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陛下,天下巨震,这雒阳南宫,群狼环伺。没了董卓,自有其他枭雄。袁绍据冀州,袁术占南阳,曹操在兖州,他们都可能成为下一个董卓。
  刘协听得脸色更加苍白,原本因董卓之死而生的一丝希望瞬间破灭,那谢卿有何良策?
  臣欲请陛下移驾梁国。谢乔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刘协错愕:什么?!
  就在这时,谢乔眼前弹出了鲜红的字幕。
  【你获得了骂名[窃国巨盗]。】
  第119章
  窃国巨盗?
  謝乔审视着係统赋予她的新标签,心中波澜不惊。
  她进一步确定了一个事实:係统,她绑定的主公系统,完全是为封建统治服务的走狗,为维护既有秩序而专门为她一个人设的枷锁。
  但她走到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她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推到了此时的境地。身后是万丈深渊,前方是刀山火海,她只能一路向前。
  如果她错了,那就一直错下去。
  天若亡她,那就逆天而去。
  她要做的,此时只能做的,那就是成为她曾经最痛恨的,世之枭雄,铁血统治的残暴军阀。
  被打上【窃国巨盗】的标签后,謝乔明显感觉到,劉协看她的眼神又变了。那是一种更加纯粹、更加深重的恐惧。
  这个不满十岁的孩童紧紧抓着龙袍的衣襟,身子不住地往榻角缩去,试图想要将自己彻底藏起来。
  请陛下随臣移驾梁国。謝乔重复一遍,声音在空旷的寢宫中回荡。
  正在此时,几名內侍闻声匆忙赶来。他们惶恐地看着謝乔,又见小皇帝瑟缩在榻上,顿时明白了什么。为首的老內侍顫抖着上前几步,跪在劉协身前,张开雙臂作护卫状,嘴唇哆嗦着。
  臣的话,陛下莫非听不见?谢乔眼中闪过一丝寒意。
  她没有再多费唇舌,从【背包】格子中取出了环首刀,握在手中。这柄刀,不久前砍下了董卓的头颅,此时刀身还沾染着凝结的血迹。
  谢乔举起刀,语带猥亵,国贼董卓已被臣所诛,雒阳凶险四伏,请陛下移驾梁国。
  话音未落,她手腕一沉,刀光如电,对着龙床一角直劈而下。
  咔嚓一声,锋利的刀刃深深嵌入龙床的床沿,木屑四溅。那张用上等金丝楠木制成的龙床,瞬间被劈开一道深深的裂痕,从床沿一直延伸到床头。
  谢乔这一刀,正正砍在了劉协蜷缩的腳边。
  劉协吓得一顫,整个人彻底蜷缩成一团,口中发出压抑的呜咽声。
  【你获得了罪名[蔑视皇权]。】
  又一行血红的字迹
  在谢乔眼前浮现。
  但她已经麻木了,不在乎了。所谓的罪名和骂名,只有零和无限。
  就在这时,一名年輕的內侍趁谢乔注意力分散之际,悄悄绕到她身后。他手中紧握着一柄短匕,匕首长不过三寸,刃薄如纸,是宫女用来削果皮的小刀。
  他屏住呼吸,腳步輕如猫行,一步一步挪向谢乔。当距离不足三尺时,他猛地跃起,手中短匕直刺谢乔后心。
  谢乔早有察觉。她脚步一转,右手反握刀柄,手腕一翻,刀刃自下而上划出一道弧线。
  鲜血飞溅,那名內侍的咽喉被一刀割开,鲜血如泉水般涌出。
  他瞪大眼睛,雙手捂住脖子,嘴中发出咯咯的声响,挣扎了几下便倒在血泊中,再无声息。
  【你获得了罪名[草菅人命]。】
  在相国府中血战时,她殺了董卓及其麾下数十人,系统却未曾给她加上这个罪名。如今在皇帝面前殺一人,便立刻被定义为草菅人命。
  这足以证明,在系统的判定里,董卓那帮人,确实是威胁了皇权统治的国贼,所以当杀。
  寢殿之内,剩下的几名内侍见状,吓得面如土色,连忙跪地磕头求饶。
  求谢豫州饶命!求谢豫州饶命!老内侍一边磕头一边哀求,不一会儿额头便磕出了血。
  谢乔收刀入鞘,目光转向瑟缩在榻上的刘协。
  她的声音恢复了之前的恭敬,语气却不容任何拒绝:天子,请发诏令。
  刘协浑身顫抖,喉咙里却像堵了棉花,发不出声音。
  陛下若是不会说,臣可代为拟定。
