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花妖凑到白发妖精的面前,笑嘻嘻的问:“红杉,你怎么又把头发弄散,让常牧老大帮你梳头!这么大的云了,不害臊嘛?”
  “一边玩去,大人的事,小花别管。”红杉轻轻一推,花妖便在空中轻飘飘的翻了几圈,落在红绸堆里。
  常牧抽出一根红绸,将红杉的头发绑好。
  常牧朝着徐行止点头,倒是红杉一把子,凑了上来,说:“来的真慢!来来来,看看我选的地方是不是很棒?”
  他抬手指向远处的深谷,深谷中的雾气散开,空荡荡,一眼便能看见尽头。肥沃的泥土泛着黑色的光泽,一副精心收拾过的模样。
  “到时候,这里会开满红菊,风一刮,红菊的香味便会混在风里。”红杉说着视线却一直落在常牧身上,“会一直,在一起,直到新的妖精出现。”
  常牧拉过红杉,看向季良辰,问:“这位是?”
  “季花花!”花妖凑上来,被红杉再次吹到一边,“大人说话,小花别插嘴。”
  徐行止再次重复:“今后会一直待在我身边的人。”
  “好啊!你身边重要有人了。”红杉朝着徐行止伸出手,装作严肃,问,“长眠礼,是不是现在就送给我们?”
  “常牧,你好歹管管?”徐行止看着季良辰,一脸懵圈将茶杯放在红杉的手中。
  季良辰:“新婚快乐。”
  “谢谢!”红杉攥着两个杯子,将一个放到常牧的手中,“徐行止亲手做的,便一定是一辈子。”
  “我去下面看看,顺便将你寄来的瓶子现在埋下去。”徐行止看着两人腻歪,“精神这么好,谈长眠是不是还早?”
  “胡说!”红杉头都没抬,便摆手道,“谈什么还早?到时候我妖力散的差不多了,多难看,难不成让常牧一个人出场。不过,我还是得像你道谢,瓶子替我们寻个好地方。”
  没等徐行止回答,便又低下头认真的看着手里的杯子。
  常牧则一脸无奈的摇了摇头,温声说:“麻烦你了,行止。”
  徐行止摆手,带着季良辰慢悠悠的走向谷底。
  谷底的土比看起来还要松软,带着些水气,淡淡的飘在空中。
  “徐花花?”季良辰轻声唤道。
  徐行止被他喊的脸热:“又拿我开玩笑,那小花妖不过是喊着玩的。”
  “哥哥?”季良辰再次唤了一声。
  “有什么想问的,直接说就好,别再喊我名字了。”徐行止不知道为什么一听他喊自己,心脏都会变得有些乱。
  季良辰问:“那云妖为何叫红杉,而红菊倒是取了个常牧的名字,可是反了?”
  徐行止解释道 :“是反了,云哪里会叫红杉这样的名字,云不会生出根,自然应该要常牧的。红杉本来是红菊的名字,只不过被耍无赖的云要了过去,说有了这样的名字,便能在红菊身边扎根。结果又装作大方的,把自己的名字送给了红菊。”耸了耸肩“后来常牧变成了红杉,算是他们两自己的爱好。”
  徐行止蹲下身,指尖落在距离地面几寸的地方。
  土开始自动朝着两边移动,露出一块四四方方的位置。
  第81章 醉酒
  将木箱中的瓶子拿出来,放进土坑中。上面的云纹歪歪扭扭,将红色的红菊衬托的愈加精致。
  土拢了拢,瓶子的痕迹消失在两人眼前,黑色的土壤中混着淡黄色的种子,种子落在泥土中很快就会生出根。
  徐行止牵着季良辰朝着刚才上山的路走去 ,刚才消散的雾气不知何时已经重新弥漫开,石砖上泛着潮气,青绿色的苔藓在石头上缓缓冒了出来。
  酒气已经从山间飘进徐行止的鼻尖,徐行止只感觉牵着的手紧了些。
  对上季良辰的视线,笑着问:“怎么心神不宁的?”
  “哥哥你白日与我说的,有法子将陈络司杀掉。”季良辰眉头一紧,抿了抿唇,带上些担忧,“与你有关吗?”
