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怕?”项祝带着他走到井边,舀出一盆水让他洗手,纪舒愿听闻点头,“虽然想吃,可瞧着还真是有些赫人。”
项祝走到墙边,将兔皮拎着挂到另一侧瞧不见的墙上,纪舒愿这才好受了些,他洗干净手,跟着项祝走到灶房,丁红梅已经把兔肉剁成块,旁侧放着番椒。
瞧着番椒的量,属实是一点,应当不足一根,纪舒愿呆滞地望着丁红梅,沉默半晌还是开口:“娘……”
“诶,嫌多吗?”丁红梅用刀尖碰了碰一旁的番椒,甚至还想将它扒开一半,纪舒愿匆匆挡住她的手,“不多不多。”
项祝瞧他这动作,忍不住想笑,被纪舒愿瞪一眼后,又抿唇憋住:“娘先炒不辣的吧,留些我来给舒愿炒辣的。”
他说完,坐到灶膛前去烧火,纪舒愿本想坐在他身旁,还未坐下就被推着走出灶房,丁红梅让他坐在院里,又给他倒了杯热茶:“坐这歇着,灶房烟重的很,别呛到了。”
他还没这么矫情,纪舒愿刚想起身,可丁红梅压住他的手臂,与之对视一眼,他只好叹了口气,老实坐着:“我待着就是了。”
但纪舒愿怕项祝做不出他想吃的味道,在灶膛中火烧得正旺的时候,他将项祝叫出来,从备食材开始,把做麻辣兔肉的法子叙述一遍,又再三叮嘱一番。
“夫君清楚了吗?不清楚的话我再讲一遍。”纪舒愿盯着项祝的眼眸,瞧他不吭声,刚打算出声项祝便噗呲笑出声来,他伸手揽住纪舒愿的肩膀,向他说,“清楚了,你就在这儿坐着等着吃就是。”
纪舒愿松了口气,不过真不好就坐着等,他朝项巧儿扬了扬手,将麻辣兔肉的做法跟她讲过一遍,示意她去灶房里盯着。
不一会儿,丁红梅便端着她做好的兔肉走出来,只是闻着纪舒愿都快要流口水,不过他还是想吃麻辣的。
过年时还剩的有花椒,虽瞧不见,但纪舒愿能闻到花椒放进油中的刺啦声,紧接着是番椒的味道。
呛鼻的味道从院里都能闻到些,纪舒愿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丁红梅连忙将他拉出院子,不一会儿便听到灶房传来咳嗽声,项巧儿小跑着出来,项祝还待在里面。
咳嗽声时不时从里面传来,纪舒愿想过去自个儿炒,又被丁红梅拉住:“你在这儿待着,我去炒。”
她进了灶房跟项祝说着话,半晌又走出来。
“老大说他来,没事儿,一会儿就不呛了。”丁红梅伸手挥了挥,试图将他面前的味道挥散开,番椒并没有多辣,不久这呛鼻的味道便散了不少,项巧儿继续回到灶房烧火,纪舒愿则坐在院里等着菜出锅。
第105章 比划
等菜期间, 丁红梅又进灶房一趟,将热好的窝窝头拿出来放在桌面上,项长栋这会儿刚从外面回来, 刚走进踏进院子便闻见香味。
“这久违的味道,真是许久未尝过了。”项长栋洗了把脸, 走回堂屋,不久后拿出一坛酒来,丁红梅瞧着酒, 出声轻斥一声,“这大白日的喝什么酒。”
“我高兴还不成吗?”项长栋面上满是笑, 他坐在椅子上, 用劲儿拔开酒坛上的木塞子,朝纪舒愿扬了扬下巴,眼眸中竟瞧着有些湿,“不成想我还有看到孙儿的一日, 我老项家真是祖坟冒青烟了。”
他这话不是询问,可确确实实是对着纪舒愿说的,他顿时不知该如何出声,不过幸亏项祝这会儿走出来, 他单手端着碗,把炒好的麻辣兔肉放在纪舒愿面前。
望着桌面上的这坛酒, 他“哎呦”一声:“爹怎的舍得把这坛酒拿出来喝了。”
“有好事儿不得庆贺一下, 今儿我们爷俩好好喝一回。”项长栋示意丁红梅去灶房拿两个碗,项祝去洗了手,随后坐在纪舒愿身侧,朝他摆了摆手,“爹怕是忘了, 舒愿可不能闻太多酒味儿,我还是不喝了,爹自个儿喝就是。”
“对对,你瞧我这脑子。”项长栋说着,收回一个碗,只放在自个儿面前,满上之后喝了一大口,身子后仰靠在椅背上,乐得合不拢嘴。
纪舒愿没想到项长栋会如此高兴,他瞧项祝一眼,并未出声,下一秒手掌被握住,项祝拍拍他的手背,示意他不必担忧。
他一边跟项长栋说着话,一边拿过窝窝头递到纪舒愿手中,又转头向他说:“先尝尝味道,若是真辣得吃不了就放着,待会儿我来吃。”
