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说‘不行呀’‘不要这样呀’,语气软和一点儿不行吗?”
  没等叔仰阔说话,电话那头先是一声清脆的“哈哈哈哈”,接着是惹事精。
  有时候真烦这只鸟,两嘴一张,不是“叭叭叭”没完,就是娇滴滴地作。
  仰云笑完,还是不依不饶,他就是心里不舒服:
  “二叔,你不用防着我,我才十六!就算侄承叔业、兄终弟及……”
  “仰云!”
  在一旁托着脸听电话的时载这时候立即插嘴:
  “哥,你凶他了!”
  “……是他先乱说。”
  “乱说什么了,‘侄承叔业、兄终弟及’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小载别听他胡说。”
  仰云这时候“哼”了声,又抽噎起来:
  “二叔就是防着我,小哥崽不能没有你,我帮你哄他睡一晚怎么了?!”
  “……”
  “你说话呀!到底为什么不行?!”
  “……他睡觉会乱摸。”
  这次轮到时载满脑袋问号,接着罕见地羞恼,他、他乱摸什么了?!
  拿过手机,时载对着电话大喊:
  “老古董,我是见个人就乱摸吗?!我又不是流氓!”
  “……哥就那么一说。”
  仰云又不乐意了,脑袋凑过来:
  “什么叫‘那么一说’,合着还是防着我呗?!”
  “……”
  叔仰阔轻吸一口气,真想回家,俩小的一个都哄不好,其实是想他了,所以才一起闹。
  但小狗崽乱拱乱摸是真的。
  叔仰阔只有妥协:
  “你们一人盖一床被子。”
  “凭什么?”
  “凭什么?!”
  “否则各回各屋。”
  “哇——小哥崽听见了吧,二叔又凶了。”
  “……”
  夜都深了,叔仰阔敲了下房里的木鱼,只有随他们便,他也知道时载是有分寸的,身边不是他的话,不会乱拱乱摸,虽然没有尝试过,但肯定不会,这么说也是逗一逗他们。
  况且,小狗崽能跟仰云一样想闹就闹,挺好。
  挂了电话,时载立即将仰云扑倒在床上,埋头乱拱一气后抬头:
  “哈哈哈,你这小身板抱着硌,还是哥的怀抱舒服。”
  “我将来要跟二叔一样高!”
  “嘿嘿,那云宝加油。”
  粉团子比他还矮一个头,志向倒是不小,不过也挺好。
  时载笑了下,起身下床:
  “我去穿哥的睡衣,省得我闻不着味儿了乱摸,万一摸着我们云宝的小小鸡儿……”
  “你烦人!你才小!”
  “哈哈哈哈我还是比你大的!”
  “迟早有一天我要比小哥大!”
  “哈哈哈哈……”
  回了卧室,时载又给叔仰阔拨了电话,他怕男人心里不舒服:
  “哥,我换你的睡衣了,好大好长,都盖着我大腿了。”
  “……乖,早点儿睡。”
  “那我真跟云宝一起睡啦?”
  “……哥在梦里抱你。”
  听了这话,时载笑了笑,果然……他用手指挠了挠听筒,小声:
  “哥,我没穿裤子。”
  “……穿上。”
  “也没穿裤衩,小鸡儿蹭着你衣服了。”
  说完,时载猛地将脑袋埋在枕头底下,第一次隔着手机这样说话,好羞。
  半天没听着音,连呼吸声都没听见,时载慢慢抬起头,对着手机:
  “哥?”
  “……恩,穿上。”
  “啧,你好正经啊哥,逗你的,穿着呢,你晚上别乱想啊哈哈哈,要清心寡欲!”
  说完,听见那边无比低哑的一声“恩”,时载哈哈笑了起来,他就知道男人愈发对他忍不了了,也越来越明白“喜欢”是跟“欲”联结在一起的。
  但他不敢再说什么了,自己小鸡儿真要起立了。
  时载还不想挂电话,借着月光看了眼窗外的楸树,整个摊在床上:
  “哥,我晚上没有不想多陪你一会儿,是在欲擒故纵呢,你是不是猜到了?《暮色里的彩虹纽扣》里就是这么讲的,我要让哥对我欲罢不能!”
  “……”
  心底一个念头愈发强烈,该让小狗崽学点正经文化了,叔仰阔笑了下:
  “傻不傻。”
  “我才不傻!这叫心眼,哥就会越来越想我,越来越离不开我。叔仰阔——”
  “恩?”
  “这辈子只有这一次晚上分开,以后不了,我真的离不开你。”
  “哥一直在,以后不用这种心眼。再说了……”
  臭男人跟他学得欲言又止,时载果然被吊起好奇心:
  “再说什么啊?”
