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男人抬起眼皮，视线在她红得过分的脸颊停下：“看清楚了？”
  粉拖鞋并在一起，毛茸茸的脑袋垂下，他甚至能看清她头顶中心的发旋：“看清楚了……”
  言月禾的声音有些虚，她心里更发虚。
  狗儿子虽然做了错事，但也不能不要。
  她作为家长，必须得拿出足够的诚意。
  “atlas爸爸，您看怎么解决比较好？”言月禾搓搓手，谨慎地表态，“这事儿肯定是胖宝做得不对，我也有一定的责任，没有……看好它。”
  她根本不知道胖宝是怎么从院子里跑到湖边的。
  “您有想法尽管提，我尽量满足……”言月禾是第一次处理这种事情。
  狗儿子昂扬地叫唤一声：“汪汪——”
  言月禾瞪它一眼。
  苟清稳稳当当地坐下，长腿轻抬，俨然一副主人的派头。
  “我要它负责。”
  负责？一只蠢笨的小狗能怎么负责？还不是它无辜的老母亲承担下所有？
  薄脸皮的言月禾赶忙先应下：“是，是得负责，肯定得负责。”
  不知什么时候，她的狗儿子已经爬到边牧身边。
  两只小狗依偎在一起，甜甜蜜蜜。
  老母亲看一眼，就觉得心里发苦。
  但自家狗儿子基因摆在那里，普普通通的中华田园犬，没有好相貌，也没有聪明脑子。
  而对方的边牧是狗狗里最聪明的品种，浑身毛发油光水滑，头顶还戴着亮闪闪的小发夹。
  哪怕言月明的亲妈滤镜有千层厚，也觉得是自家狗儿子高攀了。
  苟清同样看见了贴在一起的两只小狗。
  有些头疼地开口：“我先带atlas做个检查，如果之后它揣崽了，你……”
  “我和胖宝会去照顾它的。”言月禾虽不确定小狗需不需要坐月子，但还是先端正态度，“绝对不做恶婆婆和渣狗。”
  苟清吞下后面半截话，盯着面前干劲满满的兔子，站起身，皮笑肉不笑地说了一个字：“行。”
  他牵着atlas准备离开时，胖宝也紧随其后。
  言月禾赶紧挡在没出息的胖宝面前。
  她好不容易救回来的小狗，可不能再落进那男人手里。
  苟清突然回头，言月禾猝不及防地又被他的那张脸撞得晃了神。
  “加个微信。”苟清滑开手机，点开二维码，伸到她面前，“atlas有事方便找你的肥狗。”
  犯了错的小狗还在试图扒开老母亲的遮挡。
  言月禾忙点头：“该找的。”
  她的手机没放在身上。
  粉拖鞋哒哒地进了里屋。
  苟清丝毫没有回避的自觉，他身子站在门口隔开两狗，但视线却紧跟在那慌张的身影上。
  透过半开的门，能看见她桌上堆满乱七八糟的书。
  闷热的夏风一吹，轻飘飘的深色窗帘纠缠在书上，难舍难分。
  找到手机，顶着门外人的注视，言月禾小跑到他跟前。
  解锁，她坐在地上抱着胖宝笑得开心的壁纸一闪而过。
  “滴——”的一声，终于扫上了二维码。
  言月禾摸了摸脑门上不存在的汗，她抬头，挤出一个很友好的笑：“那……atlas爸爸，再见。”
  牵着边牧公主的男人偏过身。
  言月禾即将合上的门也停下，她伸出脑袋，表情和她腿边那只极像。
  ——都在着急。
  一个急着和他say bye，另一个急着和他的小狗say hi。
  “苟清。”他丢下两个字，便带着边牧公主毫不犹豫地走远。
  言月禾摁着胖宝的脑袋关上门。
  gou qing？什么意思？狗轻？
  她垂眸看了看自己的狗儿子，心里琢磨着：他是不是嫌弃自家狗太胖了？让它再轻点？
  言月禾蹲下来，教训狗儿子：“胖宝，你闯大祸了！”
  小狗只知道“汪汪”，丝毫没有悔意。
  甚至摇头晃脑，还有些得意！
  言月禾不再和它客气，抓起它肥嘟嘟的肉垫，轻拍一下：“严肃点！先说你的第一个错误。居然敢背着妈妈偷偷跑出去，如果外面有坏人把你抓走，伤害你怎么办？妈妈得多自责？”
  胖宝缩缩黑鼻子，亮闪闪的黑眼睛眨啊眨：“汪。”
  言月禾就当它听懂了，继续教育孩子：“还有第二个错误。”
  她伸出食指，戳了戳它笨重的大脑袋：“你怎么可以……那样对人家atlas？简直是天下第一大色狗！不仅让妈妈丢尽脸面，还有可能伤害到atlas公主。”
  提到atlas，胖宝又兴奋得摇起尾巴。
