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明明昨晚自己是为了控诉相长歌,没成想最后遭罪的变成了自己。
  那种肌肉酸痛被推开的感觉,像是有千百只蚂蚁在咬自己一样,不致命,却让人手指攥紧,恨不得立刻把人踢开。
  行了吧,不是说要赶海吗?一会儿还要下山呢,再磨蹭,等会儿太阳都升起来了。
  实在忍受不了了,余清身体轻轻发颤的道。
  相长歌扶着余清的脚腕转了转,闻言抬头看了眼天色。
  雾蓝色的天光已经褪成灰白色了,看着到处是亮堂了不少。
  相长歌自觉自己还是有些手法的,以前在自家武馆里,她从小就跟着师姐师兄们训练,长大后又带着师妹师弟,放松肌肉这种事,她曾是享受的那个,也曾是实施的人。
  只是那些记忆已经很远很远了,远到她以为自己早就记不得了,却又在这一个瞬间忽然记起。
  怎么样?
  相长歌抬头看向余清:是不是觉得我的手法很专业?
  这话刚说完,相长歌就看清了余清含着一层晶莹亮光的黑眸。
  相长歌:
  怎么还要哭了的样子。
  余清眨了眨眼,怨念极深的扫了相长歌一眼,又把脸转开:就那样吧。
  专不专业的她又不懂,反正她只知道很难熬就是了。
  按摩这种事,喜欢的人觉得很放松,不喜欢的人只觉得自己是在受罪。
  尽管知道相长歌是好意,但真的很酸痛啊。
  余清想着,唇又抿得更紧了几分。
  不是吧。
  余清偏开头不看自己,按照正常来说,这会儿识趣的人要不是应该道歉,就是应该转移话题,或者给余清留出一点平复心情的空间。
  而相长歌则是伸长着脖子,探身去看余清的面容:疼哭了吗大小姐?
  余清脸都快侧得和肩膀平行了,相长歌还愣是把脑袋伸到她面前,灰棕色的浅眸努力的捕捉着她的表情,以及想看清余清眼里的神色。
  余清受不了了,抬手捂在相长歌脸上把人推开:你才哭了,你别烦行不行。
  以余清的力道,要是相长歌不想的话,她怎么也不能把人推开。
  但相长歌就是被她推得往后仰了仰,接着,等余清再看过来时,就见相长歌捂着半边脸,愣愣的看着她。
  余清:你想碰瓷么?
  她下一句,不会是要质问自己,为什么竟然打她吧?
  相长歌点点头:走流程还是直接来?
  余清:
  -
  确认回去后余清会给自己加十万块的奖金,相长歌意气风发的起身,把火堆里的火星子都熄灭干净后,看余清吃了一个烤鸡蛋就不吃了,相长歌接过她没喝完的水和鸡蛋,吃完饮尽,又把杯子放好,两人就开始出发。
  刚开始余清还是决定靠自己,于是相长歌后头背着个大包,前头挂着个还露出个鸡头的小点的背包,一手拿着开路的木棍,一手牵着余清,顺着好走一点的位置往山下走。
  下山比爬山好走,加上有相长歌开路,两人走走歇歇的,余清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毅力,竟然在太阳跃出海平面的时候,和相长歌下到了这座大山的山脚。
  再下完前面的一座矮山,就能到海边了。
  走着走着,两人还由远及近的听见了一阵哗啦啦的水声,走得脑子缺氧浑浑噩噩的余清刚开始以为是海浪声,后来才反应过来,下面的海水都退潮出去了,怎么可能还有越来越近的水声。
  累得不行的余清也不顾得什么了,一手拉着相长歌的手,额头抵在相长歌肩头,有气无力的问她:怎么有那么大的水声?
  相长歌稍稍垂首,就能瞧见戴着渔夫帽靠在自己肩膀上的脑袋。只有头顶,看不见面容,但隔着衣服,她似乎都能感觉到她灼热的喘息喷在自己手臂上。
  应该是山上的山泉水在这里汇成了一道山涧。
  水床宽大水流也大,加上有落差,水流声大些也不足为奇。
  淡水吗?
