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几句话听下来,谈埙摸了下裤子口袋,碰到烟的时候又松开,余光里,不再是十六岁小男孩了,小载真的长大了,终于长大了。
  沉默片刻,没有让时载的话落地上,谈埙笑了下:
  “别说傻话,小载无论对哪一个朋友,都是付出最多的那一个,我年长你许多,却并没有帮到你什么,至于你赚的钱也是你该赚的,我还想用你赚更多的钱,只是你不肯。我们之间,只有我打扰你,没有你打扰我的道理,小载不要乱琢磨。”
  “好,那——”
  “只要你愿意。”
  “不,是埙哥愿意的话。”
  说完,时载弯了弯眼睛,松了口气,他朋友不多,只有谈埙和蒋自擎而已。只要他们愿意一直把他当朋友,时载会永远朝他们打开自己的家门。
  哦,现在是他跟哥和弟弟的家门,嘿嘿。
  正说着话,方才夸时载“很棒”的工作人员走过来,想留个时载的电话。
  谈埙噗嗤笑了,看了眼傻乎乎掏手机的时载,说了句“小白,别乱勾搭,他有对象”,时载才摸出手机,听了这话一懵,倏尔红了脸,怪不好意思的——对象。他有对象!
  叫小白的比时载大不了两岁,闻言哈哈大笑:
  “有对象还不能交朋友了?时弟刚才戏里的声音太好听了,没准以后单干,我提前找个路。”
  “这里装不下你了?”
  “哈哈哈谈总别醋,等我拿下时弟,到时候送你帐下!”
  时载越听越觉得俩人离谱,赶紧打断他们:
  “你要有事的话找埙哥要我手机号,我得赶紧去接弟弟了!”
  说着,时载冲他们摆了摆手,就往外冲,没注意都快下班了,自己得卡好时间,要不然仰云会在公交车站等他很久。
  路上,果然接到“小白”的电话,全名叫白籍橡,没别的意思,就是认识一下,毕竟也算是同一行的。时载便用数字5存了他的电话,若以前,时载是不愿意多交朋友的。但如今心境大有不同,也的确,多个朋友多条路,他现在整个人也活得更加积极乐观了。
  接到仰云之后,俩人到了家收拾了一些东西,马不停蹄地又赶往朝林寺。
  上午,谁也没料到叔仰阔要在寺庙待半个月,啥也没拿,所以晚上把洗漱用品、换洗衣物什么的送上山。还好山不高,不到半小时就到了朝林寺,男人已经在寺外等着他们了。
  说着十五天不算什么,才大半天不见,时载立即飞鸟投林似的扑过去,被清冽好闻的气息整个裹住时,才觉得瞬间心安,埋着头拱了拱,耳边是同样的思念:
  “还有十四日。”
  “哥明天就别太想我啦,寺庙里不是不能有七情六欲嘛,你在这里专心,情和欲等下山之后全部给我。”
  “……”
  “听见没有?妖僧!”
  叔仰阔笑着点了点头,幸好他们昨晚什么都没做,要不然小狗崽开了闸得把寺庙淹了。
  夜幕四合,月亮渐渐明起来,山寺寂静,只有风吹枝叶的簌簌声,这一瞬的怀抱大概能抵漫漫长夜了,时载埋够了头,还没抬起脸,余光里,仰云在他们脚下画了一个圈,这小孩……
  他笑了下,将两人放在一边地上的东西递给叔仰阔,时载拽着仰云起身:
  “哥,你快进去吧,我们回家啦。”
  “……这就走?”
  时载说了句“是啊”,两手捂住仰云的耳朵,故意叹口气道:
  “又不能抱又不能摸,我干看着心痒痒呢,哥就别勾我了。”
  “……”
  “快进去吧,晚上别熬太晚。”
  “……就没话跟哥说?”
