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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年代胡同里 第32节

  周玉瑛接着分析:“那可能不是不想搭理你,是没必要。反正你们连朋友都不算,有这一茬更不会做朋友。”
  周维方发誓,这是他回城半年后听到他二姐说过最多的一次话,每个字还精准地扎在他的肺腑上。
  他道:“我也没说要跟她做朋友,就是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不说开尴尬。”
  周玉瑛:“她也尴尬吗?”
  很好,现在周维方知道他二姐平时为什么不说话了。
  他回忆一下和罗雁的几次碰面:“不会。”
  周玉瑛:“那不就得了,既不影响你们相处,又不耽误后续发展,为什么非要和好?”
  周维方被问住,破罐子破摔:“成,我还不求着她了。”
  把他说得还来气,周玉瑶示意妹妹收敛点。
  周玉瑛立刻抿紧嘴,好像刚刚那些话不是她说的。
  周维方对他二姐也是刮目相看,心想难道女人都有两幅面孔?
  他反正是琢磨不清,看着日头:“我去买冰棍。”
  弟弟的后背像是冒着火光,周玉瑶有些迷糊 :“气成这样?”
  周玉瑛:“如果有一件事你觉得很重要,可别人觉得压根无所谓,你也会生气的。”
  周玉瑶想想是挺生气的,啧一声:“但你也说得婉转些,咱俩就这一个兄弟了。”
  周玉瑛:“下次我注意。”
  哪来的下次,周玉瑶无奈摇摇头,不过也好奇起来究竟是哪家的姑娘。
  很凑巧的,那位她不知道的姑娘,此刻就站在摊位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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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明天开始会多更一点,7月,势必拿下一个全勤,是我2025最大的心愿。
  第24章
  说句实话, 罗雁往日同李建红并没有多深的交情。
  李建红也自知,所以早上那句“改天来转转”只被她当作客套话,没放在心上。
  但罗雁是当了真的。
  她洗完澡正好没事做, 甩着半干的头发在胡同里晒,正好想起来早上的事,想想择日不如撞日, 揣上二十块钱巨款出发。
  三贝勒府离丰收胡同很近,据说56号院的叶家人就是贝勒爷流传在外的血脉。这种“皇亲国戚”在京市太多,光罗雁知道的末代皇帝后裔就有好几户。
  她也不知道谁真谁假, 但这些王宫贵府如今都充了公是板上钉钉的。
  三贝勒府改成的是小学,现在正好是放暑假的时间, 街道的人索性把操场拿出来用, 这会正大大小小摆着几十个摊子。
  罗雁没怎么费功夫,就找到李建红的摊位, 看到周家姐妹在旁边窃窃私语, 先跟熟的人打招呼:“建红姐。”
  李建红其实坐得都有些昏昏欲睡,看到人站起来:“雁子来啦。”
  罗雁:“嗯。”
  又生出些客套的开场白:“这儿好热闹啊。”
  李建红叹口气:“就我们这没热闹起来。”
  看样子生意不太好,罗雁省去这句问候,改成:“那我就是今天第一个客人了。”
  熟人的钱,有时候是不好挣的。
  李建红没有太多经验, 琢磨着究竟收还是不收,该收多少才合适。
  罗雁也在准备着待会把钱一放就好, 双方莫名有种对峙的紧张感,对上视线各自移开。
  还是周家姐妹也看到她,过来说:“雁子随便挑,按成本价给你。”
  那不合适,罗雁:“该多少多少, 不然我也不好意思买。”
  她拿起一件衬衫比划,摸摸料子还挺舒服的,像模像样地对着阳光看线头。
  不知怎么的,李建红想起小时候大家一起玩过家家的样子。
  她道:“香江现在最流行这种,好多大明星都穿。”
  具体是哪些明星,大家就说不太出来。
  罗雁更不清楚,笑笑:“怪不得好看。”
  正说着话,周维方买冰棍归来。
  他数着人头买的,心想幸亏没路上给拆开吃,说:“雁子你也吃。”
  诚如周玉瑛所说,这件旧事于罗雁而言已经无所谓了。
  她更希望不要再提来提去,也不要缠着她要一个原谅,因此大方道:“谢谢。”
  看吧,就说她压根不会尴尬。
  周维方还能怎么样,只好说:“不客气。”
  这样的态度很好,大家面子上都过得去。
  罗雁咬着冰棍心情大好:“我就要这件,多少钱?”
