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我对此感到震惊与不解,随之而来的是怨恨与质疑。】这一段的墨迹较深,显然是有克制脾气。【我自以为容貌不俗,但它无法打动您的铁石心肠;我自以为爱情热烈,可您对此十分冷漠。亲爱的少女啊!饱受折磨的我谦卑地问您如何才能讨您欢心?看着别人与您越发亲近,我的挫败与日俱增。】
这信写的肉麻至极。
珍妮读得牙齿泛酸,可联想到委屈快哭的法里内利写下这信,她又升起怜悯之情,觉得信里都是真诚,肉麻感也随之散去。
还得是颜值发力。
送来的额不止肉麻的信,还有一个散发香气的红丝绒袋子,里头装着珍妮退回的宝石项链。
【您既然接受了基督山伯爵的翡翠首饰,又为何不能接受我的宝石项链。】
这烫手的东西兜兜转转回了她的手里。
和财大气粗的基督山伯爵般,赌气的法里内利留了狠话:【你不喜欢就将它扔掉。退回后给我的打击不亚于被当面侮辱。您若退回,我们便不是朋友,以往的友谊也一笔勾销。】
“基督山伯爵送的。”神父见珍妮在那儿cos雕像,随口问了句,“前不久才送了一套翡翠首饰,现在又送宝石项链。”怎么,他是想靠这种方式转移财产?但对基督山岛的宝藏而言,无疑是杯水车薪。
“这不像是基督山伯爵的品味。”神父伸头看了眼,很嫌弃道,“太土气了。”
“土吗?”珍妮怀疑自己的审美,“我觉得很漂亮啊!”
“挑的宝石和配钻成色不错,但工艺实在上不了架。你看基督山伯爵送的翡翠项链,是不是比这条显得更精致些。”
“有吗?”珍妮发现她和神父的确是有审美沟壑,“简单点好。简单的经典,改造起来不心疼。”
“想那么远干嘛?”神父听了摇了摇头,“人人都要经典,那工匠就没创造之力。你年纪轻轻的怎么比我还保守些。”
“……倒不如说您的审美太夸张了。”不过神父来的正是时候,珍妮把法里内利的来信递给了他,“您说我该怎么办呐!”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软。基督山伯爵是爱德蒙的马甲,她可以找神父或另一马甲悄悄退掉。
但法里内利……
“收着呗!”神父看后轻描淡写地说,“这在巴黎并不少见,也不必去担心对方提过分要求。”
“真的吗?”
“真的。”
神父了解那些人的好面社交:“只要不是偷来的项链,你拿着就没有问题。再者,即便是偷来的项链,你也没犯偷窃之罪,不知者无罪。”他又看了遍法里内利的来信,“写的是真不错,我瞧着都感人肺腑,难道你没一点动心?”
第120章 第 120 章 无力反驳的芳汀只得默……
“不动心是不可能的。我非圣人, 哪里经得住这等考验?”珍妮装不了正人君子,但也没忘给自己挽尊,“动心是一回事, 付诸行动是另一回事。人若仅凭欲望行事,那也算不得耶稣的信徒。”
神父盯着珍妮的眼,后者坦然自若:“爱情没那么廉价,婚姻也是。”
“你说的对。”他明显是欣慰的, 但面容很快忧伤起来,“可惜啊!可惜。”
珍妮没问神父是为何可惜。家里事多,所有人都匆匆奔向自己的未来。人一生里, 爱情或许很重要, 但也不是必要之物。
伽弗洛什在基督山伯爵的帮助下顺利通过亨利四世的学校面试。后来听说, 基督山伯爵给学校捐了栋实验室,因此得到校友身份。
有这关系,基督山伯爵来公寓的次数更频繁了。
阿贝拉在克利夫街的沙龙呆过, 对此倒是接受良好。芳汀则反应激烈,私底下给珍妮写了很多警告。
诸如“您已有了美满家庭,何必要与基督山伯爵纠缠过深?”;“他那样的男人是不会为您彻底停留了?”;“汤德斯先生是个好人,您为何要伤害他?”。
作为一名女仆,芳汀是过界。也正因为这次过界, 珍妮才知道眼前的女人是《悲惨世界》里的重要配角, 让安妮。海瑟薇获奥斯卡小金人的那位。
可以想象察觉真相的那刻,珍妮是何等震惊。
难道真是穿越者的神奇体质在不断发力?
先是基督山伯爵,再是葛朗台, 最后是芳汀?
等等!
