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红杉伸手将他脸上的泪擦下,端着酒碗,贴着他的唇,“再喝些吧,再喝些,我会守着你的,不怕,我会守着你。”
他早已经数不清喝了多少碗,脸上的醉意却极淡。妖力不停的送到常牧身上,帮他维持着人形。
刚送上来的酒,像是新酿的,比最初的几坛更烈,花香盖不过酒气。
四个“人”,一碰,四碗,烈酒便灌了下去。
喝到最后,外面的喧嚣还在继续,徐行止喝的靠在季良辰的身上。
红杉揽着常牧,慢悠悠的站起身:“我们要走了,季良辰?你带着徐行止他回酒家,记得帮我与他道别,说这些年,多谢他的照顾。”
徐行止抬起头,拍了拍脸颊,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再见……”
“不见了,走了。”红杉摆手。
撑着脑袋,看着两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白雾中,知道着就是永别,虽然是他们的选择,但作为朋友也只能选择尊重。
季良辰抬手,贴在徐行止滚烫的脸颊上:“哥哥我们回家了,不喝了。”
徐行止只觉得脸上冰冰凉凉的很舒服,把自己的脸在他手心蹭了蹭,嘟囔着说:“好,回家了。”
站起身,脚下一个踉跄,被季良辰抱住,徐行止也顾不上害羞,伸手揽着他的脖子,“我能走,没事。”撑起身子,贴在他的耳边,“没醉,我酒量其实挺好的。”
季良辰手紧了紧,将怀里的人往上托了托,有些无奈:“哪里没事,哥哥你知道自己到底喝了多少吗?”
“多少?”徐行止歪着脑袋,闭着眼睛认真的思考。
想了半天还是没数清楚,他酒量就算不好,这么多年也早就已经练到千杯不醉,可今天喝的远不止千杯,而是用碗,一碗便抵得上几杯。
脑子晕晕呼呼的,贴近些看,便看到季良辰脸上带着笑,拖着他的脸,他脸冰冰的,将自己贴上去,身上的燥热被驱散。
“这是哪来的?”徐行止抬手摸着季良辰耳垂上的红玉珠,“我记得我好像原来丢了一对,找了很久,很喜欢,可是不见了。”
徐行止脑子已经转不过来弯,将脑袋贴在季良辰的胸口,“我真的找了很久,很久,我忘了把它放在哪了。”越说越委屈,趁着酒意,“我后来去找你,可你不在家了,家不见了,我找不到,找不到。”
季良辰视线落在徐行止的唇上,轻轻吻着,“哥哥你的时间太长了,我在家等了你很久,但是没关系了,我找到方法,回到你的身边,对不对?”
徐行止愣愣点头,扯着他的衣领,“嗯,不会在再离开你了,不用找了。”
酒意上头,徐行止根本意识不到被抱着会姿势尴尬,揽着他的脖子,只觉得凉快,身体没力气,脑子也像是飘在云端,转不过来弯。
从树后走出时,前面的酒宴早已经结束,姬八和楚楠逢被花妖围着,花妖也喝的七扭八歪。
“真好啊,真好啊,就算消失也可以和爱人一起。”花妖凑在一起,一边擦眼泪一边念叨着,“可是我还是舍不得,舍不得常牧老大,还有红杉……”
第82章 夜还长~
徐行止撑起身体,伸手摸了摸花妖的脑袋,下意识的安慰说:“不哭了,不哭了。”
花妖看着徐行止,嘴一瘪,吸了吸鼻子,“徐花花,你别安慰我了,摸半天都没摸到我,你快点回去睡觉吧,常牧老大一走,山谷就要避世了,之后不知大要多久才能再见你……”
徐行止先是一愣,抬头才发现自己的手,搭在季良辰的脑袋上。
悄咪咪的将手拿了下来,扭头去找花妖所在的位置。
“……”
看见地上站着的花妖,从口袋中摸出一张黄纸,捏在手心折了几下,没叠出什么形状,最后团吧团吧。
青色的灵力染进黄纸中,放到他的手中。
“如果想找我,把这个烧掉,就可以出来。”
花妖伸手接过黄色的小球,点了点头,“嗯,下次见。”
说完,徐行止看着那一群小花妖,朝着远处的深谷中走去,他们的背影渐渐消失在浓雾中。
季良辰抱着徐行止朝着入口中走去,水流声在耳边响起。
周围的场景,不知何时已经发生了变化,徐行止只觉得季良辰身上的酒味越来越轻。
反倒是自己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副出殡的场景。纸钱在空中挥洒,慢悠悠的落下,被踩进泥中,耳边传来一声声哀乐。那口棺材从自己的眼前缓缓经过,而静静的躺在那口薄棺中的竟然是自己。
徐行止看着出殡的队伍渐渐走远,香烛燃烧的味道散在鼻尖,有些无奈,原来不只是陈络司期待死亡的到来。
原来自己心底也在期待着一切结束的那天,过去的人生实在是太漫长,无论自己做什么都无法避免的遗忘。
可现在发生的却不同,记忆若是在人身上,就被会一同记住。他早已经不再期待死亡的到来,毕竟答应季良辰要留在他的身边。
“看来真的是陈酿啊,喝的有些醉了。”徐行止睁开眼睛。就看见季良辰垂着眼正在看自己。
“回家?”徐行止伸手戳了戳季良辰的脸。
季良辰勾唇一笑,轻轻点头,朝着两人刚才来的方向,漫步走着。
山石消失不见,周围的一切变得熟悉,出了山谷,走在回店铺的青石路上,“哥哥你看见了什么?”
