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魏夫人到底是生意人,她没有刻意去打听沈忌琛的身份。
岳溶溶蓦地红了脸,慌忙去看沈忌琛,幸好他没看这里,应该是没听到,也不敢再和魏夫人多解释,急急告了辞,走出魏宅。
文松已经站在马车旁等候了,见到他们出来,忙是低头行礼。
魏回早就被沈忌琛的气势震慑过了,今日再看这马车的规格,更是心头一紧,忙对岳溶溶道:“溶溶,等我高中后授职,也能坐这种马车,以后你想去哪我就带你去。”
岳溶溶还未回答,一旁传来一声冷笑,魏回顿时红了脸,沈忌琛率先上了车,见岳溶溶没有紧跟上,还在外面跟魏回说话,掀起窗帘不悦道:“上车。”
魏回科考在即,岳溶溶不想他得罪了沈忌琛,忙是应了一声,和魏回告别上了车。
文松巧妙地身形一转,扶着岳溶溶上车,趁机隔开了魏回,等岳溶溶上了车,他才幽幽转身,笑容满面道:“魏公子是吗?这辆车可不是说您高中状元就行的,得上三品。”
魏回瞠目结舌,文松身心舒畅地拍拍魏回的肩:“努力。”他转身跳上车架,扬鞭驾车而去。
车厢里气氛变了味,沈忌琛看着岳溶溶依旧靠着门坐,脸色极沉,冷讽道:“这么怕我对他做什么?”
岳溶溶转头正色道:“你我之间的事,和魏回无关,还请你不要迁怒他。”她力持镇定,可声线还是显出一丝不稳来。
马车里的一盏明灯照进沈忌琛的眼中,显得分外幽沉森然:“你以为我会对他做什么?”
岳溶溶道:“你们这样的身份什么做不到。”那语气像是在负气,又带着一丝悲凉。
沈忌琛气笑了,他点头语声极冷:“你说的对,所以你最好离魏回远些。”
岳溶溶心神一震,脸色白了白,沈忌琛心头一揪,烦躁地别过眼去,半晌才又看向她,沉声道:“你的画功也是得到过大师称赞的,在这帮人家画伞面不觉得寒碜吗?”
岳溶溶摇头:“不会,大师的称赞也不能当饭吃。”
沈忌琛难以置信地盯着她,眉心紧拧:“你何时变得这么庸俗?”
岳溶溶压下心底被讽刺的酸楚,嘻嘻一笑:“钱很重要的。”
沈忌琛的脸色更难看了,他像是不想看到她似的闭上了眼,车厢内又安静了下来,岳溶溶侧身看向窗外,脑海里闪过再魏家吃饭的画面,心里有一丝轻快。
直到锦绣楼西门,她下车去,沈忌琛喊住她,她转身看向他,只听到他请冷的声音道:“别忘了明日来侯府做鞋。”
岳溶溶是想拒绝的,但见沈忌琛眉心立刻蹙了起来,她只能点点头,沈忌琛脸色稍霁放下了窗帘,文松恭敬地给岳溶溶行礼,才上了车驾车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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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溶溶梳洗后躺进被窝里,已经是亥时正刻了,任含贞和张婧已经睡下了,她抬头看了看,甄溪的床铺还是空的,蓦地心底一沉,坐了起来,已经这个时辰了,她忙是下床披上斗篷,想去找钟毓,谁知才出门,就见到一抹人影飞快地跑进了净室,她吓得僵了一瞬,定睛一瞧,才看出那抹身影像是甄溪,她忙跟了去。
净室里分了隔间,她敲了敲门问:“甄溪,是你吗?”
里头没有声音,却有水声,她又敲了敲:“甄溪?”
还是没有应答,就要推门进去,可门竟然被锁上了,因这云锦苑没有外男进来,平日里甄溪沐浴都不锁门的,她心头一慌,又敲了敲,里头终于出声。
“是我。”似是隐着一丝慌张。
岳溶溶松了一口气,问道:“甄溪,你怎么了?”
“我,我方才回来回来,天,天黑,没看到夜香桶,踢翻了,你别进来!很臭......”
甄溪的声音有些颤抖,岳溶溶以为她是嫌弃自己所致,又怕自己笑话她,便道:“你总是这么冒冒失失的,那我回房等你,你仔细些。”
好半晌,甄溪的声音才响起:“好。”
岳溶溶皱了皱眉,总觉得甄溪的声音不对劲,难不成是染了风寒?她边想边去了小厨房,煮一锅姜汤,等姜汤煮好了,想着甄溪应该也沐浴完回房了,她盛出来准备回房,结果走到小院,猛地看到一处火光,她疾步而去,就看到甄溪正在烧什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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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侯爷有的是力气和手段。[无奈]
第20章 补药 这碗药很贵,若是倒了,就从你赏……
岳溶溶走过去,就见甄溪整个人像是失了魂,火舌快要舔上她的手指,岳溶溶惊呼一声,将她往后拉,手里的姜汤也洒了。
“有没有烫伤?”岳溶溶急忙去查看她的手,才松了一口气,问她,“你在烧什么?你在想什么?怎么连火起来了也不知晓?”
