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戚妤先等来了佩玖,佩玖摸着后颈,一副反应不过来的样子,看见戚妤才迟钝地笑了笑。
佩玖道:“娘娘,不知哪个贼人砍晕了奴婢,奴婢醒来就到行宫了。”
戚妤拉她过来,给她看伤,入目是一道红肿的痕迹,戚妤一边让人将药膏拿来,一边道:“是陛下的人。”
佩玖瞬间噤声,脑袋也清明了许多,再一想当时她旁边确实是陛下的侍卫。
可陛下的人打晕她,是为了什么?
佩玖想到了娘娘的那位竹马,心中不由漫起悲伤,再看娘娘眼底藏不住的寡淡之色,更觉得是在为旧人死去而伤心。
娘娘有过竹马不假,可陛下未免太霸道了。
戚妤用药膏给佩玖上好伤,嘱咐道:“这两日你先歇着,等红痕消了再来本宫跟前。”
她还没意识到佩玖想到哪儿去了。
佩玖眨掉泪花服身:“诺。”便带着药膏下去了。
戚妤懒懒倚在软榻上,在宫人将膳食送进来后,她起身用膳。
再对乌时晏不咸不淡,也得顾全自己的身体,她可没有跟乌时晏死对着干的想法。
南巡的队伍明天才会出发,戚妤在暮色降临便早早睡下了。
因而,乌时晏来时她一无所知,自然也不知道他将一个手环咔擦一声扣在了她手腕上。
直至夜半,戚妤转醒,睡的脑袋晕乎乎的,她想下床去喝水,才发现乌时晏来了,还睡在她身侧。
戚妤的目光略过乌时晏,心中毫无波澜。
然而她刚起身,便被猝不及防拽了下去。
戚妤瞬间清醒,眼睛睁圆,看向腕上冰凉的镯子,镯子通过一条细长的金链连接着乌时晏的手腕,他腕上也有一个比她的大些,更素点的镯子。
不过与其说是镯子,不如说是精美的镣铐。
镯子上的动静惊醒了乌时晏,他眼神从迷蒙到清明不过一瞬。
他握住戚妤的手腕,转瞬虚压了上来:“阿妤要去哪儿?”
乌时晏将戚妤的手放到他的胸膛上,眼眸看向戚妤的唇瓣,透露出渴望,长长的睫毛轻扫。
乌时晏的模样倒映在戚妤眼中。
戚妤不明白,乌时晏什么时候学了这种做派。
简直……不讲道理……低劣至极。
第45章
戚妤想将手收回来, 奈何乌时晏只是轻轻一按,就让她动弹不得。
她深深戳了他一下,气恼过了头,半晌才恢复与他对峙的平静。
戚妤抬起下巴, 动了动腕上的镯子:“这是怎么回事?”
随着她的晃动, 链子也荡了起来。
戚妤恨不得拿剪刀把它绞了, 摔乌时晏脸上。
乌时晏的瞳仁映出金的光泽:“是朕亲自设计并命人打造的一对镯子, 阿妤送朕彩绳, 朕送你镯子。只是这镯子原本没有这条链子, 是朕今天让工匠特意打造的, 因为朕总觉得阿妤会像鸟一样飞走。”
戚妤绷起了脸:“这么说来,原本是份礼物,因为我让你不高兴了,所以你就加了条链子?”
她认真劝告道:“我不是鸟, 你也拴不住我。”
原本她还不舍得乌时晏,好吧也没有很舍不得, 就仅有一点遗憾, 遗憾这样的人就只能短暂相聚一下。
但现在乌时晏暴露了, 她说不出的失望, 面对他没了之前见到就不禁笑起来的喜悦,而是惫懒, 她只想快些走。
乌时晏紧紧抓住戚妤的手腕,字字清楚道:“朕绝无此意!”
他慌了神, 他不怕戚妤不理他, 反正他可以死缠烂打,就怕戚妤认真起来,尤其还是这种善解人意的劝慰语气。
须臾, 他放软语气,姿态放的极低:“是把朕拴在阿妤身边。”
戚妤不信乌时晏的鬼话。
她敷衍道:“陛下,臣妾要下床喝水,可否让一让?”
