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之前太轻信叶斐亚给我的资料了。
  还以为简简单单轻轻松松,没谈过恋爱所以很单纯很好拿下,仔细想想也是,他在战场上折腾了那么多年,即使是因为家族托举才坐上了现在的位置。
  但能够坐稳这么多年,本身就说明了他不简单。
  我要抓狂了!这不就是一头抓瞎吗!
  就在我琢磨着要不要另外再起一个新话题的时候,傅镇斯突然开口了:“你觉得那场战争,是成功吗?是大获全胜?”
  我:“。”
  ……什么,还有隐情?
  我就这么轻轻松松地触雷了是吗。
  这是扫雷游戏吗!
  “就单从外界的评价和军队损伤程度来看,这必然算是成功吧。”我选择了最不会得罪人的说辞,都是别人说的别人评价的,不是我说的。
  傅镇斯将手中锁得牢牢的手腕松开,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跳跃式的,回答了我前一个问题:“那场战争不算难打,它吃饱了便对人类不感兴趣了。在它消化肚中食物的时间里,它的周围就是安全的,人类便有了可乘之机。”
  “与其说是我指挥的好,不如说是我手下的士兵太听话了。”
  语气并不平和,似乎回忆这场战争对他来说是痛苦的,而不是光荣的。
  急急急他到底是为什么痛苦? !时间太赶了我紧张死了我想不到想不到想不到!我又没亲自上过战场,这个资料缺斤少两得太过分了!
  耳机里我只能听到叶斐亚轻浅的呼吸声。
  他似乎也没有想到傅镇斯会是这个反应。
  ——不是,哥们,你怎么在这种关键时刻又掉链子了!
  虽然傅镇斯松开了我的手。
  但这只可怕的藏马熊他边回答着边转过了身,再次正面面对我的时候手中已经拿上了——
  一副闪烁着银光的手铐。
  我草。
  他居然还能想到就这么明晃晃地拿着手铐太光明正大了,还不着痕迹地换了单手。
  拎着手铐的那只手自然垂落在身侧。
  如果不是手铐的光太闪了,还真就注意不到。
  我恨不得把自己整个人都贴在了沙发上,在他回答的同时,我努力做着捧眼,一副“啊?”“震惊”“原来是这样”的反应。
  然而避无可避。
  他离我的距离越来越近。
  没办法了……
  我一咬牙,在他半弯下腰即将对我拷上手铐的一瞬间,我猛地收回了手,以斜挎包般的姿势抱住了傅镇斯,一只手放在他的脖子上,一只手则穿过了他的腋下放在了他的腰部。
  ——不得不说,他的肩膀真的很宽,上半身真的很长很大很壮,我的手没猴子那么长,连在他的后背交握都困难,还有很长很长的距离。
  立志要做出双手距离最远,最不容易被偷袭拷住的姿势。
  真被拷住了我连跑都跑不了!
  鼻子被他邦邦硬的锁骨撞得想死,屋漏偏逢连夜雨,傅镇斯原本藏得严严实实的信息素就像是被扎了一个破洞的自行车轮胎中的气体般被我撞出来了。
  他的信息素是战场的硝烟味,实在不好闻。
  刺鼻的铁锈味混合着燃烧后的焦糊味,似乎还掺杂了股皮革受潮后散发的腥臊气,犹如老旧废弃的屠宰场内弥漫着的那令人闻之不安、本能察觉危险在靠近的刺鼻气味。
  充满了攻击性,和他这个人本身一样。
  危险,深不可测。
  尽管只有一丝,但立刻加深了我紧张的情绪。
  但信息素泄露,说明他也有一瞬的慌张!我抓紧时间,违背我生为alpha的本能,将人抱得更紧,“上将!我不允许你这么说自己!”
  意识到自己没有说敬语,下一句就立刻改过:“如果没有您在现场,您手下的士兵绝对不会那么听话,失去了将领的士兵只会是一盘散沙,归根到底,带来胜利的是您。”
  ?不是,我也没说错话啊。
  怎么感觉傅镇斯的反应更不对了。
  ——就像是触及到了ptsd。
  “呵。”耳机里,叶斐亚轻嗤一声,仿佛看透了一切。
  %#@*你倒是和我解释一下啊!
  傅镇斯的信息素如泄了洪般侵袭了我的五感,一时间我被呛得只想喘,右耳处突然传来一阵温热的触感,耳机……!我心中一惊,连忙去看。
  小小一枚耳机被傅镇斯捻在大拇指和十指之间,用疑问句代替了陈述句:“就是靠这小玩意接近我的?是他一直在指挥你?”
