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死对头他不对劲 第54节
他心中五味杂陈,俯首在她的耳边,低声道:“你说得对,他就是个混蛋。”
第59章 养病
待宋时窈退了热彻底清醒后, 已是第二日午时。她迷迷糊糊地睁眼,发觉身子还是沉重,抬手都颇为艰难, 因出了汗,全身都黏糊糊的。
屋内没有人,只剩床边的小几上零星摆着药碗, 昨夜的雨一直没停, 继续淅淅沥沥地下着, 打在院中的花草木石上, 莫名悦耳。
宋时窈坐起身,嫌弃地摆弄着自己的寝衣,忽然想起昨夜半梦半醒间, 她的记忆尚留在前世, 拉着陆淮序说了一堆乱七八糟的话,他没做声只在一边认真听着。
也不知道脑海中的这段片段是真是假。
不过,就算是真,陆淮序也只会当她是烧糊涂了, 说了一大堆胡话。
宋时窈没多想,扬声唤来春桃, 才发现自己嗓子亦变得沙哑。
让春桃在净室中备了水, 不顾她劝阻, 捱着不适也要执意进去沐浴。但她毕竟是在病中, 略微也知晓分寸, 并没有多待, 只匆匆擦洗身子, 换了身干净的寝衣便结束。
清洗掉一身汗, 宋时窈终于觉得浑身舒爽, 头脑也清明不少,坐在梳妆镜前拿帕子慢慢绞干头发。
她不大喜欢让旁人代劳,从前春桃帮她时,虽然已是小心又小心,但还是会不慎扯到头发,弄得头皮一阵阵发痛。
可宋时窈现下手上没力气,这个过程做的很是困难,捣鼓了半天还是一头半干不干的湿发。
过了片刻,她终于泄气,如今已渐入深秋,又不能再由着头发晾干,不然免不得还会再加重风寒。
正打算忍着痛叫来春桃帮忙,可下一瞬,宋时窈便察觉到背后有人靠近,陆淮序熟悉的面容映在镜中,她松了口气。
陆淮序从她手中拿过帕子,恰到好处地帮她绞头发,垂着眼皮,瞧起来有些憔悴。
宋时窈望着镜子里的他,眨了下眼疑惑道:“你怎么还在府中,今天应当还没到休沐的日子。”
陆淮序轻嗯一声,微微抬眼,接住她从镜中投来的目光:“我今日告假,留在府中陪你。”
“陪我做什么?我已退了热,估摸再静养两天就好了。”宋时窈不理解,“况且,我现在生病了,最应该陪我的是大夫,要你有什么用呀?”
陆淮序却笑了,戏谑道:“我昨夜照顾了你一晚上都没怎么合眼,今天还要让我继续去忙公务,夫人,你倒是好狠的心。”
宋时窈一怔,她倒是把这茬给忘了。
她从小怕苦不爱喝药,刚才起来看见小几上的空药碗,不必想都知道是给她喝了,能想出法子给她灌下药,陆淮序倒是有些能耐,但也毫无疑问,自己肯定没少折腾他。
宋时窈心虚地摸了下鼻子,解释道:“你知道的,我一直都很讨厌喝药,昨天晚上我生着病,不大能记清发生了什么。若是我太无理取闹折腾你,这会给你补个道歉。”
陆淮序却轻嗤一声:“你什么时候这么客气了,从前不是想闹就闹,闹急了还得我去哄你。”
这话说的倒是没错,但还是惹得宋时窈不满地紧抿嘴唇,偏过脑袋瞪他。
陆淮序没让她如愿,又把她脑袋转了回去:“没乱动,头发还没干。”
宋时窈怕扯到头发,只能按照他说的转过身,抱起双臂,对着镜子里的他腹诽。
陆淮序时而对上她递来的眼神刀,觉得有趣,直到最后才附身,贴在宋时窈的耳边,炽热的气息喷洒:“其实,你多半时候还是挺乖的。”
这句话在宋时窈这里明显已经没有什么可信度了,但她也不再纠结这种幼稚的问题,顿了顿,开口:“昨晚,我有说什么胡话么?”
陆淮序的动作短暂地停了下,但很快又继续,慢条斯理:“你说的多了,是问哪种胡话?”
宋时窈瞪大了双眸,正要转头:“不可能吧。”
但被陆淮序眼疾手快地摁了回去:“小心些,别扯痛了。”
宋时窈急于求证:“我不可能说很多吧,从前生病时也没听阿娘说过,我有一生病就爱念叨的毛病啊。”
“你还记得昨晚说了什么吗?”
“就是因为不记得才问你呀。”
“嗯,我说了你又不信。”
宋时窈:“……”
她轻哼道:“那还不是因为你说得太荒谬了吗?”