乌时晏跟在戚妤身后下了床,毕竟这条链子他们得形影不离才好活动。
他动了动手腕,戚妤那边就察觉到了。
乌时晏心想,链子怎么会没用呢,看,因为这条链子,他们才能感受到对方在干什么,若非白天出了那档子事,这只会让他们更亲密才是。
要更多的链子才行。
乌时晏不后悔白日的鲁莽,他只后悔没有处理干净,而将真相大白于戚妤面前。
戚妤没有理乌时晏,乌时晏跟之前很不一样。
他从前在她面前总会很温和,能让她描摹一番明君贤妃的场面,但现在,脸上的温和更像一张假面,每时每刻都在图谋着其他。
明明脸上的疤淡了,气质却古怪起来,若让旁人见到他这副样子,定然魂都要吓没了。
戚妤的困意被乌时晏搅没了,回到床上她就开始琢磨怎么将镯子摘下来。
很快她便发现镯子有卡扣,是扣起来的,因而圈口只比她手腕大一点,很难脱下来,需得找准机关。
戚妤没有气馁,找来一支细长尖锐的簪子,用簪子末端挑开暗藏在镯子下面的锁扣。
只听一声脆响,镯子的圈口变大,戚妤顺利将镯子摘了下来。
乌时晏看着这一幕一言不发,他原本只是想当成礼物送给戚妤,机关设计的自然不精妙,见此他将自己的镯子也摘下,撂到一旁。
不是一对的,自然没有戴的必要。
乌时晏果断将戚妤扑倒:“阿妤好聪明,阿妤解开了镯子,朕理应好好侍奉阿妤。”
“这是奖励。”
戚妤力气没有乌时晏大,这在方才就很明显,自然被强行推倒了,她实在气不过,不再冷静,愤然地咬在了乌时晏的胸膛上。
可不管她咬的有多狠,乌时晏都没什么难忍的痛意,反而唇角往上弯了弯,喟叹一声。
戚妤听见这个破声音,不得已松开了口,她喘着气,额发湿润,眼眸乌黑发亮,嘴里还混着乌时晏的一点血。
凶的像小兽一样。
乌时晏将这一幕深深印入眼底,毫不客气地吻了上去。
……
翌日,戚妤醒来了两次,一次进了乌时晏的车驾中,再次醒来后她便看到乌时晏坐在她身旁拿了个册子在看。
戚妤看清乌时晏在看什么后,气的脸都要红了。
明晃晃的挑衅。
听到动静,乌时晏将手中的东西合上,看向戚妤:“阿妤醒了,饿不饿?”
他自顾自摸上戚妤的腹部:“虽说昨天半夜喝了碗粥,可今天早上还什么都没用,朕已经吩咐人将鱼肉粥温上了,现在取来正好能入口,阿妤可要用一些?”
戚妤昨晚胃口不佳,晚膳只草草用了点,半夜耗体力颇大,她虚的手都在颤,乌时晏便吩咐人煮了粥送来,还说什么若不喝他就亲自喂进去。
实则在乌时晏说这句话前,她就端起了碗,乌时晏实在不必担忧她对自己不好。
后来趁着乌时晏将碗放下,她顺势翻身入睡。
起先她自然是装的,但乌时晏没了动作,她便也沉沉睡了过去。
戚妤问:“陛下不用去处理朝政吗?”
乌时晏:“朕养的那一帮大臣又不是吃干饭的,朕有很多时间可以来陪你。”
戚妤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偏开了头:“陛下先走吧,臣妾好起身。”
乌时晏看着戚妤红红的眼眶,知道这是昨夜流的泪太多的缘故。
戚妤最开始自然不会对他落泪,只死咬着牙看着他,而他看不惯她这副样子,亦憋了一口气,最后她眼窝里都是泪水,也不肯目光盈盈地看向他,他反倒先后悔了。
但是太迟了,乌时晏知道,戚妤心中对他有了芥蒂。
不是恨,而是芥蒂。
乌时晏摸了摸戚妤的头发:“这里没有宫女,你又习惯让人伺候,朕来。”
戚妤没有拒绝,乌时晏愿意服侍,她为何要逆了他的意思?
她不想和狗崽子吵,最终的结果不是被按住亲,就是乌时晏又想涩涩了。
戚妤累,不想和他闹。
乌时晏的手艺实在不行,但还好足够耐心,戚妤被他服侍着洗漱、梳头。
因这两日不会再停留,戚妤便穿了件浅紫色、活动方便的衣裳。
终于离开屏风范围,因为耽误了很长时间,戚妤饿的不行,不必乌时晏劝,便端起鱼粥一勺又一勺喝完。
不过即便喝的快,她也没有丝毫失仪。
像世家大族中养出来的女郎,将用膳礼仪刻进骨子里一样。
乌时晏想到戚妤的身世,她是突然出现,查不到任何父母亲人,但举止却叫人一眼看出不简单,很能引人遐想。
乌时晏也曾怀疑过戚妤是哪家走丢的世家女,但他查遍了怀疑的家族,没有一个对得上。
近十年动荡颇多,一些家族覆灭不过一瞬间,戚妤很可能出身这些家族中。
就是不知……这些覆灭是否出自他手。
乌时晏突然抱住了戚妤。
“怎么了?”戚妤蹙眉,扶了扶意欲滑落的发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