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博林小姐。”维尔福夫人惊喜中透漏出一丝担忧的,“您还好吗?我听说了汤德斯先生的不幸。”她再胸口划了个十,“愿上帝惩罚那些残忍的人。”
“生活还要继续。”珍妮勉强一笑,“对我而言,当务之急是稳定家庭,未路易伸张正义。”
维尔福夫人点了点头,向她保证,“我们是朋友,有需要帮助的地方请务必开口。”
“我会的。”珍妮露出感激的笑容,看到被奶妈抱下的瓦伦蒂娜,“难得看见您出门。”
忧郁爬上维尔福夫人的脸:“我母亲心情不好,我带瓦伦蒂娜去看她。”
“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儿?”珍妮说完又不好意思,“嘴太快乐,不方便的话就算了。”
“没事。唉!”维尔福夫人叹了口气,“德。埃斯巴侯爵夫人的律师跑了,而我丈夫又是国王的检察官,所以我母亲没少被德。埃斯巴侯爵夫人叨扰。”
“您母亲站侯爵夫人?”
“我母亲想保持中立。”维尔福夫人的声音越来越小,“况且这事儿德。埃斯巴侯爵也没做错……”
珍妮听不清后面话,维尔福夫人也很快露出标准的笑,“您振作起来我就放心了。”
被奶妈抱着的瓦伦蒂娜与珍妮擦肩而过时向她颔首。
葛勒南街的伯爵府里,戴好帽子的神父不知几次地回头劝道:“真不和我一起回去。”
“……不了。”基督山伯爵还是那副让他火大的犹豫不决。
“……算我又问了蠢话。”神父狠狠地穿上外套,藏起来的缝合线被扯得露出白色线条,“总有你后悔的时候。”
他不过是赌气一说,但老天却让报应来得又准又快——
“你在这儿干嘛?”
门口的男人衣冠楚楚,手捧鲜花,金色的卷发被打理得服服帖帖的,明明是副花花公子的容貌,但在看见神父的那刻羞涩一笑:“père。”
“……”法语真是博大精深,一句话把神父的脑子干报废了。
第138章 第 138 章 我想给她唱一辈子的歌……
访客像从小说里走出的笨蛋美人, 金子般的卷发加强“笨蛋”属性,使他笑起来了傻乎乎的,让人有气都无处可使。
“作为朋友, 上门带花也太隆重了。”
不笑的法里内利还是看起来傻乎乎的。奇了怪了,他平时可不是这样:“这是把上次的补上。”
“你上次是第一次来。”
“对。”
神父叹了口气:“时间过得真快啊!你上次来时,路易还在。”
血色从法里内利的脸上褪去:“这个……我……”他着急为自己辩解,但却说不出有用的话, “我等了好几天,打听到有客人来才……”他的声音越来越小,神父却耳尖地捕到“打听”二字, “你在附近蹲点?”
“没有!绝对没有。”法里内利抬起右手向上帝发誓, “我是听法兰西喜剧院的朋友说达阿埃小姐有去汤德斯公寓, 所以才……”一下子又没了声音。
“把花给我。”神父领着乖巧状的法里内利进门。
阿贝拉在二楼读书,芳汀在陪孩子午睡,开门的珍妮被香气和彩色扑了一脸, 憋着喷嚏结结巴巴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值得买一大捧花。”
“小维鲁蒂先生来了,这是给路易的。”神父回头问法里内利:“是吧!小维鲁蒂先生。”
“啊……对!就是给汤德斯先生的。”法里内利向神父投去感激的眼神,向珍妮脱帽致意,“为你的损失感到难过。”
“……谢谢。”珍妮觉得对方不是真心实意的。
果然, 法里内利紧接着道:“不过您放心, 您要是有……唔……”法里内利的俊脸又变成红色,咬紧下唇把痛喊咽下。
神父若无其事地收回了脚,推着珍妮的后背往客厅里走:“坐下聊。”
然而他们坐下也闷不出个屁, 只是一味的灌咖啡。
来前背了许多话术的法里内利在珍妮前忘得一干二净。茶水应把血液怼回大脑而非落回胃里,可他的大脑沉甸甸,和膀胱一起不停下坠。
“意大利剧院下架了《阁楼魅影》吗?”最后还是珍妮找到聊天的口子, “演了那么久,观众的兴趣消散得差不多了。”再不下架,剧院得喝西北风了。“你也因此得闲。”
“闲不了一会儿。”法里内利苦笑道,“歌剧般的不日首演,和戏剧般,其它剧院在首演的两周后陆续开演,我那时就忙得没空来找你了。”他暗示十足地盯着珍妮,后者却仍开玩笑道,“别让同僚听见这话,不然可有的你受。”
“所以在我还有空的时候能邀您去看《阁楼魅影》的歌剧吗?”法里内利鼓起勇气道,“我……我……”他结结巴巴了好一会儿才憋完了话,“我们以后还有合作,这能加强我们的联系。”他想说的不是这个。
珍妮想拒绝,话到嘴边却完全变了:“好。”
这一刻的法里内利眼亮如星。
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离开,很多年后,他在日记里写到:“我想给她唱一辈子的歌。”
…………
“您又来了。”科朗坦飞快地抬头又飞快地低下,笔耕不辍,“就算告到国王那儿,您也得等。”
“我不是为汤德斯的事儿来。”基督山伯爵的开场白让科朗坦又抬起了头,“帮我调查下雷埃拉神父,西班牙人,叫卡洛斯还是查尔斯。”
“卡尔洛。雷埃拉。”科朗坦纠正了他,“别试探我了。你把西班牙当第二还是第三故乡,查人还需巴黎的警察?”
