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埃里克的大半张脸在面具下,眼睛里永远燃烧着愤怒的火。
他比基督山伯爵更像复仇者,比平日里瞧着可怕的多。
第99章 第 99 章 博林小姐要是个哑巴就更……
“我的朋友, 你们怎么不进来聊?”包厢的门突然被打开,基督山伯爵也是拄着拐杖出来。
“你邀我来是为了她?”埃里克的目光在二者间游移了会儿,冷笑道, “还是说这一切是博林小姐的主意?”
“你生气了?”
“显而易见。”
“那我走?”珍妮故作委屈道,“我好歹是《阁楼魅影》的原作者,对舞台剧的改编有一定的话语权。唉!还想跟您聊聊歌剧的演员表现。”不出意外的话,埃里克会借机捧他心爱的克里斯汀, “法兰西喜剧院的女首席是不会去演毁容的阿涅斯。”她装得愁眉苦脸,字字句句都砸在埃里克的心尖上,“阿涅斯的戏份比玛格丽特多, 露脸的戏却寥寥无几, 而且还是毁容脸。”
“这是歌剧。”埃里克的眉头在珍妮提到“毁容”时轻轻一挑, 把手杖转了半圈,“渴望进入名利场的演员看不起这种角色。”他很少像现在这样一直盯着珍妮的眼睛,“只有热爱演艺事业的人才知道这个角色有多么宝贵。”
“你有合适的人选?”
“法塔斯曼先生, 博林小姐。”被无视的基督山伯爵以杖捶地,“我们能进去聊吗?表演已经开始了。”他表现得很不高兴,但仍绅士地打开了门,请珍妮进去。
包厢赶得上迷你客厅,但不止规规矩矩地摆几张红丝绒的软木靠椅, 还有供客人打牌的桌子, 小憩的躺椅,煮咖啡的橱柜和放托盘烟架的细脚高桌。
基督山伯爵的努比亚仆人已恭候多时,无需开口便呈上温热茶水点心, 将绅士们的帽子、外套、手杖都一一收好。他的步子太轻盈了,动作的弧度也恰到好处,不会与客人抬起的手或翘起的腿有丝毫接触。
“您生气了?”基督山伯爵打断他们间的谈话时可不像是高兴的样子。
“我不会对你生气。”基督山伯爵往珍妮的方向瞥了眼, 补充道,“绅士不会对女士发火。”他的目光在婚戒上停留了会儿,“鸽血石?”
“嗯!”你买的,“我没有太多首饰,只能拿婚戒撑场。”
“我有从缅甸进的上等翡翠和哥伦比亚祖母绿。”基督山伯爵对珍妮的婚戒不是一般在意,“你的头发在阳光下是金红色,翡翠和绿宝石很衬你。”
“我会把您的意见用在下一部的作品上。”珍妮笑道。
“你下一部作品要写什么?”
“女囚简和快乐水手爱德蒙的故事。”
“……”
“哈哈哈!”埃里克的笑容在较暗的空间十分突兀,“我失礼了,但……”埃里克以拳掩唇,上扬的颧骨顶起贴脸的面具,隐约可见烂肉下的阴冷白骨,“你们两……还有汤德斯先生……”
再丰富的想象力都想象不出眼前的场景,埃里克怀疑珍妮已经看出基督山伯爵和路易。汤德斯是同一人,神父和爱德蒙是当局者迷,被珍妮玩弄于股掌之中:“灵感来源于你和汤德斯先生?”
“你猜?”
“我不喜欢猜无聊的东西。”埃里克收起了笑,“真是我猜的那样也太无聊了。英国人就那么喜欢把亲身经历写进小说?你们不是很矜持,很保守吗?”
“您是法国人吗?”珍妮反唇相讥,“一个法国人说英国人保守也太搞笑了。而且你……”她上下打量着埃里克,“你没有心心相印的灵感缪斯?”
“……”埃里克猛地想起珍妮去法兰西喜剧院找他时与克里斯汀和梅洛撞上,以她猜出基督山伯爵真实身份的观察力,搞不好……
埃里克握紧拳头,眼神已把珍妮的皮慢慢剥下。
“我是说了让您不高兴的事吗?”那视线热得没法无视。
基督山伯爵的视线在珍妮和埃里克间来回打转:“你们的关系差到处一间都忍不了?”
“可……”
“没有。”埃里克吸了口气,决定不打草惊蛇,“博林小姐的才华毋庸置疑,要是个哑巴就更完美了。”
“法塔斯曼先生的才华惊艳绝伦,可惜性格太恶劣了,感情路上绝对不会一番风顺。”嗯!剥皮的眼神进化成挫骨扬灰的眼神。
“博林小姐对我的私事很感兴趣?”
