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就算长得好也无妨,毕竟除虫水的法子在我们手里呢,难不成夫君不信我吗?我肯定比他们种的菜都好。”纪舒愿这话,将项祝想要出口的疑问挡住。
“我自然是信你的。”项祝向他说着,继续用葫芦瓢舀出肥料来。
整个施肥过程中,询问项长栋的人一只手都数不过来,纪舒愿擦拭一下手,接过项祝递过来的水壶喝过一口,茶叶茶确实比白水有味道,也更好喝了些。
项巧儿拎着铁锹坐在地上,毫无形象地拿起水壶,盘着腿喝完半壶,她抬手扇扇风,随后看向纪舒愿:“大嫂,那法子当真要告知他们吗?我总觉着有些亏。”
“不亏,这种菜可不是有肥料就能种好,种菜里的学问可大着呢。”纪舒愿朝她笑着,心里却在想着怎么避免这事儿。
项长栋这谁都能聊一句的性子,旁人肯定都会询问他,虽说能不让他知晓,可毕竟是长辈,若是他询问,纪舒愿不说可不就成了不孝顺。
他捏着下巴,目光呆滞地望着前方。
突然想到什么,他猛地一拍手,连项祝都被他吓了一跳:“想到什么了?”
纪舒愿身子侧倾,凑近项祝耳边:“往后有法子我们不告知爹,让那些想知晓法子的人来找我,我教他们种菜,但要收银子。”
“可这样会有许多人不会愿意的,他们种出的菜只是自个儿吃的,若是要掏银子去种地,肯定是不乐意的。”项祝摇摇头,觉得他这法子有些不好。
纪舒愿闻言扬唇一笑:“若是这样就更好了,到时候我们就掏出银两询问一番,谁不想种地,将他们的地租赁过来,租赁按年给。”
“这样的话,我们便能种很多菜了,自然得先供着鲜食斋,随后的菜我们也能送到旁的食铺去,如此一来,可不就赚得多了吗。”纪舒愿正沉迷于想象中,项祝抬手揉了揉他的手腕,又拍两下手背,“到时候让娘陪着你,她认得的人多。”
纪舒愿猛地点头,又喝过一口茶。
地里的肥料味道都被土盖住,确实消散不少,但还是有些淡淡的味道,他们把布盖上,又用土块将布两侧的压住,一家人浩浩荡荡地往家中走。
路边确实遇到过几个村民,他们询问两句,丁红梅只是说在施肥便将他们打发了,并未告知关于施肥具体的事儿。
“爹学着点,瞧瞧娘是怎么说的,您方才怕是把烂菜叶哪儿烂的都告知他们了。”项巧儿这话确实有些夸张了,不过听着但觉着挺对,项长栋闻言摇了摇头,“是我的错,往后你们还是别告知我了罢,我从不会拒绝旁人,他们想知晓的事儿,若是我知晓,我定会告知他们。”
纪舒愿方才已经想过,往后不想告知他,还未想到如何开口,他就直接将这话说了出来,这倒省了纪舒愿的事儿。
“这样的话,往后我做其他肥料的话,爹可就要出门了。”纪舒愿笑着,试图将气氛变得更放松些,项长栋也不是那种气性大的人,听到这话后,他也朝纪舒愿笑着,“这样的话,我可就带着我的鱼钩去钓鱼去了。”
虽说钓不到,不过这时候的重点并不在钓鱼上,项长栋的语气听起来轻松,好似真的并未有气性。
虽说屋里没味儿,可几人身上都沾染了些味道,纪舒愿洗过手,又捏起发丝嗅了嗅,顿觉不好,他头发上好像也染上了肥料的味道。
纪舒愿沉默着走到项祝身旁,将手中捏着的发丝贴近他鼻尖:“是不是有些味道?”
“是有些。”项祝瞧着他的模样,又指指沐浴间,“去沐浴?我去给你烧水去。”
果然还是项祝最了解他,纪舒愿点头,三两步走到井边,打出两桶水后,倒进锅里烧水,途中他敞开房门,迅速跑进拿出衣裳又跑出来,都是为了避免味道留在屋里。
不止纪舒愿,项巧儿也觉着这味道还残留着,尽管洗过手,但她还觉得整个身上都是这味道,她跑到项祝身旁,向他乞求着:“大哥,给我也烧些水吧,我也想沐浴。”
刚开始只说让纪舒愿沐浴,不知为何,到最后变为家里人全都沐浴更衣,等沐浴过后,纪舒愿舒爽地叹出一口气,捏着一段发丝放在鼻尖。
“还是皂荚的味道更好闻些。”
这会儿天色刚暗下来,纪舒愿穿着新衣裳,走到灶房把红薯砍成块儿丢进锅里,放进蒸屉后放入窝窝头,又盖上锅盖。
他直挺挺站着,瞧着有一丝滑稽。
“大嫂,你这样站着不累吗?”项巧儿还在擦拭着头发,看着纪舒愿炒菜的模样有些好笑。
“这么好笑吗?我可是石头村厨神。”虽然只是自封的,可听上去确实挺能哄人,瞧项巧儿就真的信了。
“果真吗?”项巧儿坐在椅子上,听闻这事儿后,立即转过身来,朝他作揖,“厨神在上,愿我从此往后没有蛀牙……”
听着她这话,纪舒愿立即“诶”一声:“这是何意?”
