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挽明月从上而下观察到他这幅情状,笑着咬他耳朵:“你这模样简直像在挨板子。”
  等挽明月叫他做什么,韩临也是缓了一会儿才照做。尽管做过好几回,那东西贴过来,还是叫韩临轻微地痉挛了一下。
  大腿处的肉极绵软,主人稍一牵动,便生出百般滋味,挽明月轻轻地动,感觉到身下人强抑着紧张,极力舒展身体来配合,心下愈来愈觉得这像一道开胃菜。
  冲撞中渐渐来了感觉,挽明月自后单臂揽抱韩临的腰,贴紧他,仗着个头将他覆在桌前,另一只手则向下握住他。挽明月从前凭这双手吃饭,精于拿捏事物。
  等身下青年喘动,挽明月却抽出打湿的手,拉高他的上衣,握住窄瘦的后腰,拇指摁在一节突起的脊柱上,一并用起他的腿缝。韩临伸出左手要去帮自己,还没碰到目的就被挽明月反抄到背后去。剩下的右臂哪能违逆得过挽明月,连撑他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上半身整个伏倒到桌上。
  无论是在锦城,还是在来琼州岛的路上,挽明月碰他很有分寸,几乎快叫韩临忘了他是个爱在床上叫人着恼的家伙。
  擦动得快,韩临腿根破了皮般的痛。腿内侧一片腻滑,黏得拉白丝。
  这时,那双手才又抚向前段。给服侍得正自畅然,忽觉箍在腰上的手沿脊柱下滑到尾骨,韩临这才知道他今天叫自己舒服是为了什么。
  他极力舒展着身体,可是没法继续下去。
  尝试失败,挽明月没说话,加快动作,同韩临一前一后出来。
  挽明月收了力去擦手,韩临腿上没劲,左手长时间被抄在身后血气不通发麻无力,右手更不用提,头脑一团浆糊,几乎要顺桌跪倒在地上。挽明月余光瞥见,从后忙捞住他腰,拉他起来,为他收拾。
  挽明月在热水里绞了一把帕子给韩临擦腿,韩临又翻出那信看。挽明月问他不是看过了吗,韩临说你摸来摸去我哪里能看得下去。
  收拾完,韩临换着亵衣,忽然说:“给我师叔寄去一封吧,也报个平安。”
  挽明月背身向他,在水盆中绞洗帕子,并不答应:“之前你告诉我,你不想让他知道你武功尽废。”
  韩临道:“这几年我内力聚不住,一到寒时,散在周身四处,冲撞穴脉,苦不堪言,你也知道。我自知活不长,没必要让他再白发人送黑发人一回,死里逃生也不想再打搅他。可如今我筋脉打通,内力尽收丹田,往后时日也长了,还是同他报个平安的好。”
  挽明月抛下帕子:“只是报平安?”
  被说中,韩临也不瞒他:“要是师叔在临溪忙不开,我想去帮忙。”
  挽明月擦着双手水珠:“刀圣,临行前大夫交代你的忘了吗?叫你清闲养病。你右手已经废了。”
  “是废了一只手,可还剩一只。我自小在杂耍团里练过双手刀,误打误撞,这时正可施展。虽然没法同高手拼命,但临溪的招式我都记在心里,想来于他授教有用。”
  “你师叔盛名在外,刀剑都是好手,这几年料理得临溪井井有条,你去添什么乱。”挽明月转过身来与韩临对视:“从前种种都付流水,下半生跟我一起快快活活不好吗?”
  韩临转开视线:“久居荫蔽之下,清闲散漫,不做正事,我不自在。”
  “这是什么歪话。”挽明月走近过来:“不信我啊?那次在雪山里我不是也好好养了你半个冬天吗。”挽明月捏他脸颊:“你那时候多乖啊,围在被子里给我缝兔皮耳暖。”
  韩临看他一眼,嘴上答应:“那只写一封保平安的给我师叔,告知我死里逃生,你看好吗?”