就这么一点番椒,对于纪舒愿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他点点头,接过窝窝头和筷子,夹一块兔肉,猛吸一口气,想了大半年的吃食总算吃到,他忍不住动了动喉结咽下口水,张嘴吃进嘴里。
项祝煮饭确实有一手,方才不过是跟他说过一遍,这味道竟犹如大厨,纪舒愿眯着眼睛笑,边咀嚼边朝项祝点头:“夫君做的好吃。”
“辣吗?”项祝伸着筷子,从碗里夹出一块兔肉,并未直接放进口中。
“一点辣。”纪舒愿说着凑近他耳侧,边看丁红梅边低声说,“若是再多一根番椒,肯定很好吃。”
项祝也不是不能吃辣,只是不太爱吃罢了,不过纪舒愿倒没说谎,这味道并不算太辣,听到他补充的话,项祝轻笑一声:“还是往后再说吧,娘能让你吃辣已是顺着你了。”
知足常乐,纪舒愿还是能懂这话的,他叹一口气,继续夹起一块兔肉放进口中,转头又咬了口窝窝头。
兔肉吃完后,他嘴唇都被辣得发红,鼻尖都被辣出一层薄汗来,项祝去灶房端出来一碗红薯粥放在纪舒愿面前,他喝过一口,又被辣得哈着气。
方才吃的时候没觉着,这会儿辣劲儿才猛地冲出来,纪舒愿吹了吹红薯粥,低头慢慢喝着。
项长栋独自喝了半坛酒,瞧着有些醉意,丁红梅将他扶到屋里,项巧儿端着碗往一边挪了挪,纪舒愿侧目望项祝一眼,身子斜靠在他肩膀,手掌搭在肚子上:“真不觉着有什么不同,感觉与我往常并无二致。”
“这会儿还瞧不出来。”项祝放下筷子,手掌揽着他的腰,另一只手贴上他的肚子比划着,“往后身子就会笨重了,肚子会变这么大。”
“啊。”纪舒愿拍开他的手,额头撞着他的胳膊,语气恹恹地,“你能不能别说这些。”
“好,不说。”项祝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坐起身,回到灶房拿出来一只勺子放进他碗里,他捏着勺子柄搅了搅,试图让红薯粥冷得更快些。
纪舒愿再次靠在他肩膀上,刚打了声哈欠,便听到项祝询问:“听巧儿说,方才在地里的时候碰着你兄长了?”
“嗯,大抵是被董家人说了吧,心里有些不痛快,想找我问问种菜的事儿。”纪舒愿没觉着有什么,眯着眼睛盯着红薯粥,吃饱了当真是有些困。
项祝拧眉:“还打算让你去帮他家种地还是怎的,你还告知他堆肥的事儿了?”
“我只是说了菜叶埋土里,可没说得放许久才能用,而且我觉着他肯定是不信的,说不准这会儿正到处询问呢。”纪舒愿掀开眼皮,朝项祝挑眉一笑,“总得给他找点事儿做,不然老是闲得到处跑。”
“找点事儿还不简单吗?明日我去将他家的陷阱都掏了,把猎物都放走。”项祝把勺子放下,拍拍他的肩膀,“困了?喝完回屋再睡。”
纪舒愿坐起身,端起碗拿起勺子,舀着喝粥:“如此是否有些不妥,夫君这样做也只能让他夫君有事儿,他还是能在家闲着。”
他摇摇头,把勺子放在碗里,一只手按住勺柄,直接仰头大口把红薯粥给喝完,他把空碗放在桌面上,揉揉肚子刚打算起身,又被项祝拦住:“那就别管他了,若是他下回找你,你便把事儿都抛到我头上,让他有事儿找我。”
“不好。”纪舒愿皱了皱鼻尖,仰头盯着项祝的眼睛,纠结半晌还是说出来,“夫君大概不知。”
他说完这句话又停顿片刻:“当初兄长是想与夫君结亲的,只是在夫君送彩礼时,他偶然得知夫君患得隐疾,这才让我替嫁过来的。”
“舒愿是想说,他对我很是喜爱?还是想说让我避着他?”项祝对纪忠清这反应并不意外,毕竟他本就是为了避开这种人,才到处宣扬自个儿患得隐疾,因面容喜爱,又因隐疾不进门,倒是遂了项祝的意。
“我……”纪舒愿停顿一下,虽有些羞赧,但还是不好意思地出声,“我不想让夫君与兄长走得太近,夫君也别去找兄长说理。”
他说完又有些后怕,项祝应当不会觉着他善忌吧。
纪舒愿当即想向项祝解释一番,未开口便听到一声笑,项祝拿过桌面上的空碗,笑着看他:“我瞧不上他。”
此话一出,纪舒愿先是怔愣一瞬,随即又将视线落在项祝身上,还未问出个所以然来,项祝朝轻嗐一声:“你是不是还得问出缘由来,若是硬要说缘由的话,便是他性子不好吧,如此娇纵还是在董家享福更好。”
说起来,纪舒愿觉着项家才是更享福的,不仅爹娘好,连项巧儿也对他很是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