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漫长的等待放学中，许怀宴对着手机发呆。
路骁偏头瞧了眼他的手机屏幕。程鑫是很有名的助理，做事果决，很有手段，离开霍家也能顶大事，路骁没少听家里长辈夸赞霍远庭会用人，下意识就记住了程鑫这个名字。
离奇的是，明明结婚的是霍远庭和许怀宴，可许怀宴与程鑫的聊天记录明显更多。
路骁打趣道：“你是和霍远庭不熟吗？”
许怀宴没怼路骁，他扒拉了一下与程鑫的聊天记录。
上辈子的大部分时间，许怀宴的确更愿意和程鑫沟通，因为比起凶巴巴的霍远庭，程鑫态度明显要随和很多，不会给许怀宴心理压力。
想到昨晚忽然冷淡下来的霍远庭，许怀宴心里七上八下的，他挠了挠头，嘀咕道：“我俩好像真的，不太熟。”
路骁要凑上来八卦，可惜已经下课，许怀宴没等他，拎着书包就离开了。
晚上要一起去老宅，霍远庭也在车上等待。
一路上，霍远庭微垂着头翻阅文件，许怀宴就靠在另一边玩无脑小游戏，二人之间隔得很远，谁都没有做多余的动作，像是在无言的较劲。
程鑫本来还想和霍远庭核对一下明天会议的时间，一看后排二人这阵仗，连忙缩头装鹌鹑了。
许怀宴很少主动观察别人，但他就是能确定霍远庭的疏离。反正今天从他上车到现在，霍远庭眼底始终一片冷色，没有看过他。
许怀宴刻意把小游戏的音量调到最高，他在玩消消乐那一类的游戏，每消掉一组东西，屏幕里就会发出巨大一声：“yes！”
如果他消错浪费步骤，那一声就会变成：“no！”
许怀宴不断在游戏里犯错误，于是车里只剩他手机里机械循环的“no！”
no了一路，程鑫都忍不了了，几次三番回头瞥许怀宴的手机，不懂许怀宴又想搞什么。
霍远庭倒是沉得住气，依旧没有理会这些动静。
许怀宴的手速越来越快，音效也变成了一连串的“nononononono！”
许怀宴的怨气已经从屏幕里飞出来了，程鑫努力憋着笑，连不太熟悉许怀宴的司机都听出这些“no”是说给谁听。
几道视线都落在霍远庭身上，霍远庭终于抬起头，平静地看向许怀宴，他伸手就要拿许怀宴的手机，被许怀宴眼疾手快地躲开了。
许怀宴趁机攥住霍远庭伸过来的手：“你生气了吗？为什么？”
霍远庭一怔，想把手抽出来，可许怀宴直接耍无赖，借着霍远庭手掌的力量坐稳，紧紧地抱着霍远庭的手不放。
前排的程鑫赶上这一出热闹，又是一阵冷汗直下。
许怀宴努力回忆昨晚的事，苦思冥想，也就留级这件事比较严重，他试图抓到重点：“我可以保证我不会留级。”
换做以前，霍远庭一直保持沉默，许怀宴早就发火了，可他重生一回看淡了很多事，除了霍远庭，他谁都不想要了。
他很想和霍远庭沟通问题，可他从没平视过霍远庭的眼睛，二人之间很少有对等的时刻。或许他的行为在霍远庭看来很幼稚，可他没辙了，他根本不知道怎么下手。
他一直都很笨，面对每个人的抛弃，他都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但死缠烂打肯定不会有好效果。
等了半天霍远庭都没回应，许怀宴没再追着问，他慢吞吞松开手。
许怀宴不太会藏自己的情绪，他沮丧就直接把“我不开心我不爽”写在脸上，重重地躺回去，继续在屏幕上连击“no！”
霍远庭原本打算继续保持沉默，可他偏偏看到了许怀宴的黑眼圈，以及许怀宴熬过夜后明显不太舒服的苍白脸色。
霍远庭从不试图和许怀宴讲感情，因为许怀宴不爱他，所以他不会自讨无趣，更不会去试探二人本就岌岌可危的关系。昨晚确实是他做错了，他一向谨记许怀宴和自己在一起的原因，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不该有任何情绪。
一个称呼而已，无所谓。
霍远庭瞬间就想通了，他这次伸手，许怀宴以为他还想抢手机，两只手直接往高抬。
倒是方便霍远庭搂住许怀宴的腰背，把他从车的另一端抱到自己的腿上。
霍远庭做这些动作从不窘迫，他把许怀宴的头摁在自己肩上：“睡一会儿吧。”
许怀宴没挣扎：“我黑眼圈很重吗？”