宋时窈的头发已干得差不多,陆淮序停下,将帕子随手扔到一边,两手撑在梳妆台上,附身贴近,将宋时窈困在狭小的空间中。
陆淮序下巴抵在她的肩头,轻轻扬眉:“不说,你要问,说了,又不信。窈窈,你有些难伺候啊。”
宋时窈嫌弃地睨了他一眼,略微耸肩把陆淮序的脑袋甩下去,不咸不淡地应道:“哦。”
“也罢,我娶都娶了,难伺候也要伺候一辈子。”
陆淮序直身而起,如此说着,还顺道在她脑袋上揉了一把。
宋时窈挥开他在自己头上作乱的手,嗔怪道:“谁要你伺候了。”
陆淮序轻笑,握住宋时窈的肩将人扶起来,向榻上引去,顺着她的意思哄:“对,你不要,是我自己乐意。”
他都这样说了,宋时窈也不好意思再闹别扭,拖拉着上榻,慢慢爬进被子里。
屋外的雨连绵不断地落下,空气里都渗着凉意,雨丝落在瓦片上又顺着屋脊流下,敲打青石地砖,淅沥作响。
有扇窗漏了半条缝,冷风瞅准机会钻进来,宋时窈一受凉,忽然打了个喷嚏。
陆淮序给她把被角又往紧地掖了下,将人包得严严实实,活像个蚕蛹。
“病还没好全,当心又着凉。”
宋时窈没说什么,只盯着他瞧,倒也不是出于什么心思,更像是无意识地发呆。
她的瞳仁透彻清亮,仿佛一眼就能望穿人心,被她这样看着,陆淮序又想起昨夜。
也是这样的姿势角度,宋时窈拽着他的手不肯放,带着哭腔,委屈地控诉上辈子的他有多不好,泪眼婆娑,惹人心疼。
陆淮序鬼使神差地指尖点在宋时窈的眼角处,是一个想要帮她擦干眼泪的动作。
宋时窈恍然回神,对他的举动感到不解,但并没有避开,漆黑的眼睛看着他。
陆淮序收回手,没有解释,只轻描淡写:“睡吧,先等你病好了。”
等病好了如何,他没有说。
一向求知欲旺盛的宋时窈也难得没开口问,她下意识觉得陆淮序没有说出口的那部分,必然藏着足以震惊她的真相。
如今她尚在病中,经不起惊吓打击。
是以,宋时窈愉快地接受了陆淮序的安排。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不过是场风寒,宋时窈却养了足有五六日才养回些精神。
期间她总疑心,其实风寒对她并没有多少影响,让她终日萎靡不振的,八成是那每日三顿的汤药。
陆淮序专门让春桃盯着她,或许是知道宋时窈偶尔耍赖的秉性,叮嘱她一口药都不能剩,更别想着跟从前那般,喝一些吐一些撒一些留一些。
前两日,宋时窈还没看清陆淮序刻薄的本质,用以前喝药的法子糊弄过去,结果当晚他回府后,又让小厨房煎了药送来,亲自盯着她补喝了第四顿。
气得她直言春桃胳膊肘往外拐。
不过自此之后,虽然宋时窈喝药依旧艰难,但至少也不再偷奸耍滑,把该喝的都喝了下去。
病中闲闷,看着书打发时间,一转眼便到了这月十五。
十五这日,正是朝中官吏的休沐日。
宋时窈的风寒已好得七七八八,这日晨间起来,她没有见到陆淮序,身侧的位置已经没了温度,估计早已起床。
本还有些疑惑,直到她掰着手指头数了数,才发现已经是十五了。
陆淮序在每月十五总会去广弘寺一趟,见不到他人便不意外了。
宋时窈呆坐着榻上想了片刻,末了长呼一口气,不愿继续拿这事赌气,惹自己不痛快,反正,陆淮序都说了会给她解释,那便等着。
陆淮序虽偶尔喜欢逗她,之前两人也一直吵架,但她却对他格外了解,只要是陆淮序亲口承诺过,就一定会实现,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她对此很放心。
想到这,宋时窈恢复了心情,从榻上爬起来,瞧见屏风后一道隐约的人影,下意识便觉得是春桃。
于是,启声朝着那道人影开口:“春桃,我觉得我已经好得差不多啦,今天能不能别喝药啊?”
在她的期待下,人影动了,站起来迈步就要绕过屏风。
宋时窈正背过身自己穿衣服,没看到来人,只听见脚步声:“反正陆淮序又不在,你都帮他盯了我这么久了,不如今天向着我一次,就不喝药了罢。”
来人没有应声,从宋时窈手中接过衣裳,立于身后给她套上。
宋时窈没听到肯定的回答,依旧不放弃: “春桃,好不好嘛?”
话音刚落,头顶便传来拒绝,风轻云淡:“不好。”
这声音……
宋时窈身子一僵,双手裹紧衣服急忙转身去确认。
果然,是陆淮序。
“你怎么还在家?今天不是十五吗?你为什么没去?”
一口气问了三个问题,陆淮序没有回答,伸出手指勾住宋时窈的腰带,猛地用力将人拽近,在宋时窈尚未反应过来的呆愣目光中,将她揪着领口的手掰开,整理她刚才没穿好的衣服。
闻言,眼皮懒懒地掀起:“看到我在家,你很失望?”
第60章 真相
宋时窈不安分地轻挣了下, 仰起脸,有些不满:“你……别转移话题,是我先问你的。”
陆淮序却自问自答:“哦, 那就是失望了?”
他垂眸,随着漫不经心的视线,修长的指节抚平领口褶皱, 动作间触到宋时窈细长的脖颈, 指尖上沾染凉意, 冰得她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她不由缩了缩脖子, 试图继续跟陆淮序讲道理:“这跟失不失望有什么关系?你之前不是每月十五都会出去吗?”
陆淮序语焉不详地轻嗯一声,慢条斯理地给她一件件将衣裳穿好,最后才微掀眼皮对上宋时窈狐疑的目光。
“以后都不用去了。”
他的声音略带几分喟叹, 意味深长。
宋时窈下意识地脱口问道: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