“倒不是感兴趣,而是以言情作家的角度看,你对年轻的女人缺乏吸引力。即使有,也会被你讨厌的性格很快逼走。”埃里克的呼吸粗得像风箱在响。
“法塔斯曼先生。”珍妮撑着扶手往埃里克的方向微微倾斜,“你在意的人里有几个不像伯爵这样毫无惧意?”
“嘎达!”握拳的手抓紧椅子。
“恐惧里可诞生不出纯粹的爱。”
“我们不是来看剧的吗?”基督山伯爵察觉到了逐渐汹涌的杀意,立刻出来打圆场道,“好好看剧吧!别再说些扫兴的事。”
话虽如此,可包厢里的氛围太奇怪了,珍妮和埃里克的关系也不对劲。
…………
基督山伯爵的包厢位子不是一般的好,只可惜在台上演得十分卖力的法里内利没有料到珍妮会在基督山伯爵的包厢,而是在前排寻找珍妮的身影。
被他扫过的贵妇无不面红心跳。
唐格拉尔夫人不再关心陪老婆来看首演的情人,盯着台上的男主角道:“确实是有几分姿色。”
她不是一个人来,身旁坐着肤色苍白的高大情夫。巧合的是,情夫也是金发,但跟台上的阿多尼斯比,就是萤火之光与皎月争辉,压根没有可比性。
“您喜欢他?”唐格拉尔夫人的情夫嫉妒道,“有我和国……”
唐格拉尔夫人用扇子抵住情夫的嘴:“嫉妒的男人是很丑陋的,继续看戏吧!”
彼时有不少人用迷你望远镜打量四周。剧院里有三分之一的观众是来培养艺术情操,三分之一的观众是来罗曼蒂克,三分之一的观众是来挑刺和写剧评新闻。
幕间休息时,法里内利表现得比平日积极,来不及打理自己就去社交厅找珍妮。
包厢里,基督山伯爵起身道:“你们不去外面交际?”
“没兴趣。”
得,埃里克把她的词抢了:“我不认识巴黎的名流。”
“我可以为你引荐。”基督山伯爵伸出了手,“说不定能找到更多的合作机会。”他与抬头的埃里克对上了眼,后者很快看向约有八米高的幕帘,“你和汤德斯在筹划罐头厂吧!”
埃里克又看了过来。
“您的消息太灵通了。”
“那你缺建厂的钱吗?”
“这个得问汤德斯。”珍妮搁那儿扭扭捏捏道,“我没有做生意的经验,除了提供中转的仓库和一点建议,剩下的都由路易全权负责。”
“哼!”埃里克又莫名其妙地冷哼了声。
珍妮忍住回头地冲动,在心里骂他神经病。
……
好吧!他本来就有病。
“是吗?”基督山伯爵每次听到路易的名字就很不高兴,对罐头厂也兴致缺缺,“他给我办了不少的事儿,确实是个有能力的人。”
“那您就对他好点。”珍妮装出为二人着想的模样,“都是亲戚,而且还深度合作,有什么仇是不能解的?什么怨是说不开的?”
“哼!”不用猜就知道是谁哼唧了声。
…………
“法里内利先生。”唐格拉尔夫人终于挤到男主演前。
没找到珍妮的法里内利压着火问:“您是……”
唐格拉尔夫人报上了名,很自然地搭上法里内利的小臂:“我想请您光临寒舍。”法里内利的拒绝在唐格拉尔夫人的预判中,“鄙人在社交界略有地位,同国王的检察官和机务大臣的秘书都有往来。”她示意法里内利往四周看看。
混迹巴黎快一年的法里内利自然认得清实权人物,发现被唐格拉尔夫人点到的两位都有看向这边,而且不是无意地扫过。
“只是简单地喝个茶,聊个天,不会对您有过分之请。”唐格拉尔夫人自信能把法里内利拿下,但后者完全不虚,“比起光顾您的寒舍,我更乐意光顾那位国王检察官的寒舍。”
唐格拉尔夫人的笑容慢慢消失。
“与您相比,他的妻子真心喜欢我的表演。”前排的观众有且仅有那么几位在认真看戏。维尔福夫人的身体不好,在认真看戏的前排观众里十分惹眼,所以在寻找珍妮的身影时,法里内利对这位夫人上了点心。
巴黎的情人文化开放到燃东三人组、四人组能公开露面,但唐格拉尔夫人并未坐到维尔福那儿,显然是后者的秘密情妇。
“夫人。”法里内利左手放在心脏上,微微鞠躬,“我们能在德。埃斯巴侯爵夫人的沙龙上见面,因为我不想您被嫉妒的人撕成碎片。”他巧妙地警告了唐格拉尔夫人,给了对方个台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