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闺蜜嫁进侯府吃瓜看戏(穿书) 第156节
范青溪不好意思地低下头,“都是我不好,生了宗哥儿以后调理了几年还是气血不足,夫君说我们有一个儿子就够了,加上他公务繁忙,一月里大部分时间都宿在官署……”
吕母了然,连忙岔开话题,又劝她放宽心,子嗣一事随缘就好。
一家人聊得热闹,无人注意到吕父悄悄出了门。
他穿过正院,一路向北,直到位于第三进院子的吕氏家祠。
除夕夜要守岁,府里各处都灯火通明,祠堂里更是烛火长燃。
透过虚掩的门缝,吕父隐约看到里面似乎有一个跪着的背影。
“谁在那里?”
吕父加快脚步上前,一把推开房门。
祖先灵位前的蒲团上空空如也,只有微微下陷的两处凹痕,证明他刚才所见不是幻觉。
吕父慢慢走近,弯下腰在蒲团旁边捡起了什么东西。
那是一截已经风干的,摸起来有些毛糙的,某种动物的尾巴。
第73章
沈令月和燕宜在骨牌声和炮仗声中度过了在大邺的第一个新年。
一开始她还装模作样扮演新手, 连码牌的动作都磕磕碰碰的。
随着裴景翊和燕宜配合默契,步步紧逼,她想装也装不动了, 拉着裴景淮打红了眼, 桌上的银锞子堆成小山, 不断在双方间来回转移。
就在她摩拳擦掌准备战到天明时,裴显看了一眼时辰, 转头对几人道:“打完这局就回去休息吧,出门前还能睡上两个时辰。”
沈令月捏牌的动作顿住。
裴景翊轻咳一声,好心解释:“正月初一是正旦日,宗亲、勋贵、以及京城四品以上官员, 都要携内眷进宫参加新年朝贺,并向陛下进贺表。”
虽然裴景淮还是个白身,但他和沈令月要以昌宁侯府的名义进宫,躲不过去的。
沈令月:!
苍天啊,大过年的都不能让人睡个懒觉吗?
她瞥了一眼自己面前惨不忍睹的牌组, 果断推倒, 冲对面笑得灿烂, “哎呀,不打了不打了,我们快各回各家休息吧。”
沈令月拽起裴景淮,麻利地向几位长辈道了声新年好, 脚底抹油跑了。
隐约还能听到风里传来她的碎碎念:“幸好我跑得快,不然这把要输惨了……”
裴景翊抬手把自己面前的骨牌推倒, 目露遗憾,“可惜了,本来能凑个清一色的。”
……
回到澹月轩, 沈令月匆匆洗了把脸,以最快速度钻进被窝,感觉只是打了个盹儿的工夫,就又被青蝉无情唤醒。
进宫朝贺要穿正式的吉服,复杂程度比起成亲那天的凤冠霞帔也不遑多让。沈令月像个木偶似的任凭丫鬟打扮梳妆,没一会儿眼睛就闭起来,小鸡啄米似的一下一下点着头。
一通兵荒马乱,她被裴景淮半抱半塞进马车,头上戴着繁复沉重的珠冠,想低头都困难,只能维持端坐不动的姿态,继续补眠。
冬日的清晨,天还没亮呢,一片灰蓝色雾蒙蒙的宁寂里,只有各家勋贵、官员的马车静悄悄地出门了。
马车前方悬挂的灯笼组成了一条星星点点的光龙,从京城的四面八方,逐渐向中心皇城的方向汇聚。
终于到了宫门前,马车按照顺序排队接受侍卫检查,仪容是否得体,是否携带利器等危险品,确认无误后放行,依次进宫。
沈令月跳下马车,被扑面而来的冷风吹得一个激灵,连忙抱紧了手炉,挪着小碎步和孟婉茵燕宜汇合,婆媳三人跟着引路太监去了后宫。
过了一个新年,高贵妃依旧明艳动人,一身贵妃礼服描金绣凤,头戴八宝金冠,两侧垂下长长的珍珠流苏,轻轻摇晃,珠玉琳琅之声不绝。
沈令月狠狠吸了几口贵妃美貌,突然觉得早起受冻也没那么难熬了。
她和燕宜跟着孟婉茵去了勋贵家女眷那一圈,找到自己的座位后,就开始东张西望,准备给自己切个瓜吃。
高贵妃坐在上方c位,左右两侧分别是恒王和裕王的生母,再往下是若干妃嫔美人,有的身边还带着年轻的皇子和公主,从七八岁到十五六岁的都有。
沈令月扒拉手指头一算,就知道后来能被老皇帝写进即位诏书里的那个八皇子,如今还没出生呢。
看完嫔妃再看皇室宗亲,坐在打头第一位的竟然是恒王一家。
这是老皇帝看在大过年的份上,终于肯把他放出来了?