  “——!!!”傅镇斯瞪大了眼。
  嘴唇被陡然贴近。
  这算不上是一个吻,仅仅是唇与唇的贴合。
  完全没有深入。
  但足够他留下几秒的破绽。
  耳机被快准狠地夺走,毫不留情地将吻收回,窗户被用力破锤开,拳头上的皮肤被玻璃碎片划破,渗出丝丝点点的鲜血,不顾窗口剩下的碎玻璃还有划破更多肌肤的风险,她扶住了窗沿,笑着回过头:“上将,你刚才说的不算,这才是图谋不轨!”
  随后,迅捷而灵敏地t从破开的窗户中跳下!
  黑色的发尾如裙摆般扬起一个优雅又利落的弧度。
  比舞池中舞技最高超的omega还要吸引人。
  傅镇斯的反应很快,她的反应更快,等傅镇斯追到窗口时,就连她的影子都看不到了,良久,他凝神看向窗口破碎的玻璃。
  那里,挂着淋漓的鲜血。
  ***
  靠人不如靠己,叶斐亚偏偏在我最靠近傅镇斯的时候出了声,他大爷的,他要是要说我做的还不够好,我就要把责任通通推到他的脑袋上。
  得亏我聪明,提前背下了这里的地形图,三楼往下到二楼被分成了休息室。
  傅镇斯的休息室被安排在了三楼。
  ——和动辄几百层的宴会厅相比,低了几百层。
  三楼,是刚好可以跳下去的距离。
  就是腿好像摔断了,可恶,疼死了,我拖着断腿连滚带爬地跑路,呼叫着耳机的叶斐亚,“喂,叶斐亚,叶斐亚你在吗?”
  但离开了大楼,耳机似乎就失去了信号。
  急得我想满地打滚。
  准备先按记忆中的路线去宴会厅二楼。
  “啪叽。”
  得,今晚的运气真够背的。
  必经之路上,站了个身量挺拔的人,我着急着找信号,又哪里想得到空荡荡的酒店外围的必经之路上还能撞上一个人。
  ——对方被撞得还不轻。
  连声咳嗽。
  “抱歉,你还好吗?”甩掉脑袋上的树叶,我眯起眼,看清了他的脸。
  “还、咳咳咳。”
  声音相当好听,带着生人勿近的感觉。
  脸色苍白,眼下是淡淡的青黑,他生了一副妖冶的容貌,凄清美艳,如绸缎般的长发被一根发带低束至脑后,眼中闪烁着深邃的光。
  却瘦到四肢嶙峋。
  半跪在地上,单手握拳掩着透着病态的红的唇,连声咳嗽,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他不该在这里,应该在医院。
  但却又该在这里,因为他是主办方,陆恩给我的ppt上的那个谢枕弦。
  联邦最高执政官,谢枕弦。
  唯一的区别在于,ppt里的谢枕弦高挺的鼻梁上架了副薄薄的细边眼镜,而现在在我面前的这位谢枕弦面上没有。
  但稍微放宽视野,就能看到一副反射着亮光的细边眼镜落在他的身侧不远。
  我替人捡起一旁的眼镜,苦中作乐,哈哈哈这个眼镜没碎,不用赔钱。
  人,还能更倒霉吗?
  第66章
  我临时用裙摆的布料止住了血。
  但腿伤仍然没上药。
  伤腿疼得我浑身冒汗,等待的时间里我除了红酒别的都没喝,刚才喝过的红酒隐隐有要从胃里倒流的迹象,我这破烂身体也没比眼前这个病骨支离的男人好多少,比烂没必要。
  我把眼镜递给他, 在他做出谢谢的口型又没真的把谢谢两个字吐露之前:“谢谢就不必要了哈,说到底是我撞了您, 真抱歉我撞了您,但我现在有急事,正式的道歉等下次——”
  试着用信息素掩盖了身上的血腥味。
  谢枕弦的第二性别是机密,但我猜不是alpha就是omega。
  如果是beta的话完全不需要保密。
  他是闻得到信息素的。
  自然自然, 自然点, 就像是每个会不小心经过, 然后撞到人的宾客一样, 不能再引起一个大人物的怀疑了。
  时一, 把你的穷酸气收一收。
  我竭力克制着自己的手不因失血过多而颤抖。
  然后假装光脑震动。
  着急忙慌地把人扶起来将眼镜往人的怀里一塞。
  “抱歉抱歉——”
  一条好腿一个残疾人赛跑奥运会冠军。
  我这辈子没跑过这么快!
  ***
  傅镇斯的休息室内, 在破碎的窗户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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