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祝明悦点头,抛除谢家原有的地,买地花不到几两银子,除了各家的田地,其他土地都是公家的,他甚至不需要和其他人交涉,只需让村长出面办就行了。
钱也不用太过担心,谢沛的钱加上他的怎么也有一笔不小的数目了,可以拿这些钱先盖着,开春他的饺子铺又能开门盈利了,边赚边盖,还怕盖不完?
祝明悦把自己的想法说给谢沛听,谢沛向来都是表示没有任何意见的。
只是当下确实不适合盖房,一来是外面天寒地冻的根本没法施工,二来他们要盖的不是普通的土房子,想盖的气派点就得去县里找民匠。
这些民匠因为有手艺根本不缺活干,平日除了承差官府服役外,还会接一些富户的私活,想找他们还需要挨个找上门约好开工时间,麻烦得很。
再者盖房需要的砖瓦,还得去县里买,现在地上积雪也多,运输稍有不慎就造成损失,再紧着赚钱的窑场都不会在这时候出货。
总归是要盖的,不差这么点时间,不如等天气彻底晴朗再做打算。
至于现在,
祝明悦回头看了眼他已经睡了三天的谢沛的床,犹豫道:“今晚你会来睡吧,我去搁物间睡。”
谢沛:“不必,我睡习惯了。 ”
祝明悦噎住,听起来就好惨哦!
他来谢家,谢沛就让他住最好的屋子,他的屋子塌了,又将自己的让给他。谢沛总是把最好的东西送给他,哪怕自己苦点。
说不感动那是假的,炉火噼里啪啦的烧着映在他脸上,将脸照得发红发烫。
他两手捂脸试图降温,却怎么也降不下来,话在嘴边几度欲出,却说不出口。
谢沛这时深深看了他一眼,起身道:“我去做饭。”
看着他的背影即将离开,祝明悦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突然叫住他:“谢沛,等等!”
谢沛脚下顿住,留给他一个背影,似乎想听他要说些什么。
祝明悦咬唇:“记得帮我煮两个鸡蛋。”
谢沛:……
沉默了许久,他才看到谢沛微微点了下头,这下是彻底离开了。
徒留祝明悦一人留在原地,被自己的话雷的外焦里嫩。
天呐,太荒谬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在鬼言鬼语些什么,他明明要说的不是这个,为什么到嘴边变成了煮鸡蛋。
他是什么很馋的人吗?
谢沛确实给他煮了,还是捡得大个的,祝明悦心不在焉的用筷子戳着滑溜溜的胖鸡蛋,末了还问他一句:“你吃吗?”
谢沛:“不吃。”
“哦我差点忘了”祝明悦自顾自道:“你只吃肉。”
说得好像谢沛在他喝粥时背着他吃肉似的,谢沛脸上多了些疑惑,这又怎么了,突然变得神神叨叨的。
祝明悦一连吃了两个鸡蛋,速度还很快,噎得要翻白眼。
谢沛这回连气都来不及叹,手忙脚乱给他灌水。
好不容易顺下去了,祝明悦弱弱的捏住他的衣服,又不让他走。
谢沛莫名其妙:“你到底想说什么。”
祝明悦:嗝!
二丫站在窗台处,中气十足:嘎!
屋里屋外响起诡异的二重奏。
谢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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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成亲前的谢沛:祝明悦他只吃软不吃硬。
成亲后的谢沛:其实有些时候还是会吃硬的。
成亲前的祝明悦:他很有分寸,脖子以下的从来不碰。
成亲后的祝明悦,:畜生,专攻脖子以下!
第67章
厉朝的习俗, 是春节头天开始扫尘。
家中里里外外都要清扫干净,寓意为扫污除晦。
李正明也已休沐在家,兄弟两人正站在大门外将屋檐角落的蜘蛛网。
他娘拿了把笤帚朝两人径直走过来, 在两人身上象征性地各自拍扫了一圈。
“娘, 你干啥?”李正阳不解道
他娘今儿还算高兴,说起话来笑呵呵的:“这屋子要除晦,人自然也是要的。”说完也给自己扫了两下。
兄弟二人相视,彼此都看到对方脸上的无奈。他娘做事就是那么随性,想一出是一出。
“哟, 村长家的,在扫灰呢!”门口路过个女人,左手拎着几个油纸包,又手牵着个尚还控制不住口水的小孩。
“啊,是嘞!”李正阳他娘当即应道,顺口也问了句:“你这是带孩子上镇上去了啊?”
