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我本不愿窥探你们的家事,但你们必须得说些大概,我才好动笔。”和离书内容自然得好好写,项祝便挑了简便的事儿说出,待沈老爷子点头后,他便不再出声了。
  院里有个凉亭,笔墨纸砚通通摆放在上,纪舒愿随着沈老爷子的步子往那边走,最终站定在他身侧,看他来写和离书。
  不得不说,沈老爷子字苍劲有力,瞧着犹如印刷出的字帖一般,不愧是参加过科举的书生,在纪舒愿沉默的感叹中,他将和离书写好,并未直接让两人带走,而是放置着让它先晾一会儿,将上方的墨水晾干。
  “你们先瞧瞧,看上头是否有要增添的话,若是有的话,我便再写一封就好。”沈老爷子坐回椅子上喝茶,纪舒愿跟项祝则站在和离书前。
  方才项祝的话他应当是听进去了,连沈一平去行院之事、还礼金之事也通通写到了和离书上,纪舒愿仔细看过一遍,项祝站在他身后也很快看完。
  “你觉着如何?还有遗漏的事儿吗?”
  纪舒愿觉着是没有了,最重要的两件事儿都写上了,他刚准备开口,又倏然想起:“怕是要改一下,既已和离,孩子往后便无需再养沈一平。”
  这这事儿可以有,项祝走到沈老爷子身侧,向他说过后,他便放下茶盏,再次回到亭子,拿起毛笔与新的纸张,重新书写一番。
  总归是好了,等墨水晾干后,两人便带着和离书回到家中,这会儿项妙儿已经不再流泪,虽说眼眶还有些红,总归比在沈家门口好太多。
  瞧见和离书后,甚至还夸赞了一番沈老爷子的字迹:“若是哥儿也能参与科举就好了。”
  别说参与科举了,就连上学堂都是少数,但纪舒愿听到这话,便询问一番项祝:“夫君,我觉着哥儿上学堂也挺好的,即便往后不参与科举,也能识些字,对算账也有好处。”
  “你这话的意思是?”他倏然讲这些,项祝还有些疑惑,不过也能大概听出他是在讲项妙儿孩子的事儿。
  “夫君不是说,咱的孩子无论男娃女娃都喜爱吗?”纪舒愿说,“所以无论孩子是何性别,你都要一视同仁,都得让他上学,而且今儿还说了,要让沈老爷子教,如此再多一人也无妨吧,那便让妙儿家的孩子也一同去罢。”
  “好,听你的。”项祝应了声,搂着纪舒愿的肩膀,将他抱进怀里,“说不准那时,哥儿姐儿也能去参与科举,到时咱就送孩子去皇城,有个一官半职的,我们便不再为他们发愁了。”
  第119章 蜗牛
  上学堂不算太难的事儿, 纪舒愿如此说,项祝当即想起那日他所说的话,自个儿从未上过学堂。
  他点点头, 应了纪舒愿的话:“好,不过是多掏点银子罢了, 上学堂也是好事儿。”
  得到应答,纪舒愿笑着凑过去,勾住项祝脖子贴上他的唇, 半晌后又松开:“明儿我应当能去了吧。”
  官府里总归不能出事,纪舒愿若是想去瞧瞧也无妨, 项祝点点头:“能去, 但你得听我的,别太往前去,就站我身后。”
  能去就行,站哪儿纪舒愿倒没多讲究, 他应声后再次勾上项祝的脖子:“再亲一口。”
  项祝凑过去,并未直接亲他,反而伸手捏着他的耳尖:“只亲一口?旁的事儿呢,要做吗?”
  “做!”纪舒愿把项祝拉到床上, 跨步坐在他腰间,伸手扯开他的腰带, 手掌摸上他的腹肌, 眸光紧盯他的眼眸,“诶夫君,我觉着你眼睛还挺好看的。”
  “嗯?”项祝挑眉瞧他一眼,纪舒愿立即改口,“不, 是哪儿都好看。”
  原本就是先瞧上的面容,纪舒愿伸手捧着项祝的脸,笑着从他的额头亲到嘴唇、侧颈,他埋在项祝颈窝,嘬出声音来,他直起身子,满面期待地望一眼,这回倒有些痕迹了,虽说还是不太明显。
  “嘬出印子来了吗?”项祝伸手揽住他的腰,另一只手扯开腰带。
  “诶,我还没嘬完呢。”纪舒愿握住腰带,拉过衣裳遮了遮,他这模样让项祝笑出声来,他拍拍纪舒愿的手,“我是想瞧瞧你的肚子,让我听听有没有动静。”
  “什么动静?”纪舒愿这会儿还未反应过来,在项祝耳朵贴过来时,他这才反应过来,他这是想听胎动。
  “这会儿还没到日子吧?我都没觉着有动静。”纪舒愿推开他的头,手掌揉着肚子,“一两月后应当就会踢我了。”
  一想到肚子里的娃娃要踢他,纪舒愿动作一顿,从项祝身上翻下去,侧躺在他身侧:“夫君,往后若是娃娃踢我的肚子,会不会很疼啊?”