  李建红几乎是用口型示意:“八块。”
  罗雁心想这估计就是成本价,也没说什么,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时候放下十块钱就跑。
  追上去也不像样啊,李建红愣住:“这孩子。”
  周家姐妹建议:“要不晚上回去还给她。”
  哪有这么做生意的,周维方:“给就收着,一码归一码。”
  论开店,人家是前辈。
  三个人交换眼神,在账本上记下这一单,一早上的郁气全空。
  周维方看着,心想自己在这儿也没事干,索性回店里修车。
  另一边,罗雁跑出百来米,见没有人跟上来,停下来喘口气,慢悠悠地溜达回家。
  路过胡同口的电话亭,她想起件事,转个身去吴会芳家。
  吴会芳正好要出门:“雁雁,我要去姥姥家,明天再去找你玩。“
  罗雁:“我先问你一句话,你哪天有空看电影?嗯…和王同光张宗明一起。”
  和谁?吴会芳一下子觉得姥不姥姥已经不重要,来了精神:“你们什么时候好到能一起去看电影?”
  罗雁:“说来话不短,明天聊。”
  不短好啊,吴会芳最爱听这些。
  但知道再不出门准要挨说,匆匆道:“成,明儿一早我就去。”
  激动程度,让罗雁都怀疑她的一早是天不亮的时候。
  她琢磨着这些有的没的,走出吴家的院子,正巧遇见白茹。
  自打考完试,罗雁还没见过她,难得主动问一句:“感觉考得怎么样?
  白茹叹口气:“我说不好。”
  她的基础本来就差,论努力又不及旁人的用心,看卷子上哪哪都是难点。
  罗雁安慰:“会有好运的。”
  光指望着老天爷赏吃饭,白茹自知没有这样的运气。
  她人生好像样样都没顺过,认命一般:“肯定考不上,就是可惜耽误你和倩云的时间了。”
  罗雁就说自己很不擅长安慰人,也想不出更多的话,只能车轱辘话“别那么悲观”。
  最后还是白茹说要去买点东西,两个人才分开。
  到家,罗雁整个人几乎累瘫了。
  她很少有一天做这么多事情的时候,两条腿后知后觉的罢工,歪歪扭扭地坐在客厅的摇椅上,双脚微微岔开。
  刘银凤拍女儿一下:“好好坐,腿放好了。”
  罗雁稍微收敛一点,一边问:“我爸呢?”
  刘银凤:“在正房。”
  又压低声音:“老太爷不太好了。”
  陈家老太爷的年纪摆着,去年入冬开始就有好几次说不行了。
  人人都知道不过是早晚的事情,提起来未免还是惆怅。
  罗雁没看破生死,跟着伤感叹气。
  刘银凤是老传统,觉得白事孩子们最好不要瞎打听,含糊带一句也就够了,自顾自做着手工——从街道领回来的活计,一天干得勤快些能有个几毛钱。
  罗雁出门的时候还没看到这些,问:“妈,我都好长时间没看你做散活了。”
  刘银凤:“你爸说今年待业的人多,咱家宽裕一点,不让我干。”
  罗雁:“那怎么又突然?”
  刘银凤:“街道说这批货两天就要交,催大家有空的都干一点,我寻思也不能叫抢生路,正好得在家看你爸,就领了。”
  她手脚麻利,一天差不多能赚三五毛,不说养活谁,好歹也是贴补家用。
  罗雁还不知道父母讨论过这茬,她这半年几乎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高考上,忽然说:“也不知道明天出成绩还是后天。”
  刘银凤:“报纸怎么写的?”
  她不看那玩意。
  罗雁:“说拟在本月28或29日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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