟榆无奈,想起他方才忽然说起贞洁,便抬手:“你不会以为我被那些人怎么着了吧?”
  陆修沂睁着大眼,虽没说话,但眸光里写满了“难道不是么”。
  她无声地叹了口气:“他们原是想这般做的,但并未得逞,我和怀茵及时逃了。”
  “可怀茵明明说了,你后来把那些人引开,回来时满脸脏污,衣衫还被撕扯得不成样子。”陆修沂压着狂跳不止的心,讪讪地道,且他接过她时,她的模样也确实如此。
  “和怀茵分开后,我跑上山引开他们,谁知就跑到了悬崖边上,他们猛扑过来,一小心就掉到了悬崖底。我回程途中又滑了脚,跌下山坡,晕了过去,怀茵找过来时,我脑袋还是懵的,所以才没来得及解释。”
  许是因为刚醒,她手语打得极慢,陆修沂的心也随着她手掌一起一落间渐渐平稳。
  直到此刻,酸涩感撑爆眼眶,他再也控制不住,猛地搂紧孟榆,簌簌地淌下泪来。
  女子的贞洁不在罗裙之下,这话能从他口中听到,孟榆着实诧异,犹豫片刻,她还是抬起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背。
  缓了半日,他才止住哭声。
  离了她的肩膀,陆修沂撇过脸,孟榆心领神会,自然也没有去看他。
  屋里备有水和脸巾,她起身湿了湿脸巾递给他,看到外头曛色满天,便正欲开门出去看看情况。
  陆修沂却顾不得脸上的狼狈,回过身一把拽住她:“你去哪?”
  此刻的他满脸泪痕,与素日雷厉风行、说一不二的形象大相径庭,孟榆抽回手:“我昏睡多久了?”
  “从昨晚到现在,有一天一夜了。”
  “我睡了这么外,姨娘一定担心极了,我去瞧瞧她。”
  原来只是如此,陆修沂松了口气,忽然想起自己满脸泪痕的样子被她看了个尽,又忙撇过脸:“嗯,你去吧!”
  来到沈姨娘房间,雁儿和怀茵得知她醒的消息,也匆忙赶到了,劫后余生的相见,几人眼含泪光,面面相觑,搂着哭了一阵儿后,才渐渐平复下情绪。
  一番交谈下来,孟榆才得知陆修沂对孟洇所做的事。
  说起孟洇,雁儿满脸嫌恶地啐了一口:“还以为她多厉害,不过扒了件外衫,人就疯了,她也不想想,她是如何对我们姑娘的。”
  孟府百来人口都被人架着过去,眼睁睁地看着孟洇被扒下外衫,巨大的羞耻感涌上心头,袁氏和孟砚清当场就晕过去了。
  孟章洲想开口求情,可一看到孟榆浑身都沾了血,被陆修沂抱回来的模样,便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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