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辛苦了，今天有葡萄柚和柑橘吗，我在冰箱里...”
他以为来的人是自己合作的蔬果商。马尔蒂尼一家非常注重饮食健康, 他本人是运动员，妻子是模特，现在家里两个小男孩，大儿子克里斯蒂安还好说，才8岁的小儿子丹尼尔又娇气又挑食。在饮食方面，他们从来不敢懈怠，家里有着长期合作的郊外农庄每天早上送来还带着露珠的有机新鲜蔬菜水果.....
虽然保罗·马尔蒂尼通常会喝着可乐享用这些昂贵的健康有机食品。
最好是玻璃瓶的。那种气泡比较足。
为了养伤他一度在医生的建议下戒掉了这种他最爱的饮料，但是现在，他根本不需要在意这些东西了。
游泳结束的马尔蒂尼迫不及待想给自己来一杯饮料了——葡萄柚切片，加冰块，灌气泡水，加一把薄荷叶点缀。
也许还可以加一点朗姆酒。
“呃，请问你是....”
他在看到门口的小孩的时候意识到可能自己一下子得不到想要的葡萄柚了——来敲开他家大门的并不是他预期中的蔬果商，而是一个小孩子，黑头发黑眼睛，穿着亚麻色衬衫，两手空空，除非这个小孩子会魔法，不然他估计一时半会得不到想要的葡萄柚了。
“您好，马尔蒂尼先生，我是您的粉丝，您...”
小孩有些磕磕绊绊地说着意大利语，带了一点异国的口音，听起来非常可爱。
“需要签名是吗？没问题。” 马尔蒂尼很体贴地给门口的小孩子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他在米兰的住处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毕竟他们全家都在这里住了十多年了，虽然他每年都需要花一大笔钱在安保上面，但是粉丝找上门也不是什么新鲜事...
再说，面对这样长相可爱，穿着得体，举止大方的小孩子，就算是被骚扰的马尔蒂尼本人也不会觉得他是什么需要被拦下来的坏人。
“对了，小孩，你能帮我买一个葡萄柚回来吗？就过两条街，那里有家精品店...” 马尔蒂尼突发奇想。
本来准备拒绝的岑维希看到马尔蒂尼掏出来的丰厚小费，果断住口了。
“好的，没问题，先生。包在我身上。”
他额外得到了马尔蒂尼给的一块巧克力。
这块巧克力浓郁得像是拥有魔法，在他的嘴巴里不停地强调着它的存在感，即使在差不多十分钟以前岑维希就已经把最后一口咽下去了。
‘真好吃啊，一点都不甜。’ 岑维希发出一个中国人对甜点的最高评价：‘不知道在哪里买的，我也想买点回去给老妈和萨卡他们...’
不过他暂时没机会知道了。
岑维希在把葡萄柚带回去的时候，开门的是另一个人——马尔蒂尼的妻子阿德里亚娜。这位超模脸上还残存着被吵醒的疲惫，但在看到岑维希递上的葡萄柚之后，她在嘈杂的哭闹声中对着岑维希露出一个和蔼带着些许歉意的微笑。
“感谢你，小伙子。抱歉我小儿子做噩梦了，没办法招待你，” 阿德里亚娜摸了摸岑维希的头，又递给岑维希厚厚一迭小费，以及另一块巧克力。
这次是酒心的。
也很好吃。
岑维希舔着后槽牙回味。
他数着手里数量惊人的小费，心里想到，虽然没有达成原本的目标，但是好像离终极目标更近了一步。
球星真有钱啊。
小法，皮克，马尔蒂尼，都是很大方的人。
就是范佩西，总是跟他过不去。小法送他的礼物范佩西都要抢。
看来不是球星的问题，是荷兰人的问题。
荷兰人，不行。
意大利人，很好。
岑维希坚定了自己的计划。
*
马尔蒂尼在送小儿子丹尼尔去上学的时候再次遇见了岑维希。
这时候他已经忘掉了这个黑头发黑眼睛的小孩他今天早上还在家门口见过。
因为此刻他正忙着和自己的泪眼汪汪的小儿子丹尼尔搏斗。
丹尼尔今天早上忽然尖叫说自己做了噩梦，在把全家人吵醒之后，他把小儿子放在膝头，又亲又抱哄了半个小时，终于止住了那双玻璃蓝眼睛里不断涌出的珍珠。
好不容易吃上早餐，丹尼尔又开始撒娇耍赖说自己肚子疼头疼哪哪都疼不想去学校训练。即使知道小儿子大概率是装病，保罗还是带着他去看了医生。在医生委婉地建议他们不要没事找事之后，保罗狼狈地带着丹尼尔去学校。
不是一定要去学校。
只是不可以装病不去学校。
一路上保罗硬起心肠不管小儿子的哭喊，把丹尼尔带到了学校——网球学校。
现在还在暑假，当然不用去学校学文化。保罗本来准备送丹尼尔去足球青训营，像他的哥哥克里斯蒂安现在已经在米兰的青训了，目前对于他的年纪来说，踢的也算是有模有样，但是对于一个马尔蒂尼.....