女人仿佛就在等她问这话, 闻言抖了抖手里的油纸包, 眉眼乱舞兴高采烈道:“去镇上了,家里肉剩的不多, 这不孩子他爹让我再多买些回来,我一看镇上肉铺的好肉可不少, 一下就买多了, 还好这天气肉禁放, 吃不完就留着慢慢吃, 总能吃完的。”
李正阳他娘笑了笑,越是没什么的就越要炫耀什么,她活这么大岁数还能不知道对面心里的意图?怕是一路走一路与人家攀谈,生怕人家不知道自己过节买了些猪肉回来。
村里攀比风气极盛, 过节能吃上肉巴不得村里其他人都知道,没钱的也要去镇上割丁点大的,舍不得用来煮菜,就清水煮熟每天饭后往嘴上抹上一抹,嘴唇油光发亮再出门,为的就是不在别人面前低人一头,走路腰杆也能挺直些。
她还年轻的时候见过更夸张的,就是去镇上趁人不注意,去摸砧板上的肥油,摸一手往全家嘴巴上挨个蹭蹭,那味道离鼻孔近啊,那股子腥臭味就往鼻孔里面钻,想呕都不能呕,逢人还得表现出一副吃肉吃到满足的样子,简直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为啥她记得那么清楚,那是因为干这事的就是她爹,家里穷又要面儿,年年都这么干,后来她嫁到这边,生活就好了,别的不说,过节沾些荤腥还是完全可以的。
今年家里日子就过得更好了,她这一双儿子,小儿子进了府衙当差,俸禄虽不高但稳定说出去还体面,大儿子托祝明悦的福,去了镇上做工,他脑子不怎么好使但胜在干活卖力,祝明悦工钱都给他涨到近一两,这过节不干活还能白给六百文,李正阳回来同家里说这叫年终奖,他拿着那笔年终奖又是买鱼又是卖肉,家里肉只要别敞开了吃,节后都吃不完。
这日子过得太舒坦了,她反倒不乐意出去炫耀了,炫耀过了头反倒遭人嫉妒。
看别人在她面前炫,她也不恼只是呵呵一笑,顺着说几句对方想要听的奉承话,想尽快将人打发走。
哪知道女人听舒服了,竟不愿意走了,站墙角往那一靠就要和她唠村里的八卦。
说什么李猪儿他爹娘趁年前给他张罗了个小媳妇,是山那边的村子的,家里穷的揭不开锅才被嫁过来。姑娘过了年就十六了,李猪儿偏偏等不及,吵着要现在就把人接过来和他过日子。
又说林大麻子能下地了,当初伤口脓肿高烧不止都以为不行了,结果他婆娘整日地哭,硬是给他哭醒了。听说醒来第一句就是让他婆娘消停点。
外面风大,女人张嘴就吃了好些灰进去,不过完全不在意,她说得上头了,没有什么能阻止她熊熊燃烧的八卦之魂。
“呸呸”她把吃进嘴的灰吐出去,立马接着说:“林大麻子是醒了,但腿估摸着是没得治了,倒是和李猪儿看着相配,一个瘸左边那条一个瘸右边那条。”说完连她自己都觉得好笑,哈哈地笑出了声。
李正阳他娘听到林大麻子就来气,这都什么人呐!就是出了问题也不能完全不管孩子啊,那孩子天天到饭点就来他家蹭饭,好说歹说就是不愿意走,又不能真拿他怎么样,只能好脾气给他口饭吃,吃个饭还不消停,非得吃肉。你说没肉他就指着房梁上挂的腌肉命令你现在就给他煮吃。
她脾气再好也不能总给肉吃啊,他自家人吃肉都还没吃够呢!
好不容易给他弄走了,这事落在她心头却成了个忘不掉的疙瘩。不痛不痒就是每逢想起都不得劲,想当时林大麻子出事,她家的男人可都去帮忙了,这不是恩将仇报嘛!
女人看她脸色沉了下去,还当她刚才太幸灾乐祸的太明显,立马不笑了,还假惺惺道:“哎呀,林大麻子也是可怜,话说当天出事的时候,他家娃儿不小心进了谢家门,都说就是那时候沾染了灾星的晦气,后来上山才出了事。”
话刚落,一张蜘蛛网扑到她脸上,李正阳惊呼:“婶子实在不好意思,正扫蜘蛛网呢!”
李正明也是满脸歉意看她,同样道了句:“婶子别介意。”
叫谁婶子啊!她是成了家有孩子不假,但她也不比李正阳大多少啊!女人拨掉脸上的蜘蛛网,心里有些不快,但又不敢跟他多有计较,也就是这是村长家,换别人家她多少得骂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