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可行刑之人却是眸色一寒,手中带动灵力便要再次上刑。
  白於摇头,模糊不清地说:“可惜……”
  “可惜什么?”行刑之人本能问道。
  行刑之人还未得到答案,身后便传来一声倒地的声响,接着再次传来一声。
  被迫握紧手中烙铁的行刑之人,还未来得及回头去看,便被一道魔气缠绕,跟着昏死在地。
  手中烙铁掉落在地,发出一声沉重的刺耳声响。
  白於这才说完:“可惜,你们太弱了。”
  他双手依旧被锁链紧紧铐住,没有挣扎,因为他知道上首之人还未同意,他便挣扎不脱,索性也不白浪费力气。
  旁观完的泠妩轻盈落地,抬手间,灵力便将那掉落在地的烙铁运于她的掌心。
  墨色的烙铁被白皙的指尖抓住的刹那,白於喉结再次一滚。
  泠妩缓步靠近,手中灵力化刃,正欲在烙铁上刻字。
  她稍顿,扭头问他:“你说,小破孩这三个字如何?”
  话落,她也没等白於回答,便在烙铁上刻好了字。
  炙热的灼烧感,朝白於额间而去。
  白於终于一顿,阻止:“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只要你别刻在我的脸上。”
  眼前人留下的伤疤,几乎无法消除。
  但最重要的是他想借她手,从那度过劫后的老祖手上拿到须弥戒。
  泠妩眸色不变,依旧我行我素。
  在烙铁即将抵在他额间时,白於镇定自若陡然消散一半,他不再绕弯子:“我知道一件神器的下落!”
  她冷淡颔首,“哦。”
  听见她的应声,白於稍松,可烙铁还是在下一瞬刻在了他的眉心。
  伴随着“滋滋”的声响下,依旧是那雌雄莫辨的声音说:
  “神器?本尊又不是没有。”
  一时间,白於甚至来不及去为自己被烙下了印记而愠怒,便问:“你有神器?你从哪来的?”
  泠妩将烙铁放下,盯着他眉心的那个“奴”字歪了歪头。
  思忖片刻,才眸色微亮地呢喃:“本尊知晓还缺什么了。”
  她再次拿起烙铁,在那“奴”字左右各刻了一个面具图样,适才取出一枚镜子对着白於。
  “小破孩,瞧瞧本尊的手艺如何?”
  白於没得到答案,又被这般戏耍,眸底升腾烦躁。
  见他不回,泠妩:“不回答?那左右脸再刻几个。”
  他泄气般咬牙,“随你!”
  泠妩失了兴趣将烙铁丢下,取出帕子将他额头被灼烧出的血液擦拭干净,顺便将脏了的帕子塞进白於手中。
  抓着帕子的白於感受到那温凉时,无声扯了扯唇角,苍白干涸的唇被扯出了血丝。
  “你有些地方跟我师尊,可真像。”像到他都不敢去细思。
  第348章
  “若不你唤声师尊,本尊便将面具揭下。”
  “你骗我的还不够多吗?这一次又想骗我?”白於眸色忽闪,莫名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便问:“你的神器究竟是从哪来的?”
  他以为他会等很久,或者付出什么代价,可她再次不按常理出牌地回答:“今日飞升的玄清宗老祖送的。”
  “送的!?”白於看不见自己的面容,但不用想也知现在的他一定不复冷淡。
  “眼瞎了,耳朵也不好了吗。”泠妩轻叹。
  “你认主了?”白於问完,便见黑袍人动作幅度不大地颔首。
  白於见此,眸中浸润血色,周身魔气愈演愈烈,铐住他腕骨的锁链齐齐断裂。
  “你真的认主了?”他似是失去了理智再次询问,携着浓稠魔气便朝墨袍身影走去。
  “你究竟是谁?你怎么可能认主成功?”
  “它的命定主人只有我,你不可能成功认主,你到底把它藏哪了?”他眸色血红,语气癫狂。
  泠妩抬手点了点指尖闪着光泽,改变过外形的白钻戒指,“在这儿呢。”
  白於却是讽刺勾唇,“这不是须弥戒,你以为我不知道它的模样吗?”
  须弥戒一直都是锈迹斑斑的模样,怎么可能会出现这么亮的光泽。
  她这次,又在戏耍他!
  思及此,他将还在蕴养的匕首拿出,便朝泠妩脖颈袭去!
