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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闺蜜嫁进侯府吃瓜看戏(穿书) 第129节

  咻。
  哗啦啦——
  挤挤挨挨的木头牌位接连倒下,连绵不绝。
  咻。
  这一箭瞄准左边的烛台。
  咻。
  这一箭打翻案上的香炉
  咻。
  这一箭钉在上方高挂的匾额。
  祠堂不久前才重新刷过桐油,打翻的烛台骨碌碌倒地,先点燃了地上的牌位,紧接着是神龛前的蒲团,重重叠叠的纱幔。
  火势越来越大,直到照亮了东乡侯府半边天。
  也照亮了桑知秋的眼睛。
  她微笑着,抬手轻轻按住胸口。
  真好,这团火烧起来了。
  第60章
  几日后, 京城外十里,折柳亭。
  沈令月和燕宜,桑文鸢一起来送别桑知秋。
  桑文鸢满脸不舍:“小姑, 尤家已经被除爵了, 大家都知道你才是受害者, 为什么非要离开京城呢?”
  小姑被困在那吃人的侯府整整十五年,连出门的次数都少得可怜。
  她还没能和小姑多相处几天, 还想带着小姑去吃京城里好吃的馆子,逛好玩的铺子呢。
  桑知秋笑着摸摸她的头,“我并非畏惧人言,亦不是逃避遁走。正因为我在尤家蹉跎了太久, 才更想要走出去看一看更广阔的天地。”
  桑文鸢扯着她的衣袖,期期艾艾:“那,那你什么时候能回来啊?”
  桑知秋冲她眨了下眼睛,神色间仿佛重回少女时代的灵动俏皮,“放心, 小姑一定赶得及回来参加你的婚礼, 亲自送你出嫁。”
  桑文鸢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又让桑知秋答应,一定要经常给家里写信报平安,不要去那些人迹罕至的危险之地。
  前者桑知秋自然一口应下,而后者嘛……她隐秘地翘起唇角, 不动声色地转了个方向,朝沈令月和燕宜郑重拜谢。
  沈令月连忙将她扶起, 随着桑文鸢的称呼。
  “桑姑姑,道谢的话就不必再说了,若易地处之, 难道你会袖手旁观吗?”
  她从怀里掏出一个红布包的巴掌大的物件递过去,“这个是我和大嫂为你准备的送别礼。带上祂,玄女娘娘会保佑你此行平安顺利,逢凶化吉。”
  “玄女娘娘是哪位神祇?为何我从未见过书中有记载?”
  沈令月和燕宜交换了个眼神,笑眯眯道:“玄女娘娘就是保佑我们女子的神明啊,好多姐姐拜了玄女娘娘,最后都心想事成呢。”
  桑知秋好奇地揭开红布,里面是一个桃木雕成的人偶。
  木雕边缘被打磨得光滑圆润,上色也过渡得十分自然精妙。
  人偶梳着女子的发式,衣着却很奇特:半边是红绿彩绘的纱衣罗裙,半边是银光粼粼的护身战甲。
  桑知秋爱不释手地摩挲着,连连点头,眸中光彩流转。
  “心怀慈悲,刚柔并济,文能琴棋书画,武可上阵厮杀,这位玄女娘娘真是妙极。不过……为何没有雕画出五官?”
  沈令月想起自己拿着燕宜绘制的设计图去找沈明达“高级定制”的时候,二哥也问了她同样的问题。
  燕宜微笑,轻声解释:“因为玄女娘娘本无相,祂可以化身成我们身边的任何一个模样,救己,也救人。”
  桑知秋似有所感,“我明白了。”
  她把红布重新包好,珍而重之地放进随身包裹,对三人点了点头,“就送到这里吧,我只是出门散散心,兴许几个月后就回来了呢。”
  沈令月眼珠一转,“桑姑姑,你知道云韶女学吧?那里肯定很需要你这样学识渊博,德才兼备的博士……”
  桑知秋眼底漫上笑意,“巧了,同安公主也对我说过同样的话,只不过我还是想先出门转一转,兴许能在外面发掘几个读书的好苗子呢?”
  她回头招了招手,一名三十出头,身形结实精干的妇人将停在远处的马车赶了过来。
  她肤色微黑,眼神却警锐有力,握着缰绳的手臂肌肉线条分明,坐在车辕上腰杆挺直,下盘很稳。
  “父亲替我雇佣了这位付娘子做护卫,她是镖局出身,武艺高强,我们相伴而行,足可保证安全。”
  桑知秋上了马车,隔着车窗与三人挥手作别。
  她生在秋天,也在这个秋天放下过往,轻装远行。
  一叶落而知天下秋,如今她也该亲自出去走一走,用她的眼睛丈量这山河人间。
  ……
  皇宫,太和门。
  今日早朝,有御史出言弹劾桑老大人身为国子监祭酒,却不尊礼教,不敬尊卑,纵容女儿尤桑氏放火烧毁东乡侯府祠堂,险些造成大火灾云云。
  御史慷慨陈词,庆熙帝神色淡淡地听完,“桑卿,你可以自辩了。”
  桑老大人举着笏板慢悠悠地走上前,瞥了那御史一眼。
  “其一,我女儿已与尤正良和离,请称她为桑氏。”
  “其二,东乡侯府已被陛下除爵,哪来的侯府祠堂?”
  “其三,我女儿离开尤家前最后一次祭拜宗祠,不慎打翻烛台而已。起火后第一时间通知了火丁官军前来灭火,除了半边祠堂被烧塌,未有人员伤亡,桑家也已经赔偿了修缮银钱,何来故意纵火一说?你有证据吗?”
  御史梗着脖子:“你这是强词夺理!分明是桑氏对尤家怀恨在心,这等不贞不孝之女……啊!”