  时载猛地想要大笑,堪堪忍住,眨了眨眼:
  “那哥亲我一下吧。”
  “……”
  仰云的眼睛也被捂住了。
  另一只手揽着怀里人,叔仰阔低头浅浅碰了下,只有将房里多打的斋饭让他们带下山。
  十五天,还是太久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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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0章 哥我没穿裤衩
  看来时载录音的那本名为《暮色里的彩虹纽扣》有好有不好,好的是让他的男孩更可爱,不好的是……叔仰阔有些迷茫,按照现代人的说法,他们不是已经在一起了吗?为什么还……
  小狗崽还说要他的“情和欲”,他自己什么都不懂。
  有点儿后悔把整本书都跟时载讲一遍了,多余的环节可以对他们来说可以不用了。
  不是不想开口多留人一会儿,怕显得不端庄。
  到了家,时载本还想着后悔没有多留一会儿,一看时间,好晚啦,仰云的肚子都咕噜咕噜叫起来了。两人赶紧把带有余温的斋饭吃了,味道还不错。
  时载将其中一道八珍乾坤袋的食材记下了,这一道虽名“斋菜”,做法却不简单,透明水晶皮里面裹上笋丁、香菇等八道素味,拧成小福袋造型,既漂亮又美味,平时吃也可以。
  不过,时载笃定,老古董保守不了太久了,方方面面的,嘿嘿。
  他可是很会呢。
  洗完澡,时载去仰云屋里,说好了俩人今晚一起睡。不成想,一推开门就见仰云低着头抹眼泪,粉团子盘腿坐在床上,眼泪一滴一滴地砸下来,看着好不可怜。
  时载立即过去揽住,心疼坏了:
  “云宝这是怎么了?”
  “呜呜呜我没事。”
  “是不是想你二叔了?我们给他打电话好不好……”
  “不好!讨厌他,再也不要理他呜呜呜……”
  说着,仰云还把放在一把的手机塞进被子里,不让他打。时载明白了,仰云这是已经打过电话了,可是怎么会闹不愉快了呢?之前仰云虽跟他说如果叔仰阔惹他不高兴,就哭就不理人,但仰云来了这么久从没这样过,今天是怎么了?
  但无论时载怎么问,他都不肯说,还让他赶紧回自己屋,仰云说要自己静一下。
  时载本就心里难受,有了怀抱之后根本习惯不了没怀抱,所以今晚才跑仰云屋里一起睡,没想到仰云哭得这样伤心,既不告诉他原因,还要他自己回去睡觉。
  或许……真的是他没做好,让小鸟觉得自己把他二叔抢走了吧。
  可是。
  时载抹了抹眼睛,抽噎了下,忍住哭声:
  “云宝,你别伤心,我不跟你二叔那样了,他还是你的。你们两个对我来说都很重要,我不想让你因为我跟你二叔难过,以后,以后,我们三个就只是哥和弟弟,是我太贪心又做不好,对不起云宝,对不起,我不想你不开心,对不起。”
  语无伦次地说完,时载再也忍不住,两手抱着双膝,埋头上去,真的很难受。
  他有时把叔仰阔当小时候的自己,有时把仰云……甚至还有从前的蒋自擎,刚把话说开的谈埙……很怕他们的看着他的时候,他像自己的父母一样没有看见他们。
  尤其是决定要一辈子一起生活的哥和弟弟,特别是仰云。在他跟叔仰阔互相说了特别的“喜欢”之后,愈发觉得亏欠仰云,怕他因此不开心,仰云早就说了不会,但还是。
  仰云听到时载说“以后就只是哥和弟弟”的时候就愣住了,懵到忘了哭,等他把一番话消化完,整个人都慌了——老天奶,二叔要是知道今天这一遭,肯定要真的凶他。
  赶紧抱住时载,仰云捧起他的脸,两双红眼睛对望:
  “小哥崽不哭,别乱想,真没什么,是二叔不让我跟你一起睡,我才生气的。”
  “……啊?”
  “他不让我跟你一起睡!二叔凶我!小哥崽怎么办?”
  没等时载问“为什么”,他自己的手机响了,从睡衣口袋里摸出来,除了叔仰阔没别人,时载抹了抹眼睛,已经没泪了,深吸一口气,决定针对叔仰阔的“凶”好好说道说道。
  接通之后,时载先发制人:
  “哥怎么又凶云宝?!为什么不让他跟我一起睡?!”
  “……没凶。”
  “哼,你每次都说没凶,那云宝为什么有时候怕你?今天都哭了,哭得很可怜,哥都不知道打个电话哄一下?别不承认你凶,你就是凶,你每次在床上可凶了,我都害怕,云宝能不怕?!”
  “……”
  “你说话呀!”
  “……让仰云接电话。”
  一顶接一顶的帽子扣过来,叔仰阔是真的无话可说,小狗崽太能乱说话。
  时载把手机开了免提,递给仰云,注意到小鸟在偷笑,时载猛地猛地反应过来自己方才说错了话,床上的“凶”似乎跟对仰云的“凶”不是一回事?
  他清了清嗓子,对着手机说“云宝在听,哥说吧”。
  叔仰阔还能怎么办,先把惹事精哄好:
  “我凶你了?”
  “……你不让我跟小哥一起睡,一直说‘不行’,语气有点生硬。”
  “还能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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