  余清又问。
  相长歌嗯了声,猜到了她的心思:想去洗洗脸?
  余清点点头,点头的弧度传到相长歌肩头,让她感觉自己像是被小猫抵着蹭了蹭。
  相长歌都没注意到自己不自觉的轻笑了一声,等余清歇过气了,她才带着人顺着水声走到山涧边。
  和山上溪水两侧草木的茂密不同,可能常有山上的雨水冲刷的缘故,这山涧很是澄澈干净,就连水床边两侧也只全都是被冲刷得发白有棱有角的岩石。
  最近可能没下雨,山涧只有中间的一道水流,两边露出干燥的石头。
  山涧还呈阶梯型,水流一道接一道的形成落差,哗啦啦的水声就是这样形成的。
  相长歌站在水边上查看地形,山涧里头石头密集,只在下去一点的位置形成了个浅滩,约莫到人大腿深,看着是个天然的浴缸。
  相长歌瞧着都想下去泡个澡了。
  不过山里比较凉快,加上这会儿还是清晨,温度还是有些凉的,很有养生精神的相长歌又忍住了。
  而那个身体弱得不行的人这会儿毫不自知的也看向了底下的那个浅滩,脸上还带着刚洗了脸的水渍:你说,那水里干净么?
  相长歌不用猜都知道,自己要是说干净的话,余清下一句会说什么。
  相长歌:不干净。
  终于能痛快的洗了脸洗了手的现在还想洗个澡的余清:?
  她眨了眨还带着水珠的长睫毛,很是疑惑:有什么?为什么不干净,有什么脏东西吗?
  相长歌:病毒。
  余清皱眉:病毒?
  山里的病毒么?听起来很恐怖的样子。
  相长歌低头看向坐在石头上的余清:嗯,感冒病毒。
  愣了两秒后才反应过来的余清张了张嘴,最后又咽下嘴里的话,撇开脸,指尖撩了撩面前的水:你的奖金,没了。
  相长歌:
  偶尔存在,偶尔不存在,实际到现在也没见到过奖金为何物的相长歌咬了咬牙,放出了一句狠话:我要中饱私囊。
  余清:哦。
  -
  等磨磨蹭蹭的两人下到海边,太阳已经带上几分热度了。
  在一棵不知名的矮树下放下家当,余清看了眼退出去些远,已经将原本的礁石都露出大半的海面,像是看见了自家八十亩已经暴晒在太阳底下但还未浇水的农田一样叹了口气。
  相长歌也跟着叹了口气。
  不过她不是因为看见了未浇水的农田,而是看见了没有椰子树的海边。
  别跟她说,她的椰子鸡计划要搁浅了。
  她怎么记得她之前开直升飞机绕岛的时候,在这面也是看见有椰子树的呢。
  相长歌仔细打量着周围,目光最后落在左侧微微凸出,挡住另一边海线的矮山。
  难道椰子树是在翻过这座山的那边?
  也不是没有可能。
  相长歌又看向海边的地形。
  倒是赶海的时候可以从礁石丛那边顺带过去,这样既不用翻山,又能顺便在路上赶海。
  从海边收回目光的时候,相长歌突然看见了什么,眼眸在右侧的沙面上停留,最后面上露出些许疑惑。
  感觉自己累得有点死了的余清,听见了相长歌低声的一句呢喃:难道我是饿昏头了,怎么还看见洒了黄豆粉的红糖糍粑了。
  余清:?
  她震惊的看向相长歌,本以为自己累得不行,没想到相长歌却已经累出幻觉了。
  她连忙起身,顺着相长歌看的方向看出去。
  她们这也不是在沙漠,应该没有海市蜃楼才对啊。
  看了好几眼,什么都没看见的余清伸出手,在相长歌面前挥了挥:你没事吧?要不我们先把那只鸡烤了?或者烤点山药吃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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