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那、那会发现的,不光是裸着,还有身体里的东西——
本就杯弓蛇影的雌虫顿时绷紧身子,惹得抽血的护士惊呼,一边蹙眉轻拍他的手臂,一边轻斥“放松”。
被左右夹击的雌虫垂眼,被迫放软,别无选择地被禁锢在原地。
余光里,护士已经取到肛温温度计,正一步步走回病床。垂下的眼睫无法控制地抖个不停,滚烫的脸颊小心翼翼地追逐雄主的手指,无声恳求。
看起来全部注意力都在光脑屏幕上的雄主用指腹重重抚了下他的颊边。
“温度计留在这吧。”
科恩头也不抬地吩咐道,“你们在这他估计有点热,一会我再给他测下。”
雄虫先生的要求其实并不太合乎医院规矩,但谁让这是尊贵的雄主。
亚雌点点头,没有任何迟疑地将东西放到床头,转而忙碌起其他事情来。
待护士转走好一会,雌虫才艰难动了动。温热的呼吸擦过指尖,在雄主看不见的角落里,颤抖着小心吐出一口气。
毕竟是在没有麻醉的情况下经历六小时大手术,科恩勾选了不少术后检查,雌虫医院更是不敢怠慢。
接连不断的请示声响起,有以雄虫享乐为第一准则的交/配科来确认雌奴是否还能承受雄主的,也有好事的繁衍科过来想要检查雌奴的生育器官是否有损。
每一次诺维的心脏都随之攥紧,又在极度恐惧中亲耳听到雄主淡淡地四两拨千斤回去。
他微微抬眼,雄主高高在上地坐在病床旁、漫不经心地操作着光脑,看起来离他很远,一只手却始终安抚地抚在他的脸上,用最平凡的触碰告诉他,他一直在。
并且只要有他在,他就是安全的。
渐渐的,诺维也真的放松下来,脑袋不由自主更偏向雄主方向,让雄主的手可以更便捷地揉搓到脸上的肌肤。
感受着雌奴的动作变化,科恩忍不住轻笑,毫不客气地便受用了他的无声讨好。
“雄虫先生!您居然真的还没走!”
检查可算完成,护士们鱼贯而出时,门口突然传来一声诧异惊呼。
科恩回头,循声望去,便见门外站着一个医生装扮的虫——正是之前告知他屏蔽仪存在的,也是诺维的主治医师。
雌虫的治疗由他负责,科恩想着推送到光脑上的新的治疗方案里的疑惑,一边颔首示意,一边起身礼貌迎接。
陌生虫们没胆量和雄虫单独共处一室,科恩便纡尊降贵地亲自走出去,虚掩上门,站在走廊里和医生开门见山道:
“我看新的治疗方案里你给他加了好几个小手术,但没给他开麻醉和止疼剂,需要补上。”
“麻醉和止疼剂?”
医生一愣,那表情既像震惊真的会有雄虫逐字逐句阅读他们推送到后台的治疗授权,又诧异雄虫提出的要求:
“可您这只不是雌奴吗,按照雌虫管理法,这些对他来说都是违禁品。”
“他是我的虫。”
科恩皱起眉,觉得很有必要强调下主权,“那些雌君怎么用药,就给他怎么用,我的虫不必忍受那些。”
雄虫的语气实在太笃定,医生怔怔看着他,被惊得说不出话来。科恩却不想理睬他的目瞪口呆,转而继续单刀直入道:
“还有,有什么注意事项需要我关注的吗?”
医生机械重复:“注意事项?”
科恩点头,“对,他的医嘱你直接告诉我就好,照顾他有什么需要特别留意的吗?”