芳汀来了,那伽弗洛什……
呆滞的珍妮被芳汀视作认真思考自己的提议。
珍妮是个好人,在芳汀最绝望的时刻给她点亮盏灯。她很珍惜在汤德斯公寓里的活计, 不希望年轻的珍妮像当年的她般上当受骗,后悔终身。
【您要好好想想,切勿做出后悔之举。】提醒到位的芳汀不放心地去干活。
经此一遭,珍妮白天没写东西,幻想自己是影综世界里的女主,看谁都像名著人物。
“咖啡凉了。”从哥哥家回来的阿贝拉发现家里多了尊石像,“可别是我离开前泡的。”
珍妮放下起到一个装饰作用的咖啡杯。
“你为何用这种眼神看我?”阿贝拉头皮发麻。
“在想你家有没有名人。”
阿贝拉飞来一记白眼:“我家要有名人,我早就投奔他了,哪会搁这儿辛苦工作。”
“话不能这么说。”珍妮也没抱有希望,“你母亲是乔丹酒馆的厨娘吧!”
“对啊!乔丹酒馆的阿让厨娘,你不是早就知道吗?”阿贝拉莫名其妙道。
以前没有细想,但芳汀的事让她产生了一丝怀疑:“你哥哥叫什么?”
“冉。阿让。”
“冉。阿让。”珍妮听后跳了起来。
“有问题吗?”阿贝拉的表情不是一般古怪,“你搁街上随便拉个人,十个人里有三个叫路易,两个叫冉(法语里的约翰),剩下的不是爱德蒙就是夏尔。”
“……”爱德蒙。唐泰斯,马甲路易。汤德斯,父名路易。唐泰斯的复仇者恰好回来,恰好听见阿贝拉的吐槽。
“在法国叫让的很大众吗?”珍妮同爱德蒙打了声招呼,挑眉的后者合上了门,并未进屋。
“不然呢!”正好背着男主人的阿贝拉翻了个白眼:“冉是我家最常见的名字。我大哥叫让,小妹叫简,大侄子还叫让。对了,我素未谋面的舅舅也叫让,不知道刑法释放了没。”
珍妮:“……”你有个舅舅叫冉。阿让,而且还是个服刑人员,这让珍妮很难不多想,“你妈妈是哪里人?”
“布里人,在嫁给我爸爸前还有一段婚姻。”阿贝拉的眼神略显暗淡,“我从未见过像她一样勇敢坚毅的女人。她和我大哥的父亲有七个孩子,最后只活下一个,而我父亲在简出生前就死了。”
“你母亲真不容易。”两任丈夫英年早逝,十二个孩子存活五人,“你舅舅是伐木工吗?”
“你怎么知道?”阿贝拉满脸怀疑,“你调查过我?”
珍妮随口扯道:“布里的男人还能干嘛?”
阿贝拉想想也是:“我同哥哥说了上学的事儿,现在就等你的消息。”她为难地咬着嘴唇,细若蚊声,“我家的情况你是知道的……”
珍妮摆了摆手:“你好好工作就成,剩下的来日方长。”
当天晚上,珍妮便与爱德蒙说了近期发生的事,还把法里内利送的宝石项链递给了他。
“太土了。”爱德蒙和神父的审美一致,但评价时多少带了点私人恩怨,“你怎么喜欢这么土的人?”法里内利瞧着挺时尚的,挑的东西却十分没品,“他真的是罗马人吗?”
“……不然呢!”珍妮向爱德蒙伸出了手,“你对他怨气很大!”
“没有!”
“……”
“我是说……”
爱德蒙把项链还给珍妮,呼了口气:“你值得更好的。”
珍妮收项链的动作停顿了下:“我值得更好的?”
“当然。”爱德蒙身体一僵,额上流下丝丝冷汗,“我是说法里内利作为你的追求者不太够格……”
“所以你希望我和法里内利两情相悦?”
爱德蒙低下了头,扣掉过长的指甲:“你值得有美好生活。”冷静后看法里内利,也只
有阉伶的身份值得诟病,“解决完监护权之争后,我们该各奔东西……”
“一刀两断。”珍妮接上爱德蒙未说出的话,但没有追问下去。
“我会有个幸福人生。”珍妮向爱德蒙保证道,“可你呢?你幸福吗?以后会平安顺遂吗?”
爱德蒙思考了会儿,尽可能从容不迫地逃离书房。
…………
《阁楼魅影》的歌剧定在圣诞的前一周,与罐头厂和罐头店的开门大喜、新杂志的发售、《v先生的灵异日常》的上架刚好撞车。
“五福临门。”珍妮的脸上没有丝毫喜悦,有的只是大事撞车的疲惫与迷茫。
同样迷茫的还有阿贝拉——她把那部仿写的小说送到吉纳维芙的办公桌上,等着圣诞的最终分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