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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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回避
◎二更。◎
喜欢女子的二公主忍不住打了个喷嚏,牵动肩背伤口,疼得她咬紧后牙槽。
痛吗?柳阁老坐在一旁,拢手盯着她。
唐绮说:痛。
先生板着脸,她就不敢再逞强。
柳阁老说:痛就对了,你今日太过于冒险,万一那箭上淬毒,你的身子如何受得住?我又是如何教你的,谋大事者,戒骄戒躁。你自己想想么,那于家姑娘是个狠心的,她敢在人前出手救你?我这把老骨头呢,还指望你给我送终。
唐绮羞愧垂头,先生,我错了。
柳阁老紧皱着眉,牵动眼角深刻皱纹,那是迟暮的印迹。
百灵为唐绮上好了伤药,包扎完后,退出去同青跃一起守在门外。
师生二人沉默一阵,柳阁老发声叹息,说:罢了,所幸没有什么大碍,皮肉之痛,你忍得过。此时不宜暴露漫云的身份,这点算做得好。
唐绮苦笑,说:于家姑娘狠心不假,但她该是时候放下对我的戒心了。可惜,父皇还是不动姜家,兵部这块肉,难吃到嘴里。
柳阁老早料想到,说:你想远些呢?官家明面上不好动姜国公,今日不也怒掀御台。我已拟好弹劾奏折,明日让门生送到户科罗家人手里,姜庆该让出个位置来了。
唐绮不解,活动着胳膊,问:父皇会处置姜庆么?先生让宣贵妃的人弹劾姜庆,若宣贵妃就是暗中唆使姜夫人的人呢?
所以我让你想远些。柳阁老道:天下财富一归国库,一分户部,你说,这二者有何区别?
唐绮道:各地州府每年税供,至国库三成,户部银库七成,但因商税在前朝先太后掌权时尽入了国库,沿袭至今,故而国库比户部银库要富庶得多。
柳阁老道:不错,国库财权被先太后留给了皇后,户部尚书楚谦之,便是官家亲手培养出来的,有忠义侯在军机处,就有了姜国公在兵部,是同一个道理。你要去想,皇后那个位置,官家本要忌惮她了,她还会动姜家人吗?
唐绮想通了,摇头道:不会。
柳阁老露出孺子可教的神情,继而道:再往深里想,皇后只有财权,她缺什么?就你想吃下兵部这块肉么,她不能动姜家,而非不想动。
唐绮一点就通,指明道:我想起来了,那日姜夫人进宫,先去皇后那听戏了,回来就大闹勤政殿。姜夫人曾养在先太后跟前,同皇后有旧,而宣贵妃出身寒门,根本唆使不了姜家。
书房里的烛火燃下去,烛泪淌入铜盘,堆叠厚实。
唐绮眯眼盯着那跳动的火光,剖析道:先生高见,皇后想要兵权,送大哥进兵部历练在先,唆使姜家在后,她正缺这个。而宣贵妃一人扶持寒门,最缺的是银子,父皇今日大怒,宣贵妃正好卖父皇一个好,又能让罗家人顶了姜庆的位置,送他安生在国子监读书。
想明白了就早些歇着。柳阁老起身披衣,受伤了就安分守己,近日夜里无须练功。罗家人进户部只是个开始,你要想收复疆土就得动兵,动兵不仅要军权还得有银子,二者缺一不可。路还长,先生尽力陪你走。
唐绮站起来,要送她。
柳阁老起掌阻了,说:让白屿那小子送便可,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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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游湖遇刺一事过去数日,燕姒同唐绮没了先前那般警惕,晨间听课,唐绮约莫是受伤的缘故,近来比燕姒还能睡,都不冒鬼主意去捉弄她了。
偶尔放课时,楚畅相邀,若有唐绮在,燕姒也跟她们一道去安乐大街用午膳。
好处是唐绮的伤慢慢养起来,燕姒对那日误会她的歉意便少了,但随之而来也有不好的,譬如燕姒的银子,花得更快了。
既然是吃饭,总不好一直叫楚畅或唐绮做东,哪怕少得可怜的遇到她请,花出去就是破大财。偏偏国子监里没有重兵把守,却到处都是学生,唐亦又时常跟在她左右,导致姑母给她派的差事,始终没找到机会去。
这日,官家办了姜庆的事传了下来,课堂上的学生们议论纷纷,夫子戒尺拍着桌,连喊数声:安静!课堂之上,不可妄议国政!