医生疯狂瞳孔地震,短短三句话内三观重塑。
s级雄虫没怎么生过病,对于他来说,就只是单纯觉得这是他的虫,医嘱不和他说还能和谁说,况且后台冰冷的文字推送哪里抵得上活虫医生的叮嘱。
但他不知道的是,在尊卑严苛的虫的世界,雄主能给予的最大慈悲也不过是光脑上的一键授权,雌虫医院成立至今、亚雌医生从医二十载,还是第一次听到如此骇虫听闻的要求。
白大褂里某份原本打算埋进肚子里的检查结果突然存在感明显,医生张张嘴,第一次感觉词穷。
“您——”
“哐当”一声,一声闷响从屋里传出,科恩神色一凛,顾不得话没说完,赶忙转身推门,大步流星返回病床旁。
医生没敢跟进去,便站在门外惴惴围观。
床上的病虫死死攥着薄被一角,露出的手背上针眼青紫,应是输进来的药液带来什么连锁反应,他脸埋进枕头里,整个身体紧绷,硬生生挺着,宛若窒息。
然而当雄虫的脚步声匆忙响起,他又像是溺水之虫骤然寻到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僵硬着缓慢送出一口后,猛然抬眼。
阴霾蒙尘的灰蓝色眼中划过一丝光亮,他艰难张嘴,无声呢喃了句“雄主”。
是连灵魂都在颤栗的祈祷。
短短几分钟虫又变得如此狼狈,科恩莫名气急败坏,有些粗暴地扯掉惹祸的输液管。
眼见如此的诺维也回过神来,似乎也意识到自己方才的软弱,一言不发地乖乖趴了回去。
气结的科恩顿时蹙起眉,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看他在几息间又恢复成平时那副无波无澜的模样,没有丁点异常。
突然的,有什么东西在心头划过。科恩猛然灵光一闪,下意识回过头。
自诺维的角度望向门口,虚掩的缝隙间并看不到门外的情景,自然也看不到,他的雄主其实一直就守在门外没有离开。
在惶惶的雌虫眼里,他裸着下身、身体里塞着东西,就这么被雄主独自一虫扔在病房里。
唯一可能隔绝伤害的房门还是虚掩的,在虫来虫往的雌虫医院随时都可能被医生、护士、陌生雌虫、甚至到处找寻乐子的其他雄虫推门而入,而他只能别无选择地全部承受。
“……”
科恩不禁无奈,说不出是在对雌虫还是对自己懊恼般,用力揉了把雌虫的头发,转而走到病床中间位置,靠坐在床边,对着门外探头探脑张望的医生招了招手。
虽然雄虫先生也觉得孤二虫寡一虫不合适,但他话还没说完,又不舍得把诺维再独自扔在病房里,只好召唤医生进来说话。
医生自然没胆量拒绝雄虫,硬着头皮缓缓靠近。
见他动作后,科恩就把注意力又放回诺维身上,目光在虫薄被下隆起的身体起伏上打量了会,突然抬手,隔着薄薄一层,将带着实验仪器操作薄茧的手掌放到雌虫的屁股上。
掌下的虫一顿。
“把耳朵堵上,脑袋埋起来,不许偷听。”
雌虫一贯是令行禁止的,即使再怎么恐惧,也翻滚着喉结用滚烫的汽音无声应了句“是”。
灰蓝色眸子垂下,指尖颤抖地自身下艰难抽出枕头,连丝停顿都没有,就重重压在头上埋住整个脑袋,同时两只手紧紧堵在耳边,轻易地把自己变成雄主想要的模样。
这样的姿态比刚才更令虫从心底胆颤,但许是雄主的一只手始终坚定地放在他身上,让他无时无刻都能感受到雄主的存在,因此哪怕这一次是比之前更可怕的听不到、看不到,雌虫也没折腾出太大动静。
他困宥于无声黑暗里,将臀峰上所能感受到的掌心炙热作为与世界的关联,惶惶向雄主交付一切,也接受一切。
到底还是有影响,手中的虫僵硬成干。科恩一下一下极有耐心地抚过,一遍遍用触摸安抚。
终于,无声交流起了作用,虫渐渐放松下来,呼吸起伏,也不再是惊惧屏息。见此科恩满意点头,这才抬头望向医生。
整个过程医生就站在旁边,亲眼目睹一只雄主是如何安抚雌奴的。
再多的道听途说都比不上眼见为实,医生有些恍惚,一刻钟前在办公室听到“2601的雄主居然还在陪雌奴”的惊讶远没有此时此刻亲见的震撼。
他不由得握紧白大褂里的东西,突然觉得,如果是这只雄主的话,或许可以说出来。
万一,这只不同寻常的雄主,会真的在意他的雌奴呢。
“雄虫先生。”
这么想着,医生咬咬牙,自兜里掏出一沓检查单——因为反复搓揉,那沓纸张已经有些皱褶。
“手术期间,因为您的虫全程保持清醒,为了避免他受到不可逆的精神伤害,我们为他做了一次精神评估。”
说着,他将检查单递到雄虫面前,向他展示最后页的结果——那是一片相当壮观的异常度0%。
“您的雌奴,恐怕早就已经在崩溃边缘了。”
科恩伸出想要翻单子的手一顿。
“如您所知,帝国法律规定,满二十五岁的雌虫如果没有雄虫愿意接收,就会开启强制配对。
这实际上是因为二十五岁是一个临界点,二十五岁后如果得不到雄虫的精神力,雌虫精神识海失控风险高达99.96%。”
“但这并不代表着二十五岁前就是绝对安全的。
雌虫从出生起无时无刻不受着精神困扰,二十五岁是常规失控阈值,但如果有其他特殊事项例如战争、受伤等,也有可能在二十五岁前就累加到足够的精神垃圾,导致精神识海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