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你好。”林溪点点头,“怎么称呼?”
胡颐:“我叫胡颐,颐和园的颐。”
简单的自我介绍过后,两人又没了话题,林溪沉默了一会儿,问:“请问胡小姐,阿狸最近怎么样?”
“……阿狸?”
胡颐反应了一下,眼神飘忽:“阿狸她……她最近挺好的,吃好睡好,心情还很愉快。”
这话听起来怪怪的,阿狸一向要面子,就算是心情很好也不会表现出来,只有在林溪面前才会傲娇地露出那么一点儿情绪。
林溪:“她的伤怎么样?”
胡颐:“伤也挺好的……那个,我的意思是,她的伤恢复得不错,腰部活动没有问题。”
林溪微不可察地皱眉:“阿狸的伤在侧腹。”
胡颐不解:“侧腹和腰,不都是一个意思?”
表达的意思的确相同,但不一样。
林溪长期从事野生动物救护工作,日常使用的语言偏正式,阿狸作为四脚行走的动物,相比起人类常用的“腰”,用腹部、背部这样的词语来描述显然更合适。
倒不是林溪非要揪字眼,而是就这几句话胡颐的表现,不像是一个护理动物的专业人士,让人怀疑她是否能照顾好阿狸。
联想到胡颐还兼职医生,分给阿狸的精力可能更少,林溪更是放心不下。
可哪怕是这样,阿狸还是愿意跟她走。
林溪捂住心口,突然有些呼吸不畅。
胡颐察觉出她的情绪变化,内心暗暗叫苦,莫名其妙被卷进林溪和玄黎之间也就罢了,同一个人的醋,居然还要吃两次,她实在承担了太多。
胡颐不想被误会,于是生硬转移话题,装模做样地苦恼:“不过这两天阿狸兴致不是很高,我们也弄不清楚原因,她之前每次从外面回来,都要消沉一段时间。”
“这样吗?”林溪抬起眸,神情松和下来,“阿狸一直情绪很敏感的,实在不行的话就多给她点空间,让她自己消化消化就好了。”
“方便的话,不知道能不能加胡小姐一个联系方式?以后阿狸要是有什么事,你可以找我。”林溪说着,掏出手机。
胡颐哪里好拒绝,微笑着加上林溪联系方式,不忘夸赞:“还是林小姐照顾阿狸有经验,我们总摸不透她的性子。”
林溪愉悦地笑了笑:“相处日久,自然就熟悉了。”
两人气氛缓和,就这么聊了一会儿,玄黎一走过来,看见的就是林溪和胡颐交谈甚欢的场景,顿时面色古怪。
“溪溪,你们在聊什么呢?”
玄黎笑得清浅,走过去牵起林溪的手,不动声色把人往身后带了带,和胡颐拉出两步距离,道:“不如和我也说说?”
“嗯?”她尾音拉长下压,眼睛盯着胡颐,暗含戒备。
胡颐:“……”
这个班儿没法上了!这简直就是工伤,她要找夜影加奖金!
胡颐叫苦不迭,后悔那天去派出所交接案子的时候和林溪打过照面,不然凭她的身份,怎么也能混个玄黎的亲戚当当,不至于被这两人翻来覆去地打倒醋缸子。
“随便聊了几句。”
林溪没注意到玄黎的异色,摩挲着她的手指随口回答,抬头看见身后的安栖,疑惑:“安小姐?你怎么在这?”
“我是专程来找你了解案情的,林科长。”安栖笑了笑,同她礼貌握手,“上次在碣连山见面仓促,今天正式向你自我介绍一下,安栖,异常事件调查局西南分局侦查一处处长,目前碣连山和福安巷的案子由我经手。”
林溪眸中闪过讶异,很快恢复正常,颔首点头:“安处长你好,有什么用得上我的地方吗?我会尽力配合。”
安栖:“确实需要林科长配合一下调查,换个地方再说。”
夜影在林溪眼里是玄黎的亲戚,于是做了回避,其余三人移步到了另一间更加安静的会客室。
安栖带来的工作人员将房间各个角落都做了检查,还放置了反窃听设备,屋外设立专人警戒,看来这次谈话的内容属于高度机密。
见此,林溪的神情微微凝重,意识到这次的案件可能牵扯重大。
安栖向林溪简单说了一下本案的调查进度,以及目前收集到的线索,末了道:“根据袭击者的供词,他们是冲着你身上某样东西来的,和手腕有关,林科长有没有什么头绪?”
