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小姐，你妈要——”
奥斯卡出演的奶娘出场，他在后台死气沉沉地说着自己的台词，然后走到台前，看到坐在舞台上姿态亲昵相拥的两人，吓到破音：
“见你——”
“你们在干什么——”
“谁是她的母亲？”罗密欧搀扶着朱丽叶，顺势站起来，奶娘也走到台前，一把像是拔萝卜一样把两个人拽起来，然后分开。
罗密欧被他的朋友拉着走去跳舞，朱丽叶指着舞池里的罗密欧，询问她的奶娘，“这个跳舞的人是谁？”
奶娘头一撇：“我不认识。”
“去问他叫什么名字。”
“要是他已经结过婚，那么坟墓便是我的婚床。”
这一幕结束。
朱丽叶走向后台，听到观众席的掌声，以及莱科宁清晰地询问：“怎么就下去了？我还想看那个杂技，下腰接吻那个。”
岑维希闭上眼睛，深呼吸，催眠自己——
观众席都是羊。
观众席都是羊。
这是艾迪教给他的方法，把所有的观众当成不存在的动物——他们的声音是咩咩叫罢了。
第二幕戏，演到了阳台偷情。
朱丽叶：“要是他们瞧见了你，一定会把你杀死。”
罗密欧：“唉！你的眼睛比他们二十柄刀剑还厉害...”
岑维希偷眼，和观众席里眼神涣散的德布劳内对上，瞬间，凯文的眼神犀利得像是要把他剁成碎馅，然后反复捶打，最后放进烤箱炙烤。
朱丽叶：“我怎么也不愿让他们瞧见你在这...”
岑维希一边念台词，一边试图向凯文传达自己真挚的无辜——冤枉啊！我也不知道那群教练怎么就出现在这里了！
夜色浓重，互诉衷肠的爱情鸟不得不迎来了分别的时刻。
朱丽叶向罗密欧道别：“一千次的晚安。”
要是让我知道了现在的场面，再给我一千次机会我都不会递出一张请柬的。
罗密欧：“夜晚没有你的光，我只有一千次的心伤！”
岑维希心想，待会演完了我能不能直接从后台跑掉，不然会不会被他们杀死一千次啊...他看了一眼尼克和刘易斯的位置：他们现在换了个姿势，看起来就算是职业f1赛车手也扛不住深蹲一整场话剧。
现在他们的姿势稍微轻松一点，一个人坐一半的座椅。
虽然他们极力避免碰到彼此，但是显然，两个成年男性被塞进一个座椅，结果是他们的肩膀手臂大腿都不得不紧紧贴着对方。
隔壁的巴顿和维特尔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个尴尬的场景，他们两个一边交头接耳，一边对着尼克和刘易斯指指点点。
岑维希猜出来他们在打趣尼克是因为尼克对着笑得很开心的两个人竖起了一个中指。
岑维希赶紧移开视线，生怕尼克注意到台上的他，然后也给他竖中指。
台上的表演继续进行——
奶娘告诉了朱丽叶，罗密欧因为杀死她的表哥，即将被放逐。朱丽叶在双重打击下伤心欲绝，奶娘于是安慰她：
‘男人都靠不住，没有良心，没有真心的；’
‘谁都是三心二意，反复无常，奸恶多端，尽是些骗子。’
奥斯卡平板的声音在这段念白里倒是抑扬顿挫，极富感情。
底下的瓜迪奥拉摸摸鼻子。
他转头看了一眼身旁坐着的阿尔特塔——这是他邀请自己来看的话剧，说是给‘老朋友’捧捧场。不过台上演出的都是些半大的小孩子，瓜迪奥拉不清楚哪个是阿尔特塔的‘忘年交’，但是，他倒是遇见了自己的老朋友——
瓜迪奥拉再往自己的另一边看了一眼，温格教授和穆里尼奥正在讨论些什么。
温格教授还是那个儒雅的打扮，穆里尼奥倒是没有穿他在球场上常穿的那一身昂贵的西装，反而打扮得比较休闲——运动装加一顶鸭舌帽，第一眼甚至难以认出来他到底是不是那个‘狂人穆里尼奥’。
这样的装扮让瓜迪奥拉想起来很早以前的事情了——那时候他们都还不是教练。
他是巴萨的球员，穆里尼奥是巴萨的助理教练翻译。
他穿着巴萨的球衣，穆里尼奥也是一身运动装，两个人身上都带着剧烈运动过后的热汗，来不及洗澡就迫不及待地找到彼此分享全新的体会。
战术，跑位，空间。
足球不是莽夫的身体游戏，足球是精妙的空间艺术。
他们都对巴萨的‘tiki taka’如痴如醉，都对英超野蛮的起高球嗤之以鼻。
现在呢...