  徐行止在心中默默回道,自然是有关,既然陈络司会死,那么落在自己身上又怎么能逃过呢?现在看来,一切与他也有脱不开的关系,因果循环,他又怎么能独善其身。
  只不过心有了归属,多了几分安宁,或许能搏一搏。
  面上不显,对着他说:“不会,你说过我们不同。”
  季良辰眼底的担心并没有收敛,反倒是加重了几分,“好,我信哥哥,定然不会骗我。”
  徐行止没说话走在石阶上,抬眼便是飘荡的红绸,红绸随着风轻晃,像极了散落的花瓣,深蓝的天空中闪着繁星点点,喧闹的酒宴似乎已经开始。
  “走了,花妖的酒,说是能看到心底的东西,去尝尝看?”徐行止朝着季良辰露出个笑,说,“这些年,我的酒量越来越好了,不会再像从前似的睡晕过去,麻烦你背我回家。”
  徐行止说完无意间,看着季良辰的耳垂变得通红,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
  婚宴已经开始,红杉手中端着玉壶,穿着一身大红的喜袍,在每桌前敬酒。
  常牧身上的袍子则短了许多,更方便行走,眉眼中满是爱恋,见红杉举杯,便陪着一起,喝下一杯杯的烈酒。
  宾客对菜显然没有太大的兴趣,纷纷举起手中的杯子,对着他们回敬,笑声在山谷中回荡,似乎真的只是一场婚宴,而不是两人的死期。
  红杉见徐行止上来,脚步都有些踉跄,手中的玉壶洒落,整个人倒是便被常牧一把揽住,“云,慢些,怎么如此急?”
  酒壶落在地上,晶莹的酒液顺着石缝慢慢流淌。
  红杉仰起头,在常牧脸上落下一个吻:“是我有些急了,帮我和徐行止拿些酒好不好?”
  常牧见自己的爱人撒娇,没犹豫,点了点头:“好,等我一会,我马上回来。”
  徐行止刚踩上石台,就被红杉拉到枫树后到石桌上。
  红杉没有半分酒意,抬手认真道:“这次多有麻烦,我已经将妖力散尽。与你便是最后一次见面,我原本从未羡慕过你,可今日见到你身侧这位,倒是无端有些酸。”
  徐行止侧着脸,看向坐在他身侧的季良辰,黑色的头发被随意梳在脑后,勾着唇角。
  “该是羡慕的,就连年前的我也是羡慕的。”
  红杉哈哈大笑,“你啊,你啊!夸你,倒是没有半分谦逊?”
  “谦逊有什么用。再说,我并未觉的有任何一句夸大。”徐行止说着,勾着季良辰身上的香囊,轻声说,“风卷水汽,聚云成妖,就算不修炼,你的寿命也远大于此。”
  说完,徐行止深深的看了一眼面前的人。
  红杉则满不在乎的摆手,手扯着一条红绸,上面落下来根细线。
  红线在他的手中撑开,翻了几下,变成死结。
  “心有所求,心有所属。”红杉落在指尖的绳结上,缓缓开口,“无他,我再无片刻欢愉,消散,心甘情愿。”
  徐行止看着自己的好友,点头,虽然能理解他们的想法与习俗,但心中还是有些不舍,毕竟两位都是他为数不多的好友。
  身后传来脚步声,红杉立马把嘴闭上。
  常牧手中提着两坛酒,将酒杯放在桌面上,将酒坛直接推到徐行止和季良辰的面前。
  “今日婚宴,合该喝的尽兴。”常牧话音刚落,花妖便送上了四个碗,与一个取酒壶。
  在坛中一打,慢慢一碗酒便盛出来。
  徐行止端着酒碗,放在唇边,酒液带着浓浓的花香,香的满怀。
  入口微凉,随着咽下去酒香在口中荡开,碗微微扬起,一饮而尽:“哈~”
  季良辰见徐行止这种喝法,有些愣,刚想开口,就被一旁的红杉拦住。
  “怎么?还担心他会喝多了?”将一碗,推到季良辰的手边,“不说他在我这从未醉过,若是醉了,有你,你把他带回家便是。这日一过,他再想喝到这一口,到可就难了。”
  季良辰闻言点头,接过取酒的木勺,帮徐行止重新打满。
  常牧坐在石椅上,问:“不拦?”
  季良辰摇头,端起碗,与徐行止轻轻碰碗,“合该尽兴,对吧?”
  徐行止两碗下肚,脑子竟然有些飘,歪着头看季良辰,他耳垂上的红珠在烛火下泛着光,晃在他的眼中,轻出一口气,“该是要尽兴的。”
  酒碗抬手,与红杉轻轻一碰,笑着说:“愿长相守,长相伴。”
  “定然。”红杉一笑,仰头将碗中的酒尽数喝尽。
  碰杯的声音越来越大,两坛酒,很快便被喝干,就连花妖送酒的速度,都慢了些。
  开口劝道:“喝太多了,慢些,慢些,季花花,常牧老大!你们拦着点徐花花和红杉啊,他们俩一个人喝了两坛了!这酒可吐不出来,照他们这种会醉的厉害。”
  季良辰喝的脸也带着些红,游僵不会醉,但徐行止身上的酒气将他熏的有些晕。
  常牧扶着红杉的肩,笑的温柔,眉眼微微垂着:“无事,想喝便喝了,去再拿些上来,等回去睡一觉,明日就醒了,难得肆意。”他醉的比红杉还厉害,此刻随说是扶着红杉的肩,但整个人都有些晃,双眼泛着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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