  他心想,若师叔有需要了,我再过去也不迟。
  见他不再提回临溪的事,挽明月揽住他,拿早就搁在一旁的药碗蹭他嘴唇:“你喝了药,我才能答应你。”
  韩临苦着一张脸捏鼻子去喝药,喝完了,张开嘴给挽明月看,见挽明月点头,才捂着抽搐反酸的胃,趴在刚才绞帕的铜盆前呕吐。
  挽明月伸手抚他后背,却被反攥住手腕。
  挽明月拇指蹭掉他嘴角的药汁,点头说我答应你了,韩临这才放心,转回脸继续吐。挽明月在旁围观这个重复了两个多月的事,看药汁吐进水里,将整盆水都染成褐色。
  照理说韩临跟娇气沾不上关系,可偏偏在吃药这上头,能躲就躲,像个小孩子一样。硬灌下去,事后能吐出来一大半,不知几时才能养好伤。可韩临小时候并不是这样,挽明月不清楚是上官阙动了手脚,还是韩临心中抵触自己,才碰撞出此种激烈反应。
  由于此前并没有准备,挽明月可怜兮兮地对韩临说我也不知道你会不会跟我走,要是你不跟我,我也没必要来这里。琼州岛也就冬天舒服,夏天炎热,买下屋宅只能来住半年,天涯海角之地人迹罕至,于投资上来说并不划算。
  挽明月的意思是带他过来养几年病,等养好了重回中原,他的产业都在那里,还得照顾打理。是故转了一圈选下的这间宅院并不大,住下他们和雇来洒扫作饭的几个佣人便填得差不多。好处是住处与海只隔了一片树林,方便看海,又不用遭海风之苦。跟韩临这几年老旧的居住环境相比,已经到了农奴翻身做地主的程度。
  已到十二月,中原大地正受苦寒煎熬,此处却暖和,只多加件衣裳就可在一片常绿植株间穿行。挽明月弄来艘小船,给韩临垂钓用。韩临自然高兴,拉着挽明月上去,韩临钓鱼,挽明月躺在床板上晒太阳读些闲书,时不时给他抄网。
  此处少有人迹,捕鱼人更少,水中鱼大。照理说这该令垂钓者欣喜若狂,可惜韩临废了右手,几次大鱼上钩,韩临跟鱼角逐拉扯,消耗鱼体力,反被鱼拽得东倒西歪,更有几次,连鱼杆都被拽跑了。
  挽明月见他气恼,好笑说,你拉不动,叫我接杆帮你扯上来不就好了。韩临却说钓鱼除了咬钩,最有趣的就是这角逐较劲,若给旁人,乐趣大减。几次三番失手,都到了半夜醒过来捂头念叨的程度,后来索性也就不钓了。
  雇来的仆佣都是本地人,闲来无事会到海边捡些退潮留下的海货,一是补贴家用,二是改善伙食。韩临自小长在中原,很觉新鲜,跟着他们到沙滩,辨认那些带着海腥味的东西。
  整日晨醒昏定,韩临觉少,人闲不住,每日最爱做的便是穿过树林,一大早到海边到沙子里翻翻找找,跟螃蟹打架,与卧沙的贝壳海螺斗智斗勇。
  年过完,大地开始回温,二月份的时候,韩临一大早出门去沙滩捡垃圾,十分反常的,早早就回来,甚至带回了一队人。
  不知如何找来的,一队人抬了一大箱的重东西进宅,挽明月在旁围观,为首的人遣散其余人手叫他们到船上待命,又请韩临借一步说话。
  挽明月跟着韩临进了屋,那中年男人见他如此,便也没有多言,只从袖中拿出一份清单交给韩临,花了半个时辰,讲那明细上的事项。
  这账房将韩临都搞不清楚的自己家资产算得清清楚楚,说是宅邸内的刀剑斧器古董字画,都按市价折了,唯独在京城和洛阳的两所房宅由于地界好,楼主没让出卖,只让修缮屋瓦,新添花木,租了出去,今后租金都存入您名下的钱庄,钱庄主人应该每年都会调遣人来同您对账。
  随后递上长长的一封折子,讲楼主让楼里账房查了您入楼以来领晌的账,算出您从没领足过钱,于是将您少领的那些钱补上。还有您名义上因公殉职,实际上并未身陨,按理该领伤残金,但楼主的意思是您为暗雨楼殚精竭力,武功尽毁,名义上也为我暗雨楼出生入死,这钱便按殉职的分例走。副楼主规格殉职有一笔数量颇丰的丧葬金,此后楼里每年都为家人按年分发抚恤金,算上您漏领的月晌,明细在这一簿。
  话罢,恭恭敬敬递来一口落了银锁的楠木小箱,讲道:“以上那些都折了大额银票,存入钱庄,每年收着息,都在此处,您保管好。”又指着那口大木箱子道:“这口箱内是些现银与铜钱,方便您应急周转。”
  韩临听得云里雾里,但天降横财,总归很高兴,雀跃地回头看挽明月,却见他只是抱手站在一侧,半笑不笑的模样。
  临了,账房又取出一封红色请柬,交给韩临道:“舒小姐托我将这送给您。”
  请柬上大大的红双喜,一眼便明了是什么,身后传来一声冷笑。
  大喜的事,韩临没有管挽明月的讥嘲,笑问:“定在什么时候?”
  “四月十三。”
  账房八面玲珑,看情况也知不妙,交代完事便要告辞,韩临留他吃饭,他也推辞掉了,说还有旁的事要做,这次来只是顺路。
  送走人,韩临很高兴,扭头对挽明月说我不用吃你的软饭啦。挽明月耸肩,单刀直入:“你要去京师吗?”
  韩临收好银钱:“她托人将请柬给我,估摸着想让我过去。我刚带她到京师的时候,她才那么小一点,如今都要出嫁了,真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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