火光下,甄溪的面色有些苍白,反应也迟钝:“只是,只是把脏了的衣服烧了......”
岳溶溶见那铁桶里烧了半截的衣服,惊诧道:“脏了洗了就是了,这不是罗公子送你的宋锦吗?”
甄溪身子打晃,像是冷到了骨子里,紧紧抱住了自己:“太臭了,我不要了......溶溶,我好冷。”
岳溶溶也不再多问,忙是扶着她回房,给她盖上被子,手指擦过她的脸颊,她蓦地心惊,压低了声音:“你发烧了!脸好烫!”怪不得总觉得甄溪不对劲,当真是病了,她说着就要去请大夫,却被甄溪拦住了。
“我没事,睡一觉就好了,你别去,别惊动了别人。”
“那怎么行呢!感染了风寒可大可小......”
“溶溶,你别去......”甄溪几乎带着哭腔乞求,“我不想搅得大家不得安生。”
岳溶溶愣住了,甄溪怎么突然......懂事了?她不想多想,可还是忍不住小声问:“是不是和罗公子吵架了?”
昏暗中她没看到甄溪的脸僵了一下,只听到甄溪嗅了下鼻子,埋进了被窝中:“……没有,溶溶,我好累……”
见她在病中,岳溶溶也不忍心跟她纠缠,便道:“好,你先睡,若是不舒服就喊我,我再去给你熬一晚姜汤。”
等到岳溶溶再熬一碗姜汤来,甄溪已经睡着了,岳溶溶看着她苍白的小脸,没忍心叫醒她。
这一晚,岳溶溶也睡不安稳,时常起来查看甄溪的情况,等到天一亮,她就出门去请了大夫。
钟毓也得了信过来,听到大夫说无甚大碍,只是需要静养,两人才放了心,钟毓接过大夫手里的药方,对岳溶溶道:“你今日是不是还要去侯府,你自去吧,我会照顾她的。”
岳溶溶犹豫一瞬,再看看甄溪,才点头收拾出门,出门时正与任含贞打了个照面,两人同时别开眼错开了身。
任含贞坐在自己的梳妆台前描眉,她如今已经得到了靳小姐的赏识,假以时日就能以陪嫁的身份进侯府,她说服自己不要去在意岳溶溶,可一想到岳溶溶每日都能去侯府,或许还能见到侯爷,她浑身就像有千万只蚂蚁在爬,她嫉妒得快要抓狂,冷着脸将手里的眉笔扔在了桌上。
走出锦绣楼,文松正等在门外,岳溶溶一呆,文松已经恭敬上前:“岳姑娘,上车吧。”
岳溶溶点头,还有些缓不过神:“你怎么会在这?”
文松笑道:“自然是特意来接姑娘的,侯爷的吩咐。”他回头望一眼车厢,笑得爽朗,岳溶溶心突突一跳,干咳一声,别过脸去,不再多问。
等进了侯府,文松却直接将她带去了另一处院子,上书“燕拂”二字,岳溶溶脚步掠顿,看向文松,文松解释道:“这是侯爷的书房。”
还不等岳溶溶问为何带她来这,文松已经率先走了进去,庭院里有清扫的下人,见有人来,只是停下手里的活,退到一边,头也不抬,岳溶溶莫名紧张一瞬,脚步略快了一步,提裙拾阶,进了书房。
甫一进入,就看到东厅书案后的沈忌琛,神仪明秀,掀眼看过来,眉心一皱,语声不快:“你昨晚去做贼了?”
岳溶溶微愣,摸了摸自己的眼睛,问道:“还明显吗?我早上还特意多上了一层水粉呢。”
“为何失眠?”沈忌琛走了过来,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岳溶溶道:“甄溪病了。”
“所以,你照顾了她一夜?”不知为何触怒了沈忌琛,他嘴角溅起一丝讽刺,“你对别人倒是真心实意。”
岳溶溶惊叹自己已经有点习惯他的冷嘲热讽了,点头:“我们是好朋友,而且我也是睡了一会的。”
沈忌琛脸色沉郁,像是不想看到她:“你去那边!”
岳溶溶回头,在西厅正放着一架绣架,还有铺了毛绒绒毯子的蒲团,一旁的矮几上竟然还有茶壶和点心水果......她慢慢回头,难以置信地看着沈忌琛。
半晌,她问:“这些不从我的赏银中扣吧?”
“......”沈忌琛的脸色极其难看。
岳溶溶识相地走了过去,往毯子上一坐,又软乎又暖和,舒服极了,茶壶里还飘出丝丝茶香,混着点心的甜味,好闻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