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禅院甚尔想说其实自己没用多大力气,充其量不过是能拉动二级咒术师的力道,饶是他也没想过五条瞳这么不争气。
  轻飘飘的,说是羽毛也不为过。
  稍微、稍微防备我一下啊。
  他心里念着,面上却付之一笑。
  五条瞳眨了眨眼。
  只是一个错眼,她就进了对方的怀里。
  和她身上一致的柠檬香味环绕着彼此,她分不清是谁的错觉在作祟,白发女子尝试着撑起自己的身体,好借力拉开两人间的距离。
  虽然但是,谁来告诉她
  为什么禅院甚尔衣服是破的?
  瞳孔下移的五条小姐险些绷不住自己的表情,她试图抬起的手被人带着往胸口一按。
  好软不是。还是好软。
  五条小姐艰难地在脑海里进行抗争,最后得出结论。
  她输了。
  这波是美男计!
  禅院甚尔好笑地看着趴在自己身上的人五彩斑斓的神态变化,他的另一只手趁其不备把人一搂,这下好了,整个人都坐进他怀里了。
  迎着她僵硬的笑容,术师杀手叹了口气,缓缓问道,没人和你说过吗?
  什
  未完的话被尽数堵了回去。
  跟上次醉酒后以五条小姐主动的情况不同,这次主动的人是禅院甚尔,他早有预谋地掰着五条小姐的下巴,亲得很用力。
  说是亲,更像是啃。
  五条瞳空白的大脑被迫屏蔽了事情的经过,而五感还在兢兢业业地为她输送着反馈。
  好热。
  热气打在脸部肌肤的温度仿佛可以融化寒冬时洒下的大雪,她感觉自己就快化掉了。
  禅院甚尔眼看五条瞳苍白肤色渐渐染上红晕,失焦的瞳孔里能清晰看见自己的模样,当他使劲勾过舌尖时,这株只在雪地里盛开的花莫名一颤,连眼尾都染上了红意。
  微钝的犬齿一次次划过口腔舌面,许是它的主人控制着力道,五条小姐只能从中感受到细微的刺痛,带起灼人的痒意。
  什么黑豹,什么大猫,她看这人是属狗的还差不多。
  五条瞳暗恨。
  又亲又咬,快呼吸不过来了。
  白发女子苍蓝眼眸眯起,憋闷的肺部无时不提醒她急需输入氧气,她望着男人近在咫尺的俊朗面容,还有眼里恶劣的笑意,报复心渐起。
  就在此时,她眼眶里摇摇欲坠的那滴泪顺势下滑,砸进男人捏住下颌的手。
  亲到忘我的男人似有所感,禁锢着下颌的手略略松开几分。
  六眼抓到这一细节点,当即找紧机会反击。
  五条瞳恶狠狠地,用尽自己最大力气咬住他的唇。咬下去的瞬间,舌尖不出所料尝到了淡淡的铁锈味。
  被咬的男人抬起的手一顿,随后,五条小姐蓦地眼尾一热。
  男人擦去她的溢出的泪痕,紧接着,她听见他喉间发出的、低沉的笑音。
  禅院甚尔不以为意的态度是说不出的纵容,他垂着眼,看着她颤抖的眼睫,莫名的更想笑了。
  可爱。
  我老婆,可爱。
  连咬人的样子都好可爱。
  被几百米滤镜糊眼的青年这才松了口,把吃到嘴里的肉完整送还。
  253
  嘶。
  禅院甚尔按着唇上不断溢出少许鲜血、刺疼的伤口,反而咧开了笑。
  还真不客气啊,跟猫似的。
  挠人也不多用点力气。
  活该。
  五条小姐胸膛起伏,她差点要被憋死,她顺了几口气,努力平缓呼吸后才没好气的说道。
  是么?
  青年满不在意地放下沾染了鲜血的指腹,自顾自把它抹上五条小姐的眼尾。
  镜框下的瞳孔在受惊状态下不自觉扩大了几分,颇有猫科动物见光时的模样,禅院甚尔直勾勾地注视着她漂亮的猫儿眼,再到挺翘的鼻尖,最后垂落殷红得沾上血色的唇瓣。
  这里原先是淡粉的、樱花果冻般的色调。
  在他又亲又啃的恶劣行径下才有了如今的色彩。
  好看。
  再亲下去会怎么样?
  会哭的吧?
  像猫一样、只能扑棱着四肢,又或者是引颈受戮的天鹅,昂着自己细瘦纤长的脖颈,垂死之际最后的挣扎。
  光是稍作想象,就让青年眸色渐深,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
  五条瞳:
  又来了。
  这种头皮发麻、被什么东西盯上的错觉!
