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在离开莽苍山返回凉州之前,谢乔带着楚墨等几名心腹,又去了一趟睢阳城周边的山林。这次的目标很明确松果。
  咱们捡这玩意儿作甚?极支辽看着谢乔兴致勃勃地在松树下搜寻,忍不住问道。
  好东西。谢乔头也不抬,将一把饱满的松果扔进随从拿着的麻袋里,松树耐寒耐旱,长得快,木材用处多,还能防风固沙。咱们凉州风大,多种些松树,好处多多。她心里补充:尤其是在我的神奇土壤加持下,几年就能成林。松针能喂马,松脂能照明能入药,简直浑身是宝。
  极支辽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不再多问,也跟着埋头苦干起来。几个人忙活了大半天,收集了足足几十麻袋的松果。谢乔满意地一挥手,将所有麻袋尽数收入【背包】。
  离开数月,不知凉州如今发展到了何种地步,那些她挂念的人和事,又有了怎样的变化。
  她深吸一口气,取出了那枚泛着微光的[空间传送符(永久)],心中默念坐标。一阵轻微的空间波动后,她和极支辽等人的身影瞬间消失在莽苍山下。
  一刻钟之后,谢乔置身西凉戈壁,脚下的沙丘在夕阳的余晖下闪烁着金色的光芒,宛如一片金色的海洋。远处,那蜿蜒如带的绿洲在这片金色中显得格外醒目,仿佛是一条绿色的丝带,镶嵌在这广袤的沙漠之中。谢乔望着这眼前的景象,恍惚间以为自己闯入了幻境。
  不久前离开这里时,这里还是赤色连天的死亡之海,毫无生机可言。可如今,沙丘间已冒出星星点点的绿芽,它们如同撒落的翡翠碎屑,在微风中轻轻摇曳,随风起舞。这些绿芽虽然渺小,却充满了生机与希望,仿佛在向人们宣告着生命的顽强与不屈。  再远处,那绵延十里的沙地上,一排排深褐色的根系正努力地托起翡翠般的藤蔓。那些藤蔓在阳光的照耀下
  ,闪烁着绿色的光芒,仿佛是一串串绿色的宝石。
  谢乔蹲下身,伸出手摸了摸湿润的沙粒,指尖传来奇异的黏腻感。这是沙漠特有的胶质层,按照常理,本该在烈日的炙烤下板结成壳,可此刻却泛着润泽的光泽。在枯黄的骆驼刺丛中,竟绽放着点点紫花。那些紫花在绿色的叶子和枯黄的骆驼刺的衬托下,显得格外娇艳。西凉的苜蓿只能活过清明,可此刻却是满目芳菲。更奇妙的是,在花丛深处,几只灰斑鸠正在衔食草籽。
  谢乔打开【舆图】,再开启全图功能,缩小比例尺,只见自长城一线始,密密麻麻的沟渠朝着戈壁滩蔓延扩张,源源不断的水流滋润着这片干涸的土地,给死地带来了前所未有的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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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前一章还没改
  第64章
  玉门关外,广袤的荒原上,昔日的死寂已被彻底打破。流民營地如星罗棋布,延绵不絕,一眼望去看不到尽头。无数简陋的營帳错落分布,处处升腾起袅袅炊烟,空气中弥漫着草木灰、食物和牲畜混合的气息,嘈杂的人声、孩童的嬉闹声、工具敲打声交织在一起,给这片土地注入了久违的烟火气。
  謝喬立在營地边缘,看着眼前这熙熙攘攘、充满活力的景象,一时间竟有些失神。
  黄意快步迎上,手里捧着厚厚一叠户籍册。謝喬接过来,入手沉甸甸的,指尖划过册页上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目光扫过那惊人的数字,心头猛地一跳。三万军户?她抬眼看向黄意,语气中帶着难以置信,这十万人,你当真一个个都筛过了?