  言月禾无奈地想要让它冷静下来，但atlas魅力太大，胖宝根本不听老母亲的话。
  好吧，不仅是个大色狗，还是个恋爱脑小狗。
  言月禾放开小狗，拉开门，走进院子里探查胖宝的“越狱”路线。
  围墙的高度足够挡住它，但高能量小狗硬生生地在角落里刨出一个洞。
  言月禾拿起工具填坑的时候，实在是佩服自家狗儿子的精力。
  老母亲干了两个多小时，才把那洞压实。
  太阳落下，胖宝就自觉冲到妈妈面前摇尾巴。
  伸出来的舌头滴滴答答往下落口水：妈妈酱，零食时间到啦。
  胖宝减肥时言月禾都没舍得断它口粮，但它今天犯的错误太严重，言月禾决定让它吃个教训。
  言月禾对胖宝视而不见，从微信里找到余至，请教道：“余医生，胖宝今天意外进行了交.配，明天还能不能做绝育手术？”
  余至回得挺快：“可以做，但不建议。最好再等一周看看。”
  言月禾问之前也在网上查了些资料：“好的，那麻烦余医生帮忙改下时间或者取消手术，谢谢您。”
  言月禾以为交流到此为止，但余至又发了消息过来。
  她点开。
  “胖宝不会是和atlas交.配了吧？”
  小区门口的宠物医院，自然熟悉小区里的每一位狗客人。
  言月禾不好意思地承认：“是的，今天我没看好它，让胖宝偷跑出去了，要不是atlas爸爸把它送回家，我都不知道它闯祸了。”
  余至：“？”
  余至：“他怎么知道你家在哪儿？你俩认识啊？”
  言月禾呼吸一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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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的两人应该异口同声地反驳：不认识！
  第3章 狗亲家？
  坦白说，狗儿子闯祸的事情几乎占据了言月禾的全部心神。
  她完全忽视掉了——atlas爸爸是怎么找上门的。
  两人虽然因狗碰过几次面，却从未有过交流，更没有一起收绳结伴回过小区。
  除了知道对方狗的名字，他们完完全全是陌生人。
  哦，对，他甚至还不知道胖宝的名字。
  而现在，这么一个陌生人，居然精准地从那么多住户里找到了她。
  这事情不能深想，越想言月禾越觉得可怕。
  胖宝见她一直对着手机发呆，没吃到零食的大胖小狗急得“嗷”了一声。
  同时，刚加上的atlas爸爸发来一条新鲜热乎的检查报告。
  “atlas的身体暂时没问题，三周后可以去医院确认是否揣崽。”
  句句不离atlas。
  但，这是让她和胖宝三周后一起去的意思吗？
  言月禾看了看还在闹她的馋儿子，决定还是有话直说。
  毕竟为了给她的狗儿子收拾烂摊子，她还得和他接触一段时间。
  “没事就好，今天的检查费用您发我，我给您转过去。”
  “还有一件事，我有点好奇。”
  “atlas爸爸是怎么知道胖宝家在哪里的啊？”
  言月禾说完也觉得不好意思，这句话实在是有些冒犯。
  为了掩盖其中的不礼貌，言月禾还特地搜索了一个小狗好奇的表情包发过去。
  她等了半个小时？也许更久，才收到atlas爸爸的回复。
  “你的肥狗。”
  “认路。”
  言月禾:……
  长舒一口气，心也揣了回去。
  但，她现在确定了，atlas爸爸是故意叫她的狗儿子肥狗的，根本不是记错了名字。
  他的言行举止都表明了——他根本就没看上她家憨厚老实的狗儿子。
  言月禾想得没错。
  苟清确实没看上她那只中华田园犬。
  之所以会让那只中华田园犬负责，也是因为atlas喜欢。
  天知道，两只小狗分开时，见atlas挡在那只肥狗面前，苟清是什么心情——简直不可置信。
  它是在怕他打那只肥狗吗？
  苟清单身无孩，但已经体会到了女儿“早恋”并爱上“黄毛”的痛苦。
  他看那只肥狗不顺眼，连带着对肥狗的妈妈也有些挑剔。
  他连句客气的话都懒得发，直接把账单甩给对方。
  言月禾转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