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
   
         
   
   
     慌张的快濒临崩溃的展昭还残留着最后一丝理智,他伸手探进白玉堂曾经带给他温暖的胸膛,搜寻着希望。
  师弟!宋莞和周苒的嗓音穿透人群而来。
  展昭微微一顿,这时候他在白玉堂怀里摸到了一个药瓶。
  玉堂真的一直随身携带着!
  展昭咬紧的唇溢出一声呜咽,充血通红的眼瞬间泪水如雨而下。
  泪水模糊了视线,展昭很想把白玉堂锤醒来,问他是不是早就料到这一天了。
  展昭控制着忍不住抖动的肩膀,打开药瓶,从里面倒出一粒药丸就往白玉堂嘴里塞。
  白玉堂,我求你
  玉堂,咽下去,咽下去好不好。
  展昭俯在他身旁,小声的祈求,苦涩的泪滴落在白玉堂脸颊和唇边。
  他没发现白玉堂的唇微微蠕动了几下,药丸顺着白玉堂喉咙吞咽了下去。
  宋莞和杜庭月来到展昭身边,看见眼前这副场景的宋莞直呼不好。
  杜庭月想扶着展昭起身,却见对方死活不愿松开白玉堂。
  陆嫔迟来一步,但这一刻的她居然比宋莞还冷静,试探过白玉堂的鼻息后,她朝杜庭月吼道:快把白玉堂带回城交给公孙神医!
  无论是姓公孙的哪一位,若是连神医庄的二人都束手无策,那白玉堂真是大罗神仙也难救了!
  宋莞才反应过来,眼下与她所知的梦境偏离了轨迹,从下山以来,她好似就一直被什么蒙蔽了双眼。
  庞统让手下压着俘虏分批入城,关进襄阳大牢,晏霄则让路珂去清点此战骑兵的损失。
  二人在城楼下相遇,晏霄恭敬地朝庞统拱手行了一礼。
  等杜庭月和几个熟悉的暗卫带回白玉堂和展昭,他俩这才发现白玉堂身受重伤,陷入昏迷不醒。
  而身体无恙的展昭抱着一只死掉的猫,好像丢了魂魄一样,目光和脚步追寻着白玉堂而去。
  此时城门早就开了,城外战场还需清理,为防止城中百姓内还藏着襄阳王余党作乱,金辉也事先带着守城兵疏散了城门口的人群。
  庞统和晏霄此刻知道展昭承受了什么样的刺激,不敢出声,只能看着杜庭月和宋莞等人护送白展二人先回驿馆。
  金辉在一旁急得手忙脚乱,最后顾不上前来援助襄阳城的庞统,直奔驿馆先去报信,动作是前所未有的迅速。
  公孙师徒这时就是所有人心中的救命稻草。
  到了驿馆,展昭看见白玉堂被跑出府的众人围拥着抬进大门,大脑一沉,双眼微闭,直接在台阶下厥了过去。
  徐庆嚎哭着白玉堂的那两嗓子还没彻底消音,就被公孙怀佩瞪的那叫一个老实。
  这厢章逑瞬间已将他挤了出去。
  被挤出去的徐庆回头往大门外一瞧,扯着嗓音直呼:娘唉!这还有一个倒了!
  很快那围着白玉堂的人又跑出来一半,手忙脚乱地将展昭也抬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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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嗯,等我等我
  第285章
  白玉堂箭伤太重, 加之失血过多,实在不宜再多加挪动。
  章逑与杜庭月合力将他抬进前院里的一个偏厅之中。
  雨墨急匆匆跑进屋时手上掳着一床厚被褥,看见白玉堂浑身是血, 不禁吓傻在原地。
  怎么会这么严重雨墨慌张着哽咽出声,目光下意识地去寻找自己的主心骨。
  颜查散先众人一步进厅,这会正在关窗,窗台下有一张宽敞的矮榻,中间放着煮茶的小桌如今已经被挪开搬到了地上。
  颜查散闻言回过头来, 就看见雨墨六神无主一般只顾着落泪,不由高喊一句:雨墨,快把被子铺上,五弟伤势耽误不得!