  这事儿项祝倒不知晓,他也没被娃娃踢过。
  “明儿问问娘或妙儿。”项祝伸胳膊将他揽进怀里,贴上他的唇,轻柔地碰了碰,“怕了?”
  纪舒愿本想否认,但思索半晌后还是沉沉叹出一口气:“是有些,孩子生下的日子逐渐靠近,我……我真的好怕痛。”
  这儿也没麻药之类的,便只能硬生,到时肯定得出好多血,纪舒愿阖上眼皮,脑海里浮现出那场面,他顿时睁开眼眸,往项祝怀里缩了缩。
  “夫君,若是生不下来的话……”虽说已经死过一回,想想始终觉着有些惧怕,纪舒愿还没叹气,后背就被不轻不重地拍了下,“这事儿怎能如此乱说。”
  不让说纪舒愿也说完了,罢了,想这么多不过是让自个儿惧怕,纪舒愿还是不再想更好。
  翌日纪舒愿还是询问了项妙儿,也不知是诓他的还是真的,她竟然说生孩子不痛,不过往后还是多加了句。
  “当时瞧见孩子后,我便觉着这点痛便不算什么了。”项妙儿抱着孩子,笑得纪舒愿有些想哭。
  他可没项妙儿这般疼爱孩子,他还是得先考虑下自个儿,若是当时候真痛得受不了了,他只能拉着项祝的胳膊咬了,毕竟是他当时说的。
  他疼他就陪着他疼。
  “把孩子给我吧。”丁红梅朝项妙儿伸出胳膊,将孩子接过,又看向纪舒愿,不由得叮嘱一番,“愿哥儿待会儿注意着点儿,别往人堆里挤,离人远些……”
  “知晓了娘,我会躲在夫君身后的。”纪舒愿朝丁红梅保证,右手肘放在左手掌心,举着手朝丁红梅笑,又侧目瞧项祝一眼。
  项祝应一声:“即便舒愿想往前,我也会拉住他的,不然的话,将我俩的腰带系在一块儿也行,舒愿觉着呢?”
  纪舒愿觉着有些不妥,若是被旁人瞧见,这把腰带系一块儿,真会让人羞红了脸。
  他连忙摆摆手,搂住项祝的胳膊抱得发紧,朝他呲牙一笑:“我会一直在夫君身后站着的,不用这东西也成。”
  “如此乖巧?”项祝捏捏他的手臂,对他笑了笑。
  若是不乖巧的话,就要被他系在腰上了,他可不想如此。
  纪舒愿朝他干笑一声:“那是,我不是一直都如此乖巧吗?”
  也不是一直如此乖巧,项祝拍拍握住他的手,朝他点头:“是,你是一直都如此乖巧。”
  去和离也不需带多少物件,只带上那一纸和离书便好,纪舒愿没去过官府,想着还有些紧张,他握紧项祝的手,仰头望着头顶的牌匾。
  “来得挺早啊。”沈一平的声音从侧边传来,目光将几人全部扫过一遍,最终落在项妙儿身上,紧盯着她的眼眸,“礼金带来了吗?”
  “自是带了的,待签了和离书后,我们便将银两给你。”项祝将手背在身后,纪舒愿也顺着他的力站在后方,抬眸瞧着沈一平,往常的客气看来也都是装的,这会儿他脑子里只有银两。
  纪舒愿转过头,瞧项妙儿一眼,她此时低着头,仿佛地上有金子一般。
  沈一平听着项祝的话,哼笑一声:“如此最好。”
  他说完便转身进了官府,身后的沈一平爹娘也跟着他的步子进去,纪舒愿后退到项妙儿身旁,出声叫她一声:“别愣着了,赶紧进去吧。”
  “嗯。”项妙儿抬起头,往侧边瞧项长栋一眼,“爹跟我一同走吧。”
  两人先往前走着,纪舒愿和项祝跟在他们身后,他晃晃项祝的手:“夫君,这儿可是官府,我们如此牵着是不是有些不妥。”
  “无妨,这事儿跟咱又关系,咱就是待在一旁给银子的。”项祝没松手,纪舒愿也有些想笑,他把衣袖往下拉了拉,“遮住,别让旁人瞧见了,今儿可是来办和离的,我们不能太显眼了。”
  即便这和离与他们无关,但也得先向官老爷行大礼,纪舒愿跪在地上,望着地面沉默着,早知晓便不来了,也没人告知他要下跪如此之久。
  “要跪多久?”纪舒愿往项祝那边儿侧了侧身,询问道。
  “再等会儿,待官老爷瞧过和离书。”项祝也低声回复着,纪舒愿听闻继续低下头,沉沉叹出一口气。
  幸亏官老爷没看太久,便将和离书看完,也让几人站了起来,纪舒愿揉揉膝盖退到一旁,眸光时不时往堂上偷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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