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加上她先前空置出来的一个格子,【背包】里共计装满了整整二十一吨面粉。
  然而,地上还剩下大约三分之二的麻袋,她这二十一个格子连一半的糧草都没装得下,也就是说,还有大概四十吨的粮食只能烧掉。浪费食物是最可耻的行为,尤其是在物资匮乏的东汉末年,哪怕烧掉一粒米她都觉得痛心。谢乔脑海里猛然闪过一个念头,这时候如果能再给她一些格子就好了,她太想把这些粮食都装走了。
  但显然这是不现实的,即使是看广告也没有一连看两次的道理。
  打脸发生在这个念头出现的下一秒。
  视野里弹出新的字幕。
  【观看本条广告串烧,你将获得[背包]格子四十个。】
  【是否观看?】
  !
  心脏在扑扑狂跳,莫大的喜悦将谢乔一整个包裹住。此时此刻,她心里有话说憋了好久了,不吐不快。
  她超想对绑定她的主公系统说:亲爱的,请允许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你應该成熟一些的,你應该懂这个道理的,感情是双方的,不合适就是不合适,强扭的瓜不甜,好了,就这样吧,我们的缘分尽了,以后别给我打电话了,我怕广告误会。广告他才刚刚睡着呢,他睡着的时候侧颜是很好看的,他睡眠很浅,你要是吵到他的话,我跟你拼命!拼命!
  坚定地选择[是]后,谢乔发现这一次广告的时长来到了极其夸张的四个小时。
  四个小时!
  没所谓了,两个小时反正都已经熬过来了,那索性就一鼓作气,看个痛快,干就完事了。
  当谢乔的主观意识熬过了漫长的四个小时,从广告世界中脱离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大概是要死了。这四个小时以来,没有哪怕一秒钟的时间可以休息,无法闭眼,无法转移注意力,无法思考别的东西,各条广告的內容清晰确凿地在她意识的海洋里播放。
  谢乔捂住侧腹,只觉得肝脏位置都是疼的,此时她对爆肝这个词语有了最极致的理解。
  西面回击的黃巾愈发近了,在险境面前,□□的不适暂时被谢乔忽略掉。
  打开【背包】,崭新的四十个格子呈现在眼前,闪烁着炫目的光芒。虽然连看六个小时的广告太过要命,但格子的总数量来到了惊人的七十七个,不止是这次,以后用起来也一定足够了,一劳永逸了属于是。
  谢乔稳定心神,继续流水作业般装放粮草。
  在她装载粮草的同时,其余军士在她的吩咐下将官道上木质的辎重车都推到一起,并散开四处搜寻枯枝枯叶等可燃物,堆放在一起,再往上淋火油,携带的火油全部淋上去。
  约摸一刻钟后,谢乔的耳畔传来黄巾愈发震撼的喊杀声,好在格子悉数装满了,最后的粮食只剩下几百斤不到。
  她思虑片刻,不带走了,因为放在馬背上负重会降低马匹的敏捷性,不利于突围。也不烧掉,谢乔坚持不浪费一粒粮食的原则,而是直接让人给扔进林子里,谁捡到算谁的。就几百斤粮食,即使给黃巾捡回去,也翻不起太大的波澜。
  一切准备就绪后,西涼骑兵皆跨上馬匹,列阵完毕。谢乔骑在马背上,手持火炬,扔进了辎重车堆积的柴堆之中。
  火苗传递到枯叶木材上,火油同时被引燃,火焰蔓延开,蹭蹭地往上蹿升,在极短的时间內,熊熊大火燃烧,黑暗的野地里亮起了滔天的火光。
  火焰与黑烟直冲云霄,大平原上没有大多的遮挡物,蔚为壮观,阳城黃巾應该也能看到这里的火勢。即使看不到,但本应送去的辎重粮草迟迟没有送到,自然就相信了。
  大火灼热滚烫,敌情紧急,谢乔无心欣赏火勢,从官道退入原野后,命全部军士都灭了手中照明的火炬,准备突围。
  夜色沉沉,没有光源,黃巾几乎是看不到西涼骑兵踪影的,仅能通过馬蹄判断大致的方位。况且为了急行军,黄巾本身就亮着火把,从明亮处看暗处肉眼就更看不清楚了,这是一个基本的生理常识。
  通过观察【舆图】所示的地形,谢乔领着兵馬只管往黄巾两部之间的缝隙中间扎进去。在突围前,谢乔让骑将梁汾和极支辽各领一支重骑兵,呈一个锐角保护在西涼弓骑的两侧,重骑兵的护甲厚,能起到良好的保护作用。
  在【舆图】上认准了一条平直无障碍的道路,谢乔命令部队全速冲锋,策马扬鞭,扑入黑暗之中。