项巧儿也被她这话搞得有些茫然:“不是能拜神仙吗?”
“能到是能,不过你得拜对了神仙。”纪舒愿朝她一笑,随后伸手指了指自个儿,“我,堂堂厨神,哪儿管得着糖神地界的事儿,我只能保佑你夜间偷吃糖时不被人发觉。”
此话一出,项巧儿瞬间一怔,眸光往沐浴屋瞧去,丁红梅还未沐浴完,若是出来听到纪舒愿的话,定是要将她数落一番。
“大嫂,你是哪日瞧见的,我竟没有发觉。”
前阵子纪舒愿夜半去茅房回来后,听闻灶房一阵动静,他探出头去,瞧见从灶房出来,口中咀嚼着嘎嘣脆的糖块,还边嘟囔着:“这糖块儿一点都不甜。”
第80章 土方
“某日夜里。”纪舒愿朝她挑眉, 走到灶台下拿过土豆,将它们削皮后清洗一遍,随后放置在案板上, 切成厚片装进碗里,又用水泡着。
项巧儿这会儿心虚的很, 她思索半晌,还是想不出到底是哪天夜里被纪舒愿瞧见了。
她暗自想着,往后肯定得多瞧瞧, 等确定大哥大嫂那边儿的房门没开,才能去偷吃糖块。
“我是怕那糖坏了, 坏了不就可惜了, 还不如吃了呢。”项巧儿随口瞎诌,可这会儿的温度,就是连雪都得化个几日,更别说是放在灶房阴凉地儿的糖块了。
灶房里只有前一阵儿过年买的□□糖, 可那么大一块儿,纪舒愿甚至都在怀疑她是用牙咬碎了吃的:“你真不是用牙啃的?”
“自然不是,我肯定是用菜刀砍碎的。”项巧儿否认自个儿咬过,可纪舒愿当时并未听着她切糖块儿的声音。
项巧儿轻嗐一声, 走到灶台前弯腰把□□糖拿出来,从纪舒愿手中接过菜刀, 握着把柄将它翻过来, 猛地一用力。
“咔哒”一声,最边缘的地方确实被菜刀背面压掉一块儿,纪舒愿不可思议地望着她:“手法还真是熟练,恐怕也不是第一回这样做了。”
瞧着她这动作就像是惯犯,纪舒愿接过菜刀, 这会儿沐浴屋的帘子被掀开,丁红梅从里走出来,听着他们的话,不由得多问一句:“什么第一回?”
项巧儿顿时不再吭声,生怕被丁红梅听出什么来,她视线落在纪舒愿身上,想让他出声转移话题。
“哦,巧儿说想吃一回加冰糖的炒土豆片儿呢。”虽说将话题又甩到项巧儿身上,不过这话并未说出她偷吃冰糖的事儿,项巧儿立即应一声,询问丁红梅,“娘觉着如何?我还未吃过呢,味道肯定不错。”
“什么不错,你见过谁家炒土豆片里加糖的,愿哥儿别听她的,往里加糖光是想着就不好吃。”丁红梅以为她是瞎想怪点子,没让纪舒愿往里加糖。
“好,那么我还是照着往常炒咸口的。”往日那种就很好,丁红梅闻言点头,擦拭着发丝走进堂屋去。
瞧着她身影走进屋里,项巧儿才缓缓松了口气,向纪舒愿夸赞道:“大哥果真脑子灵活,方才反应好快。”
“我若是反应不快,你这会儿耳朵就要在娘手里捏着了。”纪舒愿示意项祝烧火,他端着猪油盆到锅旁,等锅稍微热后,用锅铲铲出一小块,等油融化以后把土豆片倒进去。
方才纪舒愿的话是真的,若不是他,丁红梅还真会拧她的耳朵,她连忙将项祝推开,坐到灶膛前烧火。
位置被抢占,项祝也有些无奈,他从院里又拿过一张凳子,放在灶房门口,他瞧一眼项巧儿,又看向纪舒愿说:“别这么惯着她,上回她牙疼的时候你又忘记了?”
纪舒愿没忘,怕是项巧儿自个儿忘了。
他紧紧盯着项巧儿:“那便不能给你吃了,再吃的话口中的牙齿可全都要拔掉了。”
全部拔掉牙齿,听到这话,项巧儿当即一怔,朝两人露出苍白的笑:“怎的可能?大哥大嫂定然是诓骗我的,不然的话,我怎么可能从未听说过。”
“从未听说过难道不是因为从未有人如此做过吗?若是知晓要被拔光了牙齿,还非要这样做的,岂不是脑子有些顽疾。”纪舒愿无奈摇头,虽然总觉着有些影射的意为,但项巧儿确实被他吓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