“我过去的愿望。”徐行止没把话说完,“只不过现在不同了,不过我不能告诉你,是我自己的秘密。”
季良辰轻声回答:“好。”
手往上托了些,将人抱的更紧。
推开门,屋子里静悄悄的月光从窗栏中洒落,泛在地上,风一吹,树影轻轻晃了几下。
慢悠悠的上了楼,门轻轻合拢,徐行止坐在桌边,撑着脸,摸了壶给自己倒水。
看着站在月光下的季良辰,他的影子被月光拉长,压在自己的身上,可人却乖乖的站在门口。
身上的酒气被风一吹,散了不少吗,撑起身体站起来。
可脑子却越来越晕,刚迈步,脚下一软,直直的扑了上去,手撑在他的胸口。
仰起头只见季良辰偏着头,一副不敢看自己的模样。
徐行止被他这副样子逗笑,低声问:“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久瞑,你能帮我把这间店铺开下去吗?”
“不能,哥哥,我会陪着你离开。”季良辰没有一丝犹豫,说的笃定。
徐行止一顿,抬手摸了摸他耳垂上的玉珠,早就知道自己当年丢到的珠子是被他拿走,可心里却软的不成样子。
“别这样说,这里所有东西都是我的心血,有我的影子,无论我在不在,我希望你能替我守着,我是说万一,万一我死了,我不想什么都没留下,你也是我留下的东西,可能是我唯一留下的东西了。”
季良辰蹙着眉头,刚才偏着的头早已经转了回来,正死死的盯着徐行止的脸。
额角的青筋浮现,像是在隐忍着什么。
唇被咬住,那些还未说出口的话,被季良辰尽数咽下。
吻带着无法拒绝的压迫,咬在唇瓣上,渗出些红。
眼睛对视的瞬间,徐行止便把眼睛闭上了,季良辰眼里的带着他看不懂的情绪,那些情绪直直的落在心底,心一阵阵的慌乱,想要逃离,可身体却被死死的搂住。
直到吻的唇都变得麻木,季良辰勾起他的下巴,与他对视,恳求道:“不要再说这些话,求你了,哥哥。”
他伸手摸着徐行止的脖子,凉意顺着皮肤一点点的透到他的的心底。
泪水砸在衣服上有些冷,随后便被体温染热。
季良辰说着:“我当哥哥是喝多了,喝多了,胡言乱语。”
徐行止将胡言乱语四个字在口中嚼了一遍,“好,胡言乱语。”
新酿出来的酒,喝的多,度数也高,徐行止捏清洁咒,半天都没反应,想要去洗澡,酒味熏的他越来越热,可季良辰却不松手。
“太熏了,我要去洗澡,久瞑。”徐行止懒趴趴的将下巴压在季良辰的肩膀上,明明嘴里说着要去洗澡,却连手也懒得抬,更何况被搂着,没力气去挣。
季良辰扶着徐行止的胳膊将他从怀里扶起来,结果他软乎乎的就往旁边倒。
“这怎么洗啊,明天再洗?”
徐行止摇头,认真开口:“搬个凳子,坐着。出门,要洗澡。不洗不能上床睡觉。”刚说睁着眼睛,等着季良辰的动作。
季良辰轻出一口气,将人搂着坐在浴室里。
水流从头顶洒落,沾满酒气的衣服丢在一边。
浴室对于两个成年男性来说,还是有些小了,水飞溅在两人身上 ,徐行止坐在凳子上,任由他帮他打泡沫,细腻的泡沫从头顶慢慢往下滑,拿手到挡在额头上,看着苍白皮肤,伸手上去碰了碰,又点凉,手碰上去,皮肉在指尖上轻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