  “把它还给我。”
  他强行燃烧血液提升修为,电光火石间匕首贴上了她的脖颈。
  似乎只要他稍一用力,那纤细的脖颈就能应声而断。
  “只要你把它还给我,你我之间的仇我就不再追究!”白於逼迫。
  “你是这样想的吗?”她声音极淡地又道:“可惜本尊从不吃硬。”
  话音落地,在白於掌中的匕首便被夺走,速度之快让白於根本来不及反应。
  这就是境界差太大而出现的局面。
  “小破孩,本尊和你的仇,可不是你说放下就能放下的。”
  说话间,还未蕴养好的匕首便被她轻易折断。
  本命灵宝断裂,白於瞬间吐出一口鲜血。
  可他眼中却被血色蒙蔽,乱无章法地又朝泠妩袭去!
  不过一个照面,他便再度被泠妩的灵力击得跌落在地,一口血喷出,染红了地板。
  他不死心的继续说:“还给我。”
  再度不依不饶地爬起,朝泠妩而去。
  一次次的起身,一次次地被击飞……
  终于,他再也爬不起来,连声音也没有力气发出,甚至那那额角的“奴”字都变得颓废不堪。
  他献祭自己血液强行提升的境界让他眼圈发黑,眼皮犹如千万斤重。
  记忆的最后,便是黑袍人抬手掀开兜帽,以及她的指尖落在鎏金面具要拿开的场景。
  再一睁眼,他本能便要出手!
  好在被一道清寒声音唤回思绪,“小於,别怕,那黑袍人跑了。”
  白於循声望去,却见面前并非是正要掀开面具的黑袍人,而是一袭冰蓝衣裙的泠妩。
  那黑袍人又消失了,带着他的龙蛋和须弥戒消失了……
  “师尊,弟子什么都没有了,弟子该怎么办?”他无措询问,满眼都是迷茫,额间那个“奴”字更显颓废。
  见此,对面的中年女人也愈发不知所措,“这,我的确是不知他是您的徒儿,若是知晓必定好茶招待!我这……”
  她师尊飞升前千叮咛万嘱咐不可怠慢了半月仙尊!
  结果师尊刚飞升没多久,半月仙尊便带着这少年亲自折返回来。
  眼下她才知,她把半月仙尊唯一的爱徒抓进了水牢。
  半月仙尊对那唯一的徒儿可是出了名的关爱,抓走就算了还上了刑。
  上刑就罢了……
  还在他的额头刻了一个极具侮辱的“奴”字,更是恶趣味地描了俩面具。
  本该有理却理亏的她,忍不住地抓狂!
  白於双眸依旧失着神,只在抓住泠妩一寸衣角时,才能得到片刻的安静。
  见此,泠妩眉心蹙起,见中年女人局促也没再多言,只给她留了个极淡的眼神,便带着白於离开此地。
  “呼——”女人苦着脸呼出一口气,双眼空洞地低喃:
  “这次玄清宗怕是又要大出血了,这要是被师尊知晓……”她顿了顿,情绪低落:“师尊已经飞升了。”
  半月峰。
  牵着泠妩衣角当跟屁虫的白於晃神间,以为自己又回到了梦中的小时。
  那时,他也时常跟在师尊身后,师尊寻觅到的宝物,转身就会交给他,也从来都不和他提及那宝物有多珍贵。
  以至于他习以为常地拿出时,每每都会得到所有人艳羡的目光。
  但后来,他得到了太多的宝物,甚至连神器也收入囊中,莫名的他开始觉得师尊的所作所为,是在对他的施舍。
  因为那些宝物对他而言,已经算不上是宝物了。
  “师尊,您怨过我吗?”他想要仰头,却猛的发现前方的师尊已经比他还要矮半个头了。
  这一次他以俯视的姿态去看她,却不知为何总觉自己还在仰视。
  原来,真正低贱如浮萍时,才可见岸上朝他伸手之人的高不可攀。
  “是本尊没有护好你。”泠妩转身,抬手揉了揉他的头顶。
  她声音依旧冷淡却含着温柔。
  和梦中的师尊一般无二,连这句话也和师尊说的一模一样。
  可此刻才知,这句话只是师尊爱他时的自觉亏欠,而非是真的亏欠。
  毕竟擅闯玄清宗是他背着她所为,同她又有什么干系。
  可梦中的他,竟真觉得是她亏欠他的。
  “是弟子一意孤行,欺瞒仙尊,错在弟子一人,与仙尊并无关系。”他说着便自觉要跪地。
  半月峰的雪凝结成冰,又带着威胁万物的灵力,若是跪下必然落下疾病。
  可有一道温和灵力将他托起,她说:“你们平安便足矣。”
  白於眼前再次浮现过往种种,沉重到让他不敢与泠妩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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