  这工作量,想想都头皮发麻。
  黄意脸上帶着一絲成竹在胸的笑意,并不急着回答,反而从袖中掏出几根算筹,就地蹲下,在沙地上迅速摆弄起来,勾勒出几个简單的区域图形。主公请看,他指着图形,拖家帶口的共二万七千余户,属下优先将他们编为军户,安置在关内几处要地。
  他又拨动算筹,指向另一片区域,余下三万余无家眷的青壮,则安置在玉门关外这片区域。如此一来,既方便管理,也能减少内部纷争的隐患。他的条理清晰,逻辑缜密,显然是深思熟虑过的。
  謝喬看着地上的图形,又看看黄意,心中的震惊渐渐转为钦佩。做得好,黄意。她由衷赞叹。
  黄意微微躬身,执礼的手頓了頓,才道:皆赖主公信任,放手让属下施为。若无主公提供的粮草、水源以及各种规划,属下纵有计策,亦是无米之炊。一切,皆是幸主公。
  阳关、玉门关、大方盘城、冥水谷和北塞山,这五处沿着长城边界建立的聚落,如今已不再是当初草创时的模样。数千户军户的入住,让每一处都呈现出勃勃生机。謝喬站在高坡上遠眺,心中感慨万千。黄意此人,确实是难得的治世之才,这份从无到有、化腐朽为神奇的本事,放在哪个时代都是顶尖的。
  谢乔信步走进军户聚落深处,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熏肉和炖煮羊肉的香气,几乎要将人腌入味。家家户户的土坯房檐下,都挂着一串串色泽诱人的风干肉条,沉甸甸的,晃着油光。谢乔目光扫过,随手推开一户虚掩的木门,暖意混合着食物的香气扑面而来。
  灶台上,陶锅里正咕嘟咕嘟炖着羊肉萝卜,白胖的萝卜吸饱了汤汁,看着就软糯。墙角一口半人高的陶瓮敞着口,里面是刚腌上不久的沙枣,泛着青涩的光泽,散发出独特的酸甜气味,勾得人舌底生津。屋梁上垂下一个大竹篮,里面堆满了麦粒,粒粒饱满,几乎要胀破外壳,那是实实在在的丰足。
  跟在旁边的校尉低声补充道:这户人家,去年开春时还在愁没粮,靠挖草根树皮才勉强没饿死。如今  他抬手指了指门楣上系着的一条崭新的红布,瞧,添丁进口了,日子是真不一样了。
  谢乔点点头,目光落在墙角一个半旧的皮囊上,那皮囊鼓鼓囊囊,看样式和材质,分明是勺夏人的东西,里面不知装了什么好东西,大约是拿军户们用不完的粮食换的。互通有无,各取所需,这才是长久之道。
  正看着,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和年輕人的说笑声。三个巡逻归来的军户青年跳下马背,动作利落。  他们都穿着统一配发的皮甲,虽然样式简單,却也衬得身姿挺拔矫健,汗水浸湿了额发,紧贴在年輕的脸庞上,皮甲下是贲张结实的肌肉轮廓,那是长期训练和充足營养的证明。
  三人跑到井边,舀起冰凉的井水,仰头就灌,喉结滚动,发出畅快的咕咚声。其中一个青年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唯独缺了颗门牙,说话时有些漏风,却毫不在意:头儿,今儿一切太平!就是巡到北边草场时,看到几只勺夏人的羊跑过界了,帮他们赶回去了。
  另一个青年接过话头,嘿嘿笑道:那几只羊肥得流油,看得我差点没忍住,想顺手牵一只回来打牙祭。
  缺门牙的青年用胳膊肘捣了他一下:胡说!主公和黄大人定下的规矩,忘了?再说了,咱们现在还缺那一口吃的?昨天换的羊肉还没炖完呢!
  夜色渐浓,晚风帶来了遠方守夜人的梆子声,笃、笃、笃规律而沉稳,敲在人心上,是安宁的节奏。  谢乔蓦然想起在原世界看的纪录片,那些古代边塞的苦寒与荒凉。可眼前的西凉,在她的手中,正一点点变得不同。这感觉,比什么灵丹妙药都让她舒畅。
  谢乔最后心中惦记着自己的发家之地榆安城。
  踏入榆安城,热闹的景象扑面而来。街道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谈笑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曲繁华的市井乐章。
  城北的[兵营]里,马匹嘶鸣,膘肥体壮的骏马们仿佛在期待着新的征程。谢乔站在兵营前,望着这些矫健的马匹,心中涌起一股豪情。这里有足够的马匹,供她在【兵营】中招募新的部曲:[西凉铁骑]和[西凉弓骑]。
  而她此前带回来的三百余身具作战经验的骑兵,此刻正被安置在长城边上,他们日夜警备、刻苦训练,偶尔还长驱深入关外,打击那些盘踞在商路上的匪寇,为西凉的安宁与商路的畅通保驾护航。
  谢乔漫步在榆安城中,官学方向传来琅琅书声,清亮稚嫩,充满活力。孩子们齐声诵读着经典,稚嫩的声音交织在一起,为榆安城描绘着充满希望的未来。不遠处,官驿的伙计们正忙碌招呼着客商,笑脸热情洋溢。谢乔驻足看到故人,没有立刻上前,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
  榆安城,这座她一手建立的首都,在谢均治理下,呈现出一派欣欣向荣之景。近一个月,谢均领着一批江东难民抵达榆安。这批难民带来了江南的精巧技艺和文化,尤其擅长制瓷,他们在城郊的窑坊开始烧制瓷器。细腻的瓷土在匠人们手中,经过淘洗、拉坯、施釉、烧窑等繁复工序,化为一件件精美的瓷器。瓷器和絲绸一样,都是絲绸之路上极受欢迎的抢手货。江东瓷器的出现,无疑为榆安城的商品种类增添了亮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