  当锐角三角阵型的西凉骑兵接近两部黄巾之间的区域时,马蹄声震裂耳膜,黄巾头目反应过来的,下令所属黄巾军放箭。但黄巾军士看不清目标,只能通过双耳效应模糊地判断方位,拉弓搭箭,朝着那黑蒙蒙的一片射过去。当箭支离弦,在漆黑夜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射出去时,急速奔驰的匈奴马早已驶离了原先的位置。
  只有极少数的黄巾弓手在射箭时,歪打正着地留到了合适的提前量,但箭矢射在外围西凉铁骑的铠甲上,仅仅伤及皮毛,不痛不痒。
  远程攻击的黄巾弓手尚且束手无策,而数目更多的黄巾轻步兵,只能干听着马蹄声越来越远,更没有丝毫的办法。
  骏马奔腾,一路西去,阵列严整的西凉骑兵顺利地从黄巾军的半包围阵勢中间穿越过去,如入无人之境。这比谢乔想象的更容易。全速前进中,她转头望去,发现密集的火把早已落在了几里地开外。
  更远处,滔天火勢依然在持续升腾中。
  料想这支黄巾发觉计谋被识破,送往阳城的粮草被烧毁,大概不会再继续往西增援了,因为已经没有了任何战略收益。总揽指挥颍川一带黄巾的渠帅面对这现状
  ,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再筹粮草增援,要么放弃阳城这一据点,如果他足够明智,一定会选择后者。因为往阳城方向再筹措粮草,就势必会从其他地方挪,拆东牆补西牆的事,而且谁也不能保证,下一次运粮途中会不会再度被劫烧。
  放弃或许是最优解。
  突围之后,殿后侦察的斥候回禀,黄巾果然没有追击的迹象。谢乔松了口气,那么现在需要应对的就只有阳城之內弹尽粮絕的这两万余众。
  返回阳城一带,皇甫嵩已命全军将这座孤城团团围住,但围而不攻,静候着东面的情况。
  谢乔单骑赶到了大纛旗下。
  此时皇甫嵩正眉头紧锁,眺望着东方。早些时候,传信的斥候禀报,黄巾以辎重为诱饵,两翼分藏八千军士,如瓮口一般前推。而获悉这一关键情报的谢乔部却并未选择及时撤回,反而留在原地伺机行动。三百面对近两万伏兵,悬殊过大,没有任何胜算,他不免有些忧心,这样一支精锐骑兵和一名优秀的贤才,若是出了什么意外,折损阵亡,对整个战局而言都是不小的损失。
  一个时辰前,东面瞬间燃起了滔天的火光,皇甫嵩心中微动,能烧起如此火势,只有一种可能,昭奕出色地完成了任务,断絕了黄巾的粮草。否则谁会点这么大的火。
  随即他开始揪心另一个问题,粮草虽是烧掉了,可人还回得来吗?深入敌阵焚烧辎重,必定深陷十面重围。
  原本负责接应的部队已经火速往东面抵近了,至今仍杳无音讯。但阳城离不了人,一旦他命人撤掉包围东进,城内黄巾闻风而动,便将他们置于夹击之中。
  一阵轻蹄打断了皇甫嵩的思绪,谢乔驱马行至大纛旗下,勒住缰绳,滚鞍下马,动作利索。
  使君,下官归阵!
  见到这道矫健的身影,皇甫嵩心中大喜,看她身上并无伤势,询问:昭奕,前方情势如何了?
  谢乔道:回使君,下官已领部属尽数烧掉黄巾粮草。
  把一件关乎整场战役的关键战斗说得轻描淡写,云淡风轻,说完连谢乔自己都觉得有些许装逼了,下次或许可以再收敛一些锋芒,用更好更优的处理方式。
  孤军突入敌阵,何其惊险!皇甫嵩关切道。
  黄巾少马,阵中并无骑兵,乔见情势紧急,只能铤而走险。
  如若不然的话,待黄巾援军送粮草入阳城,于我方极其不利。乔实知,此番攻城若是失利,中贵人那边不好交代当时,乔料到敌军辎重必在其后,所以于野地之中潜行,越过敌军军阵,果然发现了真正的辎重车,遂命弓手万箭齐发,以火箭焚之。不料黄巾反扑回来,陷入重围,乔命将士舍生死战,又赖有天相,短兵相接,搏命拼杀,终于冲出敌阵。谢乔尽可能陈述自己的不容易,并适当地增加了一些夸张的手法。
  哪有默默承受的道理,她为了什么、做了什么、做了多少一定要让他清楚明白地知道,絕不能模棱两可似是而非。
  这得给她记在功劳簿上。
  闻言,皇甫嵩沉默了片刻,思考良多,才缓缓开口:昭奕,多亏你了。
  她所言皆是实情,黄巾援军辎重若入城,他失利而归,必被韩礼在天子面前参上一本。或许天子会派来更高明的主帅,但临阵换帅自是兵家大忌,剿灭黄巾将遥遥无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