  话音未落,桑老大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抄起笏板劈头盖脸往御史身上砸。
  “我女儿为尤家守节十五年,操持中馈抚养嗣子,京城人尽皆知,何来不贞?尤家骗婚在先,我女义绝在后,她回到桑家侍奉我这个老父亲,何来不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尤家是远亲,想替他们打抱不平,抹黑桑氏声誉,你做梦!”
  老爷子身手相当敏捷,边打边骂,中气十足。
  其他官员纷纷上来拉架——当然拉的是偏架。
  桑老祭酒都七十多岁的人了,桃李满天下,真要把他气出个好歹,那御史就算不被陛下治罪,出门都得让桑家的门生套麻袋。
  “老大人消消气,是非曲直咱们都清楚,千万别和他一般见识……”
  趁着那御史被几人七手八脚地摁住,桑老大人又挥起笏板往他脸上扇了几下,这才气喘吁吁地停了手,颤巍巍就要跪下请罪。
  “陛下恕罪,老臣爱女心切,实在听不得这种污言秽语,狺狺狂吠!”
  庆熙帝往下瞄了一眼,那御史被揍得青头肿脸,红眼忿忿,真如丧家之犬一般。
  他忍了又忍才没笑出声,让随侍太监下去把桑老大人扶起来。
  “桑卿一片殷殷爱女之心,朕亦有之。”
  庆熙帝捂着胸口,戚戚然感慨:“朕的女儿若是受了这般委屈,朕非把他全家剁碎了喂狗才解气呢——钱御史,你是不是没有女儿,才能说出这么没良心的话啊?”
  桑父今日也在朝会上,闻言上前一步,“陛下明鉴,这位钱御史外号‘钱八女’,家里足足生了八个女儿,才得了一个小儿子,今年刚满四岁,被钱御史爱若珍宝呢。”
  “哦?”庆熙帝来了兴趣,追问:“那你这八个女儿可有嫁了人的,都嫁给什么人家了,说来听听?”
  钱御史冷汗涔涔,连忙跪倒在地,讷讷不敢言。
  庆熙帝看他那抖如筛糠的畏惧模样,猜也能猜出他女儿没摊上什么好婆家,冷哼一声,将钱御史的奏折丢到一旁竹筐里,作废处理。
  但经此一遭,朝中又掀起了是否要重新审查各地贞节牌坊的大讨论。
  ——万一还有像尤家这般黑心的婆家,还有像桑氏这样无辜的女子可怎么办?
  支持者和反对者各抒己见,日日吵的不可开交,从引经据典上升到人身攻击,彼此弹劾的奏折装满了几箩筐。
  直到最新一次朝会上,同安公主再次现身。
  大邺开国之初,朝堂上还有女侯女将位列其中,太祖更明确下旨,皇女与皇子有同等上朝参政之权。
  太祖朝的几位公主后来也积极参与到政事之中,协同昭慧皇后办成了许多有益于天下女子的相关政策。
  但随着那几位开国打天下的女侯女将逐渐老迈退场,爵位军职被传给儿孙,公主们也渐渐淡出了政治舞台,回归相夫教子的传统。
  同安公主上一次参加朝会,还是三年前为云韶女学申请学堂用地,拿下了那座废王府。
  而这一次,她公开上表,奏请庆熙帝废除各地申报贞节牌坊这一陋习。
  “阴阳配偶,天地之大义也。天下未有生而无偶者,终身不适,是乖阴阳之气,而伤天地之和也。”1
  同安公主站在大殿最前方,一双凤目扫过群臣,锐利如电,赫赫生威,一人足抵千军万马。
  “各位大人心知肚明,贞节牌坊不过是你们用来约束女子的囚笼,地方官的政绩,家族免税的工具。既然如此,为何不另立‘贞夫牌坊’?只要男子为亡妻守节超过二十年,同样可以为家族增光!”
  这言论如石破天惊,惊世骇俗,有官员站出来反驳,“三从四德古来有之,只听过女子出嫁从夫,未曾听闻丈夫要从妻的。男子要为家族绵延香火,娶妻生子,为妻守节岂不可笑?”
  “看来你娶妻就是为了生儿子咯?那若是已有子女的鳏夫,为何不能为亡妻守节?”
  同安公主分毫不让,高傲地扬起头,“况且谁说没有丈夫从妻的?本宫的驸马就要听从本宫的,本宫诞下的孩儿也是因为本宫才享有尊贵的身份,与驸马出身高低无关。”
  御史咬了咬牙,“殿下,您是公主,金枝玉叶,身份尊贵,自然不能与其他女子相提并论……”
  “公主又如何?本宫与天下女子同心,若是不能做到人人平等,便不能独独将贞洁的枷锁在女子身上,要守大家一起守,要么就都别守了!”
  吏部尚书站出来打圆场,“殿下此言差矣,传承香火不光是为了家族延续,更是为了国朝昌盛,盛世离不开多多的人口……”
  “那就更不该把寡妇锁在家里,放她们再嫁才能生下更多的孩子啊。”
  同安公主扫过全场,见有官员露出不忿之色,轻笑一声。
  “哦,你们是觉得寡妇再嫁是对亡夫不贞,怕自己死了也要被戴上一顶绿帽子?那你们一个个搂着小妾你侬我侬,在外面眠花宿柳的时候,就没想过家里的结发妻子头顶绿油油吗?”
  同安公主扶着后腰,意味深长道:“本宫可以说,本宫生下的每个孩子都是本宫的血脉,但你们敢拍着胸脯保证,家里的每个孩子都是你们的种吗?”
  ……
  同安公主在朝会上的一番大胆言论很快传扬出去。
  有好事者找到驸马卫绍参加的一场宴会上,意图挑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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