霍远庭“嗯”了一声。
许怀宴不问了，他真的打算睡一会，可霍远庭的手突然搭在他腰上，他才想起来自己外套口袋里还放着三把威慑别人的小刀。
霍远庭的手臂内侧不可避免地碰到许怀宴的外套口袋，只是皮肤和衣料一擦碰，口袋里尖锐的东西就立刻让霍远庭警惕起来。
霍远庭蹙眉，想要攥住鼓鼓囊囊的口袋，随口问：“装了什么？”
许怀宴一个激灵抬起头，直接推开了霍远庭的手。
二人对视一眼。
霍远庭垂眸，视线点了点许怀宴护着口袋的手：“松开。三。”
霍远庭好端端的忽然开始厉声倒数，前排的程鑫连忙回头问许怀宴：“你带了什么东西这么宝贝？快拿出来看看，再护着小心蹭不上老宅的饭。”
程鑫看似是问，实则是提醒许怀宴别犟，先把东西掏出来，真让霍远庭把三个数说完，今天老宅肯定不用去了，尽孝陪伴老人日会变成惨痛的教育理论课。
霍远庭继续数：“二。”
许怀宴直接拉开自己的口袋：“不用你数。三、二、一！喏！三把小刀而已，大惊小怪。”
程鑫都瞠目结舌了。
还得是许怀宴，带三把小刀去学校都能用“而已”修饰。
程鑫突然问：“少爷，您带这些去学校不会是想捅许赞礼吧？”
根据以往的经验，许怀宴往学校带新鲜玩意，多半都是想给许赞礼试试。同样的事件一套公式，结果吓得程鑫脑门直冒汗。
许怀宴：“不是。我知道杀人犯法。”
程鑫：“那您带这么多小刀干嘛？”
许怀宴太擅长避重就轻了：“我带去切水果。而且我才带了三把，哪里多了？”
程鑫：“三把还不多，您是小许飞刀啊？”
眼看程鑫被许怀宴带跑偏，霍远庭从许怀宴的口袋里拿出一把小刀。
许怀宴刮伤齐茂阳后就清洗了刀片，上面没有血迹。
可许怀宴忘了齐茂阳是alpha，信息素等级处于中上等，鲜血上带着的信息素味道，通过普通清洗，这么短时间味儿根本散不掉。
霍远庭脸色沉下来，晃了晃手中的小刀：“切水果？”
许怀宴中午洗完小刀就全装口袋里了，此刻顺着霍远庭的手闻到那股陌生alpha的味道，心都凉了。
他只恨齐茂阳的信息素和水果完全不搭边，让他想拐个借口都找不着，只能干巴巴盯着霍远庭，头痛不已。
每次他试图做点什么，霍远庭都像开挂了一样精准瞄准。
他一撒谎就被戳穿。搞得他的信誉现在直接倒欠霍远庭二百五十分，什么时候还的完啊……
第19章 什么事把你吓成这样
许怀宴沉默的时间太长，小刀在霍远庭手里躺了一会，刀片上属于齐茂阳的味道在狭窄的空间里愈演愈烈，丝毫消散的苗头都没有。
许怀宴已经想好把锅甩给谁了：“这个是路骁的小刀，他放学塞给我的，我也不知道什么情况。”
听见这事牵扯到许怀宴的好朋友，程鑫丝毫不意外。
许怀宴本身就是个混世魔王，身边也是卧龙凤雏。许怀宴和霍远庭才结婚半年，程鑫已经彻底了解杨多铎和路骁这两号传奇人物，一个比一个鬼点子多，拿闯祸当饭吃。
三人一旦合体搞破坏，许怀宴基本都逃不掉一顿打。
不过许怀宴通常都会和杨多铎互相甩锅，避免挨长辈教训，但路骁无所畏惧，他不会掺和进来。路家人根本管不了路骁的事，路骁是三人里最自由的一个，如果他真在学校拿刀划伤人，根本不需要找许怀宴帮他打掩护。
霍远庭也明显没信这个理由。
许怀宴本来还想再多胡扯两句，可是陌生的alpha信息素熏得直让他反胃，他的五指紧紧扣着衣角，指尖用力到泛白才抑制住干呕的冲动。
霍远庭察觉坐在自己腿上的许怀宴开始哆嗦，心里一紧，连忙扔下小刀，他的手指托住许怀宴要垂下去的脸颊：“闯了多大的祸，吓成这样？”
许怀宴下意识揽住霍远庭的脖颈，把头埋在霍远庭的肩颈，想要闻到多一点的信息素。可霍远庭的手环档位调的很高，即使凑得这么近，许怀宴还是很难汲取到足够安抚他的信息素。
看到许怀宴这样，程鑫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论坛也有程鑫的人在实时监测，程鑫根本没听底下人说许怀宴犯了事。
以许怀宴的性格，他越觉得事大就越老实，越难摆平他就会越对霍远庭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