他们都变成了自己讨厌的样子了吗...
但也许有的东西是没有变的...
瓜迪奥拉转头看向阿尔特塔，这个他很早就认识的巴萨青训营的小孩子。
他标致的脸上还能看到13，14岁那种青涩的样子，他还顶着一头茂密的即使是英国也没有办法摧毁的头发。
瓜迪奥拉摸了摸自己光溜溜的脑袋。
谁能想到阿尔特塔这个当初在巴萨一线队都踢不到的水平，最后一路兜兜转转，竟然也能在阿森纳踢上稳定的首发，还拿到了队长的位置。
当年那个小孩子也到了扛起一家豪门的时候了...
对了，他是不是快退役了...
阿尔特塔肯定是要当教练的，他有这个天赋也有这个决心，就是不知道他对曼城怎么看...
瓜迪奥拉想着，他的团队里面还缺一个助理教练呢。
他转头向温格说道：“嗨，教授，米克尔...”
舞台上——
朱丽叶的母亲：“对啦，你从前也是惯偷女人的夜猫儿，但是现在我却不放你出去胡闹啦。”
朱丽叶父亲：“真是个醋娘子，真是个醋娘子！”
“嗯？佩普？怎么了？米克尔在阿森纳过的非常开心，不信你问问他，连我都要避他三分呢，他已经考下来了教练证，我很期待他能够接我的班了。”
“呃...没什么，没什么。他开心就好。”
**
舞台上，话剧演到了最后阶段。
罗密欧得知了朱丽叶的死讯，带着毒药来到她的坟前自杀。
假死苏醒过来的朱丽叶看到罗密欧的尸体，吻过爱人嘴唇上的鲜血和毒药，拿起爱人的剑捅进了自己的胸膛。
岑维希捏破衣服里面的血袋，心满意足地想着——
终于结束了。
这该死的一切终于结束了。
我想要躺在舞台上，或者后台，再也不要睁开眼睛去处理后续了。
然后他就被拖了起来谢幕。
在观众捧场的掌声中，他惊讶地发现给他鼓掌的居然还有基米·莱科宁。
他喝多了吗？居然没有睡着？
在他谢完幕，准备回后台换掉自己这身厚重的衣服的时候，莱科宁抢先一步跑到了舞台上，抬出手机开始和他拍照。
“嗨，朱丽叶，笑一个。”
“这里不允许使用手机...算了。”岑维希有气无力地被莱科宁揽住，拍照。
“算了，你不要上传到社交网站就行。”
“社交网站？”莱科宁给自己戴上墨镜：“这他妈的是什么鬼。”
“我从没听过社交网站。”
他扬长而去。
“嗨，vc，恭喜你，很棒的演出。我看的很开心。”简森·巴顿来和他打招呼。
“谢谢，巴顿先生。”岑维希伸长脖子，发现少了人：“尼克和刘易斯呢？”
“他们走了，”巴顿说：“他们去找空间了（get a room）”
“yea，他们要做的事情不适合大庭广众，”挂着灿烂笑容的维特尔接话：“也不适合青少年观看。”
“你知道的，他们要做的事情你要长大才能做。”
“well，vc，再次恭喜你演出顺利，”巴顿把话题绕回来，揽住维特尔就要离开：“我们先不打扰你了。”
“yea，我们也要做少儿不宜的事情去了——”维特尔扭过头比划。
“呃，我们是要去喝酒。”
“等你成年了我再带你去——”维特尔说，对着岑维希眨眼睛：“不止是喝酒哦。”
岑维希默默挥手送别了几位世界冠军。
希望门口没有狗仔在跟拍。
然后他看见了围成一个圈聊天的瓜迪奥拉，穆里尼奥，温格教练。
他们会聊什么？
战术？球员？转会？
岑维希好奇心上头，悄悄凑过去偷听，然后就听见温格教授正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