燕姒伺机而动,等到大家都不再讨论了,周围鸦雀无声,她才碰掉书本,发出大的响动,夫子的怒气没地方撒,瞪了她一眼,冷声道:于姒,今日留堂抄三遍兵法!
啊?燕姒努嘴,懵道:三遍要抄到什么时候去
夫子才不管她,捋着长长的白胡子,我说三遍就三遍,权当给你练字了!
燕姒写了十几年奚国字,唐国的字根本拿不出手,在国子监同堂内,人人皆知她字丑,闻言四下又起笑声,气得夫子翻了好几个白眼,直接背过了身。
他们不会去嘲笑唐绮,因为唐绮在这些年轻人心里,好歹三年前那一场守城之战留下些美名,又是唐国唯一的公主,身份何其尊贵,相较而言,燕姒现在虽然也是高门贵女,但就要好玩笑得多。
因为她待人宽厚,从不较真,甚至看上去还有些反应迟钝,傻乎乎的很是可爱。
到了放课,楚畅有些遗憾地倚到她桌子边,调皮地说:冤家呀,今日我可等不到你一同用膳了,夫子太过残忍,我看着你这一手形如鸡爪的字,心就开始疼。
燕姒歪着下巴朝她甜甜地笑,要不畅姐姐帮我抄?
楚畅立时惊恐,脚底抹油往外溜,边走边道:使不得!三遍兵法啊!你叫我爷爷都没用!
堂内人散得差不多了,唐亦逗留许久,有些不忍心地开了口。
于妹妹,我帮你抄两遍吧。
燕姒现在每每看到他,就怎么都不太自在,那晚在画舫上,他那害羞的模样还残留脑海,活脱脱是话本子上常提到的情窦初开。
宣贵妃是有力与皇后分庭抗礼,但这不能表明唐亦就能争得过大皇子,人家首先是嫡出,再则已到兵部任职了,这个小老弟却还在听学,前路堪忧呐,哪怕她真的要借亲事来寻个靠山,唐亦也绝非她的首选。
大可不必。燕姒拿笔戳脑门儿,回头却见他神色黯淡下去,又急忙朝他安慰般笑,你字好看,帮我抄的话,夫子一眼就认出来了,届时只怕他罚我更多,对吧?
唐亦听了,颇是认同地点头,接着,翻开书握起笔,道:那我也陪你抄吧。
燕姒胳膊肘架在桌上,竖着手臂,以掌拍额头,得想个法子把他支走才行,不然怎么去找那个偏僻小院子啊!
正当她寻思要再说点什么,最里头趴着睡觉的唐绮醒了,指使伴读的侍卫帮忙收书本,人则蹭到唐亦身边,一把勾住其脖子。
好饿,走,陪二姐去用膳。
唐亦满脸的不情愿,但燕姒心里已经偷着乐了。
作为椋都第一纨绔子的唐绮,在人前得是个什么样的性子呢?
她心血来潮时,就要让人顺着她,二公主的面子,谁都不能下,她拖不走也要拽走,拽不走也要想法子让你自愿跟着走。
燕姒只管埋头抄书,随后,果然听到唐绮说:你在这里,于妹妹要因为拖累你而愧疚,这样她怎么静得下心抄书呢?她抄不完,你们两个一起挨饿么?
她都这样说了,唐亦如果再留着,就是故意想要让于家姑娘挨饿,这般秀才遇到兵,也属实是意料之外,他没了法子,只好跟唐绮一道先走。
临行前,还不忘回头跟燕姒说:于妹妹,那我先行一步。
燕姒愉快地跟他挥手:三殿下快先去用膳,我抄好便也回府了。
等人走光,燕姒长长呼出一口气,从书箱里翻出于红英给她的堪舆图,塞到袖袋中,起身交代宁浩水,说:你模仿我的字迹抄啊,我出去转转。
宁浩水点头应了,姑娘当心些。
燕姒出了学堂,见四下已没人,索性自袖中取出堪舆图,比着上头所标注的位置找。
她绕过庭院花圃,沿着鹅卵形石子铺就的小道,走了一阵,通过一道宝瓶门,草木越来越深,只好单手提起衣裙继续往前,谁料走着走着,前头被一道砖墙堵住了,根本过不去。
堪舆图是于红英给的,以于红英的本事,此图不该出差错,来时的路上标注的每处建筑都能合得上,唯独这里的这道墙,出现得莫名其妙。
离奇,这墙看着有许多年头了
燕姒正自言自语,耳边突然出现一声:喂。
啊!她吓得惊喊,回头时看到唐绮的脸往后仰,几乎与她鼻尖相擦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