“手腕?”林溪一愣,挽起右手的袖子,“你说的是这个?”
皓白的手腕内侧,一枚约两公分见方的繁复纹印若隐若现,常人看不见,但在安栖和玄黎的眼中泛着淡淡金光。
安栖目光微凝,下意识凑得更近了些:“这是?”
“胎记。”林溪道,“从一出生就跟着我,样子是有点奇异,除了我自己,我还没见过别人有类似的胎记。”
胎记吗……
安栖若有所思,身处异调局见多识广,她一眼就认出这是道家的东西,看模样,或许还和玉华道门有着说不清的渊源。
安栖抬了抬眉毛:“你这个胎记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或许你觉得可能对刘修庚所在团伙有什么价值,值得让他们冒险袭击你?”
林溪沉吟道:“别的倒也没什么,就是对一些野生动物,尤其是猛兽具有压制安抚作用,我从事野生动物工作这些年,这个胎记帮了我很大的忙。”
安栖眸中闪过异色,下意识抬头向玄黎看去,玄黎站在林溪身后,神情严肃,轻轻点了两下头,予以确定。
安栖心里有了底,正色道:“林科长,很感谢你提供的线索,现在我基本可以肯定,他们就是冲着你的胎记来的。”
林溪一时难以理解:“为什么?只是一个胎记而已,对他们有什么用?就算是有用,他们又是怎么知道我有胎记的?”
“除了我保护中心的同事和福利院的长辈,几乎没有人知道我右手腕有个胎记。”
安栖:“不知道林科长还记不记得你们之前去碣连山的时候,在藏区的村庄遇见了一个奇怪的牧民。”
林溪想了想,蹙眉:“你是说扎西加措?他和他们是一伙的?”
“正是。”安栖点点头,“听玄黎小姐说,加措无意间碰到了你的手腕,然后就变得极度惊恐,或许就是在那时,他们注意到了你的胎记。”
想来确实有这个可能,但林溪还是想不通,自己的胎记对这群盗猎者究竟有什么用,于是又问了一遍安栖是否有相关线索。
安栖中规中矩地回答:“还在调查中,目前不能下结论。”
林溪一听就明白了,安栖方面已经有了线索或者调查的方向,只是不方便告诉她。
毕竟是特别单位,林溪很能理解,于是知趣地没有再问。
安栖又道:“我想对林科长的胎记简单做个检测,可能会稍有不适,可以吗?”
林溪颔首:“当然可以,安处长请。”
安栖道了声谢,转身推门出去,很快便带着一个下属进来,手上拿着个奇怪的装置。
有点像测量血压的仪器,一根长线,顶端连着个手环,另一端却不是连在显示屏上,而是接在一块光滑的圆形玉石里。
说是玉石又不太像,很特殊的材质,林溪没有见过。
安栖将手环这一端套在林溪右手手腕,固定好松紧,手掌覆盖在玉石上,低声道:“开始了,受不了就告诉我。”
林溪轻轻点头,表示自己做好了准备。
下一秒,玉石发出淡淡的荧光,一股陌生的力量透过手环紧紧地箍在林溪手腕,逐渐加大,狠命地往下压,像是要将里面的东西碾碎。
林溪心跳骤然加快,手臂上的血管突突直跳,她难耐地皱眉,呼吸都变得有些艰难起来。
手环上施加的力道越来越大,林溪手腕剧烈发抖,眼看就要坚持不住了。
林溪忍了又忍,就在她几乎要脱口而出喊停时,突然,胎记爆发出一阵耀眼的金光,巨大的力道膨胀开来,结结实实地将手环的压力反弹回去,林溪手臂骤然一松。
然而还没等林溪缓口气,紧接着,这金光越来越耀眼,盖住了玉石荧光不算,还愈发盛大,逐渐吞没了整间屋子,安栖和玄黎皆被晃得睁不开眼。
与此同时,林溪浑身的血液都好像沸腾起来,源源不断地涌向胎记所在的位置,肌肤都被烫到发麻。
胸腔内的心脏以一种可怕的幅度一鼓一缩,每一次跳动都好像处在爆裂的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