  顿了顿,叔仰阔撑着脸皮艰难开口:
  “……都亲嘴了。”
  “啊?”
  “小载也都看了。”
  “哈哈哈我知道啊!放心吧哥,我会对你负责的!嘿嘿,咱们这叫谈恋爱,哥是我对象!”
  叔仰阔莫名松了口气,跟着笑了笑:
  “那——”
  “我说的‘欲擒故纵’不是指这个,是……哼哼,你自己心里明白,十四天之后,我要看哥的表现,哥要还是这样,我可真要哭了。”
  “……恩。”
  “哦哦耶耶,要吃唐僧肉了!哈哈哈!”
  话音刚落,听筒那边传来一声轻叹,时载笑得翻滚,闹完了,才依依不舍地挂了电话,赶紧抱着自己的小毛毯去找仰云,小鸟已经乖乖钻被窝了,只露一颗脑袋,眼睛困哒哒地看着他。
  不能再闹了,俩人一人一个被窝,沉沉睡去。
  没有发生时载乱摸乱拱的事情。只是,到了早晨,时载低头看了眼,差点吓得蹦起来。
  第21章 今晚留下来吧
  这要让叔仰阔知道了,小气鬼肯定要不高兴。
  这是时载下意识的第一反应,至于叔仰阔为什么要不高兴,时载其实不太明白,是猛地想起昨晚他让他们两个一人一床被子,这人对自己身体的一部分看得很紧,很容易莫名生气。原先时载是不太理解且不乐意的,但如今他跟叔仰阔很亲密,所以就乐得包容他的这点“小气”。
  毕竟自己也是叔仰阔“小气”的范畴,嘿嘿。
  一手扯走睡衣,一手拎开仰云的后脖子,小鸟“吧唧”着嘴醒了:
  “小哥崽,我梦见二叔给我喝牛奶。”
  “……哦。”
  “不对,是二叔端着,小哥崽喂我喝。”
  “……知道了,我们会很爱很爱你的。”
  “啊?”
  “……没什么,从今天开始给你买牛奶喝,长大高个儿!”
  “嘻嘻,小哥也喝。”
  时载点了下头,赶紧起床,洗漱、做饭、送仰云上了公交车,自己坐了另一趟公交车去蒋自擎家里,到地下室拿他两年前的烧饼车。
  是昨天下午就盘算好的事情,他在《暮色里的彩虹纽扣》中戏份不多,每天下午去录,早上和上午的时间刚好空出来去卖烧饼。十六七岁时卖了两年,手艺好、味道佳,因而赚了一笔小存款,就算每年过年回家给父母一笔钱,自己也还剩不少,后来觉得太累,自己孤零零一个,没什么奔头,也不想拼了,就把烧饼车放在蒋自擎家里的地下室。
  如今,虽没到缺钱的份上,却也如流水般花了不少,他跟哥和弟弟讲了,不要急着赚钱,他有呢,但也不能真的坐吃山空,尤其是租了房、给仰云交了学费后,时载略微担忧。
  继续录有声小说不是不可以,但跟卖饼、捡破烂不一样,不是每天都能有活,就算谈埙说的长期,一年顶多录几本,若火了拿钱多,若没火呢,还是不稳定。
  所以时载准备两手抓,而且他也是真的闲不住。
  也是奇怪,自从捡了男人跟小鸟,时载觉得自己的想法一天一个样。但他不再迷茫,所有的想法改变都是有原因的,也为此过得充实,就是要把哥和弟弟养好,让他们不必为钱担心。
  把烧饼车运回家之后,时载擦擦洗洗,又出去买了面粉、配烧饼吃的小料等,齐备后,先试了一锅,味道还跟从前一样,不过这次他有所改进,烧饼夹辣条、烤肠、鸡蛋,可以卖贵些,一个饼就能顶原先两三倍的价钱,能稍微赚得多些。
  一连五天早晨,时载半夜三点就起床,先做两大盆烧饼后,再推着车到距离家三四公里的春阳广场——广场一分为二,一半是早起赶工的劳务市场,一半是早市,徎州市大部分人还在睡梦中,这里已经热热闹闹了,无论干活的人还是早起买菜的人,对早点是有着很大需求的。
  时载很舍得加香油,气味一里地都闻得见,每天早晨他的生意都是最好。
  在有人一个月才赚千八百块的年代,时载五六天就能赚来这些。不止是早晨,他傍晚还会做一锅在小区里卖,若这么实打实干一个月,可比录一本书赚的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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