恒王被圈禁了小半年,这次出来以后似乎低调多了,越发显得坐在他后面的裕王一家十分活跃,端着酒杯到处和人交际。
但沈令月盯着恒王看了一会儿,就发现他只是看似老实,眼神却隔三差五飘向上方的高贵妃。
沈令月:拳头硬了jpg
继续往下看,又在宗亲靠后一点的位置看到了安王和安王妃。
安王的人缘就好多了,哪怕他只是坐在那里,也有许多人主动上来敬酒攀谈,他一一回应,态度温文和煦,令人如沐春风。
沈令月把视线转回到勋贵和官员内眷这边,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一群中年妇人之间,格外年轻显眼的郑纯筠。
郑纯筠也看到她了,脸上浮起笑意,遥遥向她和燕宜挥了挥手。
她怀孕的消息还没正式公开,好在国公夫人的礼服足够宽大,也能遮掩一二。
沈令月注意到梅芳一直寸步不离地护着她,想来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直到一个打扮得金光闪闪的中年妇人,旁若无人地走到高贵妃面前,又自来熟地将坐在贤妃身后的乐康公主拉过来,亲切地摩挲着她的手背,夸了又夸。
“听说陛下把公主的婚事交给贵妃安排了?这不就巧了吗,咱们贵妃娘娘家里还有个弟弟,与公主年岁相当,正是男才女貌……”
高贵妃、林贤妃、乐康公主三个人齐齐变了脸色。
“还没开席,母亲怎么就说起醉话来了。”
高贵妃将乐康公主的手从她母亲手里挣脱出来,不动声色地把人往后推了半步,又对她摇摇头,“公主虽然不是我所生,也要叫我一声母妃,怎么能嫁给小弟,这不是乱了辈分吗?”
“皇家什么时候还讲究这个了?”
高贵妃母亲不在乎地摆摆手,又一脸殷切地望向乐康公主的生母贤妃,“娘娘放心,公主若是嫁到高家,我们全家一定把她好好地捧着,绝不让她受半点委屈。”
贤妃脸上连假笑都快维持不住了,冷冷扫过身旁宠冠六宫,将她们压得出不了头的那个女人,“这是贵妃娘娘的意思吗?”
“绝无此意。”高贵妃立刻撇清关系,皱着眉头叫来宫女,“带本宫的母亲去偏殿醒醒酒,真是年纪大了越发糊涂了。”
又对贤妃端起酒杯,笑容诚恳:“姐姐放心,乐康的婚事我一定与你细细商议,不会自作主张的。”
贤妃神色稍霁,拿起酒杯轻抿一口,算是接受了高贵妃的示好。
乐康公主站在后面,悄悄松了口气。
若真让她嫁到高贵妃的娘家,她宁可找个道观出家算了。
……
“咳,高贵妃家里的情况是有点特殊。”
孟婉茵小声给两个儿媳妇科普,“她没进宫之前,高家就是京城里一户开豆腐坊的,往上数三代都没有一个读书人,更不要说当官的了。”
高贵妃是宫里往民间选拔宫女的时候被挑中的,当然,以她的美貌轻轻松松就崭露头角,入宫半月便在御花园“偶遇”陛下,而后一路青云直上,才有了今日的宠妃。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高贵妃的父亲从豆腐坊小老板被封了侯,连带整个高家都成了京城新贵。
“高贵妃是家中长女,下面还有三个弟弟,听说一个比一个不成器,还敢在外面以小国舅自居呢。”
孟婉茵连连摇头,“一些自恃身份的人家都不愿意与高家来往,但还是那句话,谁让高贵妃得宠呢。”
连陛下都没说什么,大家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沈令月左右看了看,突然想起来,“这几次我们进宫赴宴,怎么都没见过先皇后的娘家人啊?”
只有皇后的娘家,那才是正儿八经的外戚呢。他们居然能眼睁睁看着高家这般作威作福?
孟婉茵眉头一跳,连忙冲她嘘了一声。
“在宫里千万不要提起卫皇后,这是忌讳……卫家除了同安公主的驸马卫绍,早就没人了。”
沈令月和燕宜对视一眼,彼此都很惊讶。
卫驸马居然是先皇后家的亲戚?以前倒是从没听说过。
沈令月有点兴奋,原来宫里就是个大瓜田,越吃越有啊。
眼下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她决定等回到侯府再慢慢八卦。
不过说到同安公主,她今日自然也进宫来了,和驸马卫绍坐在一处,漫不经心地四下张望着,仿佛对这种人多闹哄哄的场合十分不耐烦。
只有在卫绍替她斟酒的时候,才会对他展露笑颜。
沈令月双手捧脸,嗑到了嗑到了,官配就是香!
然后就接收到了来自对面赵岚的眼神警告:给我老实点儿。
沈令月迅速移开视线,低头啃起点心。
直到殿外太监通传,庆熙帝在前殿接受过朝臣贺表,终于移驾后宫。
沈令月随大流地跟着众人一齐跪拜唱贺,听庆熙帝说了一通吉祥话,勉励各家女眷在新的一年也要好好辅佐丈夫,教养儿女,打理家事云云。
等到正式开宴,端上来的菜肴都快被冷风吹硬了,盘子摸着都是冰凉的,让人全无食欲。
……好惨。
沈令月只象征性地夹了几筷子冷盘,又吃了两块枣糕垫垫肚子。
终于熬到出宫回家,她赶紧拆了头发换了衣裳,妆都来不及卸下,扑到床上睡了个昏天黑地。
再醒来时已经是傍晚,屋里点起了灯,透过窗子向外看,大片火烧似的云霞漫过天际,被地上积攒的一层薄雪反射过来,映得窗纸也红彤彤的一片,格外喜庆热闹。
沈令月揉着眼睛坐起来,才发现身边多了个人。
裴景淮不知何时也回来了,抱着枕头睡得正香,两条长腿毫无形象地分开,一个人就占了大半张床。
……怪不得她睡着睡着感觉好挤。
沈令月轻轻踢了他小腿一下,毫无反应。
她裹着被子坐在那儿,静静享受这一刻的宁谧,唇角无意识地上扬。
是一个忙忙乱乱,但有许多家人陪在身边一起度过的新年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