马尔蒂尼这个姓氏太过辉煌。
他的父亲切萨雷·马尔蒂尼已经是了不起的运动员了，作为第一个捧起欧冠奖杯的意大利人，他在为ac米兰效力12年之后，作为教练又执教国家队十余年之久。至于他，保罗·马尔蒂尼，16岁开始为米兰效力，25年的职业生涯里陪伴着这只俱乐部捧起了5次欧冠，7次联赛冠军。
还有数不清的大小冠军。
今年7月，他宣布退役。
俱乐部为了他封存了他的‘3’号球衣。
不是退役，因为人们相信只有下一个马尔蒂尼，才有资格穿上‘3’号。
但是下一个马尔蒂尼......
尽管整个意大利都在狂热地期待着他的两个儿子的长大，保罗本人对此倒是并不热衷。足球需要天赋，他和他的父亲幸运地将自己拥有的天赋挥霍到了极致，这已经是上帝的偏心了。上帝何以宽厚至此，赐予他们家三代百年的天赋？
即使对着许愿池把愿望许到干涸，这也是过于离奇的妄想了。
他对于自己的儿子甚至有些许愧疚——让他们背负着这样沉重的期待成长。
也因为这份不足为人道的愧疚，他对于这个继承了自己蓝色眼睛的小儿子丹尼尔总是过分退让——倒是养成了丹尼尔骄纵自我的性格，他因为没有见到度假偶遇的‘倒挂金钩’哥哥而生了好久的闷气，甚至决定不去说好了的足球夏令营，而是闭着眼睛选了个网球夏令营。
马尔蒂尼打网球，这合理吗？
就连丹尼尔的网球教练都委婉地提示保罗‘足球场在隔壁’。
保罗·马尔蒂尼本人默许了小儿子的任性。
他甚至有些不悦地想着，一个马尔蒂尼为什么不可以打网球？
但是保罗可以容忍儿子不踢足球打网球，但是不能容忍儿子上了两天课就装病不去训练了。
在训练场门口，他狠心把瘪着嘴委屈脸的丹尼尔推下车。
“最讨厌爸爸了！”
他可爱的小儿子狠狠地剜了他一眼，简直让保罗心都要碎掉了。一瞬间他想着，要不然算了，丹尼尔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吧，反正他哥已经在踢球了，反正家里不是养不起他......
保罗送完丹尼尔，在车子上沉默地坐着，反思自己的教育方针。
反正他已经退休了...
丹尼尔做一个幸福快乐的小孩子就好了...
在保罗审视自己的教育理念的时候，他的车窗被人敲响了。
一个黑头发黑眼睛的小孩子，语速急切地说：“马尔蒂尼先生，您的孩子在里面哭的厉害，您快去看看吧。”
马尔蒂尼一个翻身，仿佛那个传奇3号再现，身着红黑，带着袖标，能够追上每一个前锋，留下他想要的任何一个球。
他灵活地跳下了车，冲向了训练场。
保罗在小儿子凄凄惨惨的哭声中知道了，原来网球场的所有人都在用异样的眼光看着自己的小丹尼尔。
“他们...他们说我不该来这里....” 丹尼尔哭到打嗝：“他们不跟我玩，不跟我打球，他们说，回去踢你的球吧.....”
“为什么？为什么我，为什么马尔蒂尼，不能打网球。”
在保罗心疼的承诺中，再也不用去网球学校的丹尼尔哭累了睡着了。
保罗却睡不着了。
他一个人开着车出去散心了。
为什么一个马尔蒂尼不能打网球？
他把跑车的敞篷打开到最大，这是一辆漂亮的红色法拉利，是他青少年时期做梦都想要拥有的豪车。他的父亲虽然是个成功的运动员，但父亲有6个孩子，而且对于保罗这个继承了他的衣钵的孩子格外严格。
那时候他想要一辆法拉利，他的父亲不允许，让他用自己的本事去买，别问老子要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