基督山伯爵拉开科朗坦对面的椅子:“这可真是有趣的很,一个西班牙神父替巴黎的名流排忧解难,选的还是法国的讼棍。”
“这不少见。”科朗坦提醒他,“问问你父亲就知道,他上的是教会学校,而且在罗马呆过。斯帕达家的男人当了两百年的主教或红衣主教,难道不知神职人员是什么德行?”
基督山伯爵强调道:“正因为知道,才晓得雷埃拉神父在巴黎混得有多么好,连侯爵夫人的事儿都插得上手。”
科朗坦放下了笔:“是啊!”他这警察居然比外人迟钝,“一个外来神父管上了巴黎的事儿。”
“说明西班牙和法国关系好。”
好到西班牙的哈布斯堡家一绝嗣,法国就靠母系血统来吃绝户(路易十六的母亲和妻子都是新西班牙公主),甚至为此跟奥地利的哈布斯堡干了几仗。
“我该用什么方式谢谢您?”
“一杯咖啡足以。”
科朗坦亲自为基督山伯爵服务,坚持要对方拿好咖啡杯的托盘:“意大利剧院的阿多尼斯捧着花去拜访的博林小姐。”
喝咖啡的手如科朗坦预料的般顿了下。
“我知道博林小姐很受欢迎。”基督山伯爵的表现依旧无懈可击,“小维鲁蒂先生的行为证明我的眼光非常不错。”
“是啊!”科朗坦加码道,“前脚被维尔福先生请去喝茶,后脚有英俊的演员上门求爱,博林小姐的福气真不小啊!”
“……巴黎的警察是英国人吗?”基督山伯爵无奈道,“您刻薄的跟英国人如出一辙。”
“可别恶心我了。”科朗坦见好就收,“维尔福请博林小姐的用意不必我多赘述。”
“您也不像支持维尔福当法务大臣的。”
“这不是显而易见吗?”科朗坦正经了些,眸中泛着冷冷的光,“我不在乎波旁赢还是进步党赢,但有些事是两方都不会做的。”
“不幸的是,维尔福先生干了两方都不会干的蠢事,你的管家应很有体会。”
“是的,那确实是太过分了。可我的管家是无名之辈,不值得您怒火中烧。”科朗坦是个体面人,拿破仑的残党也好,复辟派的封建遗老也罢,在他前都给点面子。维尔福干了什么能让这人都忍无可忍。
“您知道唐格拉尔吗?”
基督山伯爵竭尽全力才没摔杯子,放下后平静道:“怎么可能不知道。他负责希腊战争的军需,炙手可热得很。”
“您不嫉妒?”
“我可是跟奥斯曼有点交情的基督徒。”基督山伯爵开玩笑道,“没人比我更懂那位有多难做。”手指的方向是爱丽舍宫。“唐格拉尔先生没得暗示?这活瞧着油水颇丰,可油水也得有名吃啊!”
“是啊!”科朗坦闷闷道,“油水也得有命吃下。”
二人又是一阵无言。
“维尔福掺和了希腊军需的事儿。”科朗坦爆了大料,“圣。梅朗侯爵夫人的支持有限,德。埃斯巴侯爵夫人被禁治产弄得焦头烂额。”
“德。费罗伯爵夫人呢?她可是德。埃斯巴侯爵夫人捧上来的,没想着帮一下忙?”
“怎么帮?”科朗坦反问道,“国王也就这几年了,她忙着找下家呢!哪里顾得上维尔福。”
“如此种种,除了砸钱,维尔福还有别的办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