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我先办遗产继承,办好后借赠与合同把遗产的所有权转一半你。”
  “不必了。”爱德蒙拒绝道,“你得留着这个庄园。”
  珍妮不想被如此照顾:“我不能白白接受这么多钱,你也不必……”
  “不必如此照顾你?”爱德蒙转过了脸,嘴唇离珍妮的额头只有微末之距。
  “小两口还挺浪漫的。”神父的脑袋没缩回去,“吵着吵着就吻额头。”
  “两人立刻拉开距离。”
  珍妮对着墙壁整理自己的帽子,爱德蒙把打好的领巾扯得稀巴烂。
  “我的确要照顾你,保证你的财产不被亲戚拿走。”
  “这跟庄园的所有权有何关系。”
  “法律限制妇女的财产所有权,但至少会保证妇女的最低需求。”爱德蒙看向,后者冲他点了点头,“你名下有且只有小-德-拉-贝尔特尼埃先生的庄园对吧!”
  “显然易见。”
  “拿走庄园,你便会孜然一身。”
  “对。”
  “所以在法律上,这个庄园是不可分割的最低需求。”爱德蒙解释道,“如果你把庄园的所有权切一半给我,那么这庄园就是可分割的。”
  “懂了。”亲戚会像切蛋糕般留给珍妮猪圈马厩,美名其曰,这也能活,“可我跟你结婚了。”
  爱德蒙转身弹了下珍妮的额头:“留点戒心吧!姑娘。留点。”
  “嗷!”珍妮捂着发红的脑袋:“你要是在监护权的官司上输给我的亲戚,你送我的股份可就拿不回了。”
  爱德蒙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珍妮:“亲爱的,我有钱请公证人。再者,即使我白送股份……”他把那些不讨喜的咽了回去。
  珍妮也垂下了眼:“真贴心啊!”
  爱德蒙把领带系好,开门向珍妮比了个“请”:“女士优先。”
  “谢谢。”
  他们去公证处办遗产继承和婚内赠与。
  遗产继承很快办下。
  拿到文书的珍妮发自肺腑地感谢波旁,感谢母亲的流亡小故事。
  婚内赠与则麻烦的多。
  爱德蒙卡手续bug,想让公证处先认苏格兰的结婚证明,然后拿赠与合同和苏格兰的结婚证明去市政厅报备。
  法国人的效率和严谨性是有目共睹的,奈何这是德裔法国人。他较真时,珍妮觉得他面相变了:“不好意思,您和您的妻子在法国不算正式夫妻,做不了婚内赠与。”
  “我们有教会的结婚证明。”
  “你先去市政厅报备,然后来做婚内赠与。”德国裔的公证人不明白这有啥争的。
  一旁的老员工看出端倪,上前接过后辈的活:“我来办。”他示意这榆木脑袋赶紧让开。
  德国裔的公证人不解但却立刻照做。
  定合同时,爱德蒙想支开珍妮,但后者把他按回椅子:“夫妻间哪有秘密。”她要不盯紧爱德蒙,以他在复仇后把财产都给追随者的大度,没准汤德斯渔获公司就改名换姓了。
  老公证人显然会错了对面的情况:“悲哀的男人。”他也不管珍妮是怎么想的,一边办事,一面冲爱德蒙挤眉弄眼:“这婚真是有够贵的。”倒也符合波旁的风格。
  两人走后,老公证人拉着脸训有话说的德裔后辈:“傻子!你是在法国,天主教的国家。”
  “宗教不是违法的借口。”
  “闭嘴,我只是想混口饭吃,不想被宗教团体找上门。”老公证人用文件打着后辈的脑子,“放聪明点,该糊涂时就糊涂。”
  有了苏格兰的教会证明和转给珍妮的公司股份,市政厅那儿很快批下结婚文件。
  “不改姓?”
  “鄙人的姓氏还是很有名的。”
  “确实有名,断头王后嘛!”
  珍妮:“……”
  “开玩笑的。”市政厅的职员找台阶道,“不改姓就不改姓。”法律上也没有规定女人结婚必须改姓,只不过在社会上,这会显得非常奇怪,“汤德斯先生不介意?”
  “不介意。”开玩笑,他都不姓汤德斯,珍妮改不改姓与他何关。
  “结个婚就改一次姓,那负责更名的部门一定非常忙吧!”
  “岂止是忙。”市政厅的职员八卦道,“波旁复辟前,改名换姓的数不胜数;波旁复辟后,恢复原姓的比之前改姓的多了一倍。”
  “怎么还多了?”
  “无中生有了好多贵族嘛!昨天还有个乡下小子来这里改姓,说是要随母亲那边。”
  “她母亲是逃难到乡下的波旁贵族?”