  谢乔淡淡道,大鸿胪、豫州牧、西乡侯谢乔诛杀国贼董卓,扶大厦之将倾,挽狂澜于既倒,匡扶汉室,功勋卓著,晋封大司马,总领朝政。
  大司马,西周始置,掌邦政。此后历代历朝,有废有立,一直是权力巅峰。
  此时大汉的中央朝廷设有三公九卿,却并未设置大司马一职,仅以太尉代之。
  而董卓为了凌驾于朝政,自任相国。
  于情于理,谢乔都不可能再称相国,这会被天下人理所当然地视作董卓二世。
  所以,她要做大司马。
  依照汉朝旧制,此职一旦设立,便总揽军政,位在三公之上。
  谢乔继续以天子的口吻说:朕久闻梁国有圣人降世,解世间万疑,心向往之。朕冲龄践祚,年幼蒙昧,求学若渴,欲前往梁国拜师求学,以修身养性治学,他日图治国安民之策。
  朕朕不去梁国刘协哆嗦着,终于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这已是他全部的勇气。
  陛下此言差矣。谢乔眼中寒意更盛,董卓已死,但天下群雄并起,雒阳已非久居之地。梁国乃臣基业之所在,城高池深,兵卒悍勇,可保陛下万全。
  雒阳是宗室所在。刘协道。
  谢乔叹了口气:陛下年幼,不明事理。
  她不再理会刘协,转向那名磕头不止的老内侍:取筆墨来。
  老内侍闻言一愣,谢乔的目光如刀子般钉在他身上。
  谢乔瞪着老内侍,写!
  这一个字如雷霆炸响,震得老内侍魂飞魄散。
  他连滚带爬地跑到一旁的案几,颤抖着双手从架上取下一卷黃绢,铺在案上。他又拿起一枚墨锭,在砚台上倒了些清水,双手扶着墨锭,一圈一圈地研磨起来。恐惧之下,他手上的力道时轻时重,磨出的墨汁都有些不匀。
  老内侍拿起狼毫筆,饱蘸墨汁,笔尖因他颤抖的手而在黃绢上方不住地摇晃,迟迟不敢落下。
  他偷偷看了一眼谢乔,见她面无表情,只好一咬牙,依照刚才听到的内容,自右向左,一笔一划写下诏书。
  写罢,他双手捧着黄绢,跪行到刘协面前。小皇帝哆哆嗦嗦地接过,在谢乔的注视下,老内侍又呈上装着朱砂印泥的玉盒和沉重的玉玺。
  刘协用尽全身力气,双手举起玉玺,在印泥上用力一按,再颤抖着盖在黄绢的末端。
  鲜红的印记落在明黄的丝绢上,刺眼夺目。
  谢乔眼前随即弹出了字幕。
  【你获得了官职[大司马]。】
  【你的声望增加了100点。】
  她就这样轻而易举,跻身三公之列,不对,在三公之上。
  董卓已死,普天之下,再没有人的官职比她更高。
  她一只手触碰到了权力的最顶端。
  这时,关、张、梁等人纷纷冲入寝宫。
  将陛下护送出宫。谢乔吩咐道。
  喏!随从应声而动,将刘协掳走。
  老内侍见状,连忙跟在后面:老奴伺候陛下多年,请让老奴随行照料陛下起居。
  你倒是忠心。谢乔点头同意,那便一同前往梁国吧。
  多谢大司马!多谢大司马!老内侍连连叩首。
  寝宫外,夜幕低垂。
  几辆马车就在寝宫外等候,谢乔扶着刘协的胳膊,将他半推半扶地送上头一辆马车。
  刘协身子软得像一团棉絮,几乎是被塞进去的。那名老内侍也手脚并用地爬上车,缩在角落里,不敢出声。
  谢乔随后登车,盘腿坐于车厢另一侧。
  虞仲握住缰绳马鞭,驾车,但谢乔留意到,他的脸色已经有所不对了。
  现在她身上的标签太多,她在旁人眼中恶贯满盈,罪该万死,即使是身边最信重的人,也随时可能置她于死地。
  谢乔连弩上弦,顶在了刘协的胸口。
  如果哗变,她就以刘协为人质。系统竭力维护的皇权,就是她最后的倚仗。
  谢乔很清楚,此时不能直接用[空间传送符],而是要让天下人清晰明白地都知道,真天子一路去了梁国。
  否则,她若采用超自然的能力,等袁绍、曹操那些人占据了这座空城,另立一个伪帝,真假便再难分辨。
  唯有这一路的车辙印,才是昭告天下最有效的凭证。
  车队一路行驶,行至宫门,却被拦了下来。
  前方火把通明,一队顶盔贯甲的士卒手持长戟,排成一道人墙,将宫门堵得严严实实。为首的一员将领,正是执金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