  不对。
  因为禅院甚尔的小心机而坐在他腰上的五条小姐眉头一皱,六眼登时不假思索的体会到了某个东西诡异的存在感。
  五条瞳头皮发麻。
  她再维持不住自己的假面了,白发女性一言难尽地盯着禅院甚尔。
  这家伙是变态吗!?
  只是亲了一下!
  就只是亲了一下而已啊!
  她一时顾不得眼尾的触感。
  跑路要紧,再不跑就完蛋了。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
  禅院甚尔笑看她眼尾抹开的红痕,流动的血液不知不觉地凝固,斑驳在细嫩雪白的肌肤上,不仔细看像是古时流行的赤红妆线。
  现在呢?够了吗?
  他的口吻似是而非,这次比上次更狠,没给半点喘气和说话的机会。
  青年摁住想跑的人,又一次慢条斯理地垂首。
  他给过你机会了。
  禅院甚尔想,是五条瞳自己不跑的,是她自己纵容他放大心中的猛兽的。
  她要负责。
  疾风骤雨般袭来的吻愈加猛烈,缺氧的大脑昏昏沉沉,鼻梁上的镜框在一次次碰撞中歪斜,勉为其难地挂在脸上,失去咒具庇护的双眼只得合拢,不再睁开。
  模糊间,五条小姐感受到男人粗糙的掌面覆盖在自己的双耳上,阻碍绝大数听觉。
  失去视觉只会让其余的各种感知成倍增长,而失去听觉,则是让所有的感官明显扩大,这种割裂感与落差感令她有种沉浸海底深眠的错觉。
  而愈发清楚的口舌交缠声又势不可挡地把她从海底拽出直至海面,又如见光死的生物被迫接受日光的沐浴。
  五条瞳辨别不了是胸膛内快得要蹦出来的心跳声更大,还是前者来得更为猛烈。
  活像脑子里被打了一层浓雾,不甚明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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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节节败退。
  五条瞳没有任何可以抵挡他攻势的可能性。
  无论是肺活量、还是其他的什么。
  她的目光逐渐漫上一层水意,薄薄的水雾像不知何时会落下的雨,衬着晕红的眼眶有种惹人怜爱的破碎感。
  禅院甚尔凝视着她慢慢涣散的瞳仁,得逞地用鼻尖再次撞下岌岌可危的镜框。
  终于,在他的目光下,这副被他精心定制的眼镜摔在被单上,因为有棉花做了缓冲,所以没有泄出可以惊动人的动静。
  五条瞳不知道禅院甚尔抱着怎样的心态才舍得把手掌从她的耳朵上移开,由于两者体温的差别,她的整个耳廓沸腾得厉害,热度惊人。
  五条瞳看不见,可她多少能觉察到。
  她没有天真到觉得禅院甚尔会就此打住,放过她。
  很简单的,如果是她站在对方的角度,她也不会放过他。
  到嘴的肉不仅要咬住,还要嚼碎了咽下,才能确保是自己的。
  自己的东西,只有握在手里才是真的。
  五条瞳挖了个坑给禅院甚尔跳,禅院甚尔也知道,他不止跳下来了,还要把坑旁边的人先吃到肚子里,再一起跳下来。
  猫很记仇的。
  五条瞳不知为何想到了这个。
  眼下的肌肤被反复揉搓,用的人已经很小心地控制了自己的力气,可柔软的皮肤仍旧经不起这样暴力碾压,抗议般泛起细微的痛感。
  以提示两位当事人要再轻一些。
  五条瞳不怕疼,从御三家教育长大的六眼学会的第一件事就是伪装自己的情绪,哪怕是疼痛。
  禅院甚尔的动作停了几秒,五条小姐反握住他的手腕,男子的腕骨很粗,她的指节能摸到上面的静脉形状。
  白发女性缺氧的肺部被及时地渡进了几口氧气,很大程度缓解了她眩晕的大脑,她难得主动掠夺,像是溺爱人的猫气不过后扒拉了一下。
  眼皮下的眼珠滚动了几下,而后略微张开一条细线,逐步扩散。
  六眼视角里的青年更好看了。
  一颦一笑皆是难以言喻的锋芒,肉食动物的进攻性一览无余。
  好看的、连眉眼都镌刻着张扬的锐意。
  好像透过十九岁的禅院甚尔,五条瞳窥见了少年时期禅院甚尔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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