  雨墨浑身一激灵,立即抱着手上的褥子上前。
  矮榻上没放置软垫, 硬邦邦硌得厉害,哪里适合受伤的人躺下, 关好窗隔绝掉外面冷风的颜查散也在矮榻前帮忙。
  公孙怀佩示意章逑和杜庭月把白玉堂放矮榻上。
  挪来的小桌上也已经被一直让自己努力镇定下来安静做准备的公孙策放满了救治白玉堂的伤药、纱布以及拔取利箭的工具。
  门口, 冷柒柒也和王朝齐齐送来了热水, 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
  公孙怀佩在白玉堂被放在矮榻上的那一刻, 已经着手开始替白玉堂查看伤势。
  章逑眼疾手快的走到门口, 一手一个接过冷柒柒和王朝送来的水盆, 稳稳当当的拿着, 又脚步无声地返回到公孙怀佩的身边, 把两盆水放在矮榻前。
  一条浸透了血迹的止血布条丢进来, 很快就把一盆水染红。
  章逑盯着白玉堂那好似止不住血的伤口,目光闪动,面露不忍,突然想起那个被赤凤教叛徒追杀围攻的夜晚。
  他还欠白玉堂一条命没还, 虽然他潜伏在襄阳王身边,为炸毁冲霄楼助了白玉堂一臂之力,可章逑觉得这件事远远偿还不了白玉堂的救命之恩。
  公孙策将等会需要替白玉堂刮肉取箭时用上的剪子刀具一一过烛焰烤了一遍,放在一旁备用。
  这时门边,徐庆扶着昏迷不醒的展昭过来,王朝连忙快走两步过去搭了把手。
  宋莞、周苒、陆嫔师姐们三人跟在徐庆身后,面色都有些凝重。
  候在门里边的杜庭月扫了外边的动静一眼,顿时一颗心提到了喉咙,急忙跨步走出去:九师弟怎么还没醒?
  徐庆除了揶揄自家五弟的时候,碰上其他事情嘴皮还真不大利索。
  找公孙先生给昭弟看看。徐庆难得压低了一点嗓音,生怕打扰了厅内白玉堂的救治。
  杜庭月点头,走过去扶住了展昭胳膊,和徐庆硬着头皮,大气也不敢喘地一左一右架着展昭跨进了大门。
  公孙策回头看了一眼,差点头昏眼花,气血逆行,一个白玉堂已经够棘手了,展护卫怎么又晕了!
  瞥了眼自家师傅聚精会神地替白玉堂治伤,章逑在一旁协助递送工具,公孙策二话不说朝展昭走过去。
  公孙策示意杜庭月和徐庆把展昭放在靠椅上坐稳,随即撩起衣袖翻看了下展昭的眼皮瞳孔,又低头诊起了脉。
  厅门大敞,偏偏此刻无一人敢轻易进来,甚至发出轻微的声响。
  杜庭月在灵霄山跟随师傅修身养性多年,早已养成不急不躁的性子,可今日在这沉寂的气氛之下,内心竟无端生起了一股焦虑。
  他看了眼晕过去的展昭,又偏过头不动声色地扫了眼被公孙怀佩遮挡住了伤势的白玉堂。
  他和章逑都近距离看见了白玉堂的伤势,他有些怀疑,白玉堂那只手以后还能不能抬起来,而这般血流不止的架势,似乎在往更危险的方向发展。
  公孙策从怀里取出一包银针展开,指尖飞快地从中捻住一根往展昭的头上扎去。
  杜庭月回神之际看去,只见公孙策面容透着冷静沉着,他轻轻转动着指尖的银针,不过一会,展昭便神色不安地微微皱了皱眉,随即眼皮动弹了几下,在三人的注视之下缓缓睁开了双眼。
  天色透着灰沉,入秋后渐黄的枝叶随风飘出了院墙,几只流浪猫窝在墙角下发出悲鸣一般的呜咽。
  展昭靠在椅子上不知是何缘由感觉身子像是突然僵住了,唯有搭在身边扶手上的指尖轻微瑟缩了一下。
  先生展昭已经忘记怎么去转动眼睛,他睁开眼之际看见的就是公孙策。
  悲痛、胆怯、慌张、害怕所有的情绪拧成一股齐刷刷地直冲向展昭天灵盖,逼得他双眼通红,鼻尖酸涩难忍,视线模糊。
  先生,玉玉堂呢?展昭绷紧了面颊,几乎是紧咬了一阵牙关后才开口问出这一句话。
  徐庆猛地一握拳,差点当场将先前在大门口接到白玉堂时还未哭喊完的话给续上。
  可是他太畏惧公孙老前辈,眼下又见展昭脸色一点点惨白,不禁开口说:昭弟,咱们放心,有神医他们在呢。
  也不知这话到底是说出来安慰自己还是宽慰展昭,徐庆说着就要伸手带展昭一起出去,他也怕五弟身上的伤刺疼了展昭的眼,昭弟,咱们出去等,别打扰了神医给五弟疗伤。
  徐庆才要抓住展昭的胳膊,在一侧静静观察展昭面色的公孙策突然开口,别动他!
  杜庭月闻声而动,抬手一把钳住徐庆的手腕,才阻止了他将展昭从靠椅上拉起来。
  展昭面上全无血色,他挪着眼珠探寻而去,看见了公孙怀佩的背影,在一旁帮忙谨慎到大气也不敢喘的章逑,矮榻上白玉堂纹丝不动的身体,以及地上被鲜血染红的两盆水。
  展昭唇上似缺氧般渐渐泛上乌紫色,紧接着他胸膛忍不住开始剧烈颤抖。
  门外,宋莞面色剧变,和周苒、陆嫔三人齐冲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