  “落魄了,但还有姓氏可以唬人。”
  “这一部分人也不算多。”
  “唉!不是还有波拿巴党的余孽亲属嘛?”市政厅的职员瞧瞧道,“维尔福先生知道吧!侯爵的女婿,国王检察官。”
  只有一把给访客的影子,爱德蒙办理文件,珍妮搭着爱德蒙的肩。提到“维尔福”时,珍妮感到手下的肌肉猛得一僵。
  爱德蒙握紧拳头,表情却是惶恐中又带着一点窥私的兴奋:“您知道国王检察官的秘密?”
  “不是秘密,但他当年为与曾是波拿巴党父亲一刀两断而改姓叫维尔福。”
  “那位波拿巴党是……”
  “诺瓦蒂埃。拿破仑复辟时,维尔福应锒铛入狱,可他不仅没事还保住了官。许是因为这个原因,拿破仑再次倒台,维尔福也保下父亲,总体是个孝顺儿子。”
  手下的肉越发的紧。
  爱德蒙慢慢笑道:“确实是个孝顺的儿子。”
  紧接道:“他们可真聪明。”
  “真幸运啊!”
  第80章 第 80 章 葛朗台夫人的遗产监督者……
  从市政厅出来后, 爱德蒙的情绪便很不对劲。回去的路上,珍妮频频侧目,心事重重的爱德蒙想忽略都忽略不了, 开始还镇定自若,没一会儿便忍不住道:“有事?”
  “没。”珍妮赶紧侧过去脸。
  爱德蒙将信将疑地转过了头。没一会儿,透过窗户的放光看到亮晶晶的眼。
  “你到底有什么事儿?”爱德蒙在反光里与偷瞄的珍妮对上了眼。果然,转过头时, 只看见个小发包。
  “您跟那个维拉德还是维尔福先生有什么过节?”
  爱德蒙微微一愣,想起他以基督山伯爵的身份跟珍妮接触时,对方说他长得很像路易。汤德斯:“做生意的, 肯定会与检察官打交道。”
  “你的生意做的这么大吗?国王检察官唉!加上一个“国王”的前缀……”
  “他也不是一开始是国王检察官。”伊夫堡的日日夜夜里, 他每年念着卡鲁德斯、维尔福、唐格拉尔和费尔南的名字入睡, 次数多过深爱的梅塞苔丝与更深爱的父亲。“很多年前,他还是马赛的检察官。”
  “马赛?那是你的老家?”珍妮装得恍然大悟,“难怪你听见他的名字就一脸怒意。”
  爱德蒙摸了摸自己的脸, 疑惑道:“很明显吗?”
  “相当明显。”她想打听爱德蒙的复仇进度,聊着聊着就想起一件不得了的事,“维尔福这姓氏听着好熟悉啊!”
  “……”结个婚有意外收获,“你认识维尔福检察官的亲人?”
  “可能认识。”
  到家的珍妮无视掉了询问的神父。
  听着楼梯的哀鸣声,神父询问悠哉游哉的爱德蒙:“有鬼追她?”
  “我像鬼吗?”
  神父掏出了十字架:“我不仅是père(父亲), 还是père(神父)。”
  爱德蒙眉毛一耷, 呼了口气把神父摊开的小说合上:“少看点现代文学。”
  “你老婆写的。”
  “……”
  爱德蒙小心翼翼地拿起了书。得!还真是珍妮写的。“这么快出单行本了?”珍妮去投稿的场景恍若昨日。
  “可不是嘛!”神父也感慨万千,“她的处|女作登上杂志的前一晚,我两辗转反侧, 第二日就忙不迭地去买杂志。”每每回忆那天早上,神父都会心一笑,“你急得买到杂志就飞奔回来。”
  爱德蒙把鼻尖拧出个小弯钩:“我那天可太愚蠢了, 忙得只买了一本杂志。”
  楼上的珍妮翻箱倒柜了好一会儿才找到了封未撕的信:“就是它。”火漆是家族纹章,中间的m被宝剑指着。
  又是一层被鬼追的脚步声,下到最后一楼时,踩空的珍妮扑倒在地。
  “没事吧!”爱德蒙赶紧去扶。
  顾不得呼痛的珍妮在他怀里举起了信:“我找到了,就是这个。”
  爱德蒙接过了信,署名是“雷妮。德。维尔福。圣梅朗夫人。”
  “维尔福检察官的妻子?”爱德蒙难以置信他心心念念的仇家的老婆是他新婚妻子的读者。
  “原计划在本月给读者回信。”珍妮观察着爱德蒙的脸色,“我可以走维尔福夫人的路子为你和国王检察官牵线搭桥。”
  “等等!你们不是去市政厅报备结婚吗?怎么跟维尔福检察官扯上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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