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抱歉,没体会到。当丈夫我当的很失败,当朋友我也很失败。”
  “不儿……”唐轲心疼坏了,情急之下抓住他的手臂,语气急切:“你真的在啊!你看,我打游戏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有什么好吃的我也第一个找你一起去!你忘了吗?!”
  傅裕由她晃,心情缓和许多,却依旧铁面无私地板着一张脸:“这就是我在你那儿的最高纪录了。”
  “怎么这样……”唐轲内心连连叫冤,她从来不做排挤人的勾当,被他这么一说,好像她特偏心,说的好话全是骗人似的。
  “我也要尊重你的意愿呀,我喜欢做的事情你不一定喜欢。”
  “你没问过怎么知道我喜不喜欢?”
  “所以要深入了解后才知道嘛,你看,今天我们聊了很多不是吗?以后我们就可以一起追番呀,逛展呀,对吧?是不是这个道理?我没有不考虑你。”
  傅裕眉梢轻抬,重复她的话:“深入了解……在我的认知里,光聊天吃饭不算深入。”
  “是呀是呀。”
  “算了,你只有上班吃饭打游戏……”
  他又开始念紧箍咒了。
  “周末逛街找你,探店打卡找你,看电影也找你,有事没事我就来骚扰你,热暴力你。”唐轲连珠炮似的保证,堵住他所有找茬的可能。
  “哦,最好是。”傅裕解锁车门,扬了扬下巴,“去吧,晚安。”
  幸好幸好,再不松口她真的拿他没办法了。
  唐轲提的心吊的胆化成一滩不屑的口气:“这事儿整的,多大的人了,还闹别扭。”
  她开门下车,傅裕也下车,送她到马路对面。理顺前因后果之后,唐轲再想起今天一天他的奇怪表现,只感到好笑,便故意callback,伸出手,双眼亮晶晶地看着他,用取笑的腔调问:“还要牵手吗?傅裕小朋友?”
  “……”
  哈哈,他知道他现在特像什么知道吗?像勤勤恳恳做完值日,又气鼓鼓地跑进办公室质问老师为什么自己没有小红花的幼稚园小班儿童。
  竟然因为她不跟他玩儿就闹别扭,太可爱了。
  傅裕垂眸看了看她的手,随后看向她不把他当回事儿的嬉皮笑脸上。
  就在唐轲过完贱瘾,准备收回手和他道别之际,一股出人意料的力气不由分说地拽她向前,魂没跟上呢,人已经扑进了一床滚烫的胸膛里。
  傅裕抱住她,一只手按在她的后脑勺上,另一只手若即若离地环着她的肩膀。
  哎?
  唐轲傻眼,小朋友,这不对吧?
  “本来就很没面子了,你再说。”傅裕沉沉地控诉。
  被抱在怀里听人讲话是什么感觉呢——大概就是,声音不是从头顶传来的,而是出于在固体中的传播速度更快,先一步从他的左胸肋骨传到她的耳膜。
  妈呀……什么东西咚咚响,是他的心跳声吗……
  哥们儿你有点窦性心律不齐。
  “你一害羞就会抱人吗?”唐轲真诚发问,倒是不敢轻举妄动推开他,万一触犯到他的逆鳞怎么办,毕竟刚刚这么霸道。
  傅裕放轻呼吸,但心脏的跳动是他没有办法控制的。他低头时,下巴刚好能碰到她的头顶。
  “你再说。”他抱得更紧。
  “噢噢噢,是绞杀啊。”
  “嗯。”傅裕的耳朵通红,暖色调的光线下,另类的红。
  “我不笑你了,可以松开了吗?”唐轲好声好气地商量,不为别的,只因为窦性心律不齐这玩意儿好像会传染,她逐渐呼吸困难。
  傅裕如果这时候松开她,耳朵和脖子的红就一定会侧漏。
  不松的话,纯粹是妄想了,他不可能这样一直抱下去。
  所以他在松手的那一刹那,迅速将她翻了个身,推了推她的背,说:“往前走,别回头。”
  这是他们刚看的电影里的台词,说这句话的是一个为主角提供成长经验却在下一幕转瞬即逝的人物,老套但经典,庸俗但好用。
  于是傅裕一镜到底,一边后退,一边对着唐轲的背影一字不差地背诵台词:“加油,去做你认为正确的事情吧,我永远在你身后。”
  唐轲很快领悟到他的即兴表演,配合地走了几步,突然反应过来不对,他岔开话题岔得太没水平了,念台词也没感情,一点调味料不放的同人二创不是好产品。
  然而再转身时,只剩下黑色奥迪a5丝滑掉头,沉默离去的车屁股。
  好好好,哥们儿觉得丢人,就真的把人丢了。
  唐轲骂骂咧咧地上楼,回到家,一开门发现薛佳音捧着半颗西瓜,坐没坐相地杵在笔记本电脑前看搞笑综艺,压根看不出一丝被导师追着塞活干的烦躁和紧迫。
  “哟,回来啦?”薛佳音随意抬了下头,却一眼被唐轲迷之绯红的脸颊吸引了去,“怎么了这是?脸这么红?他表白了?”
  唐轲摸了摸脸,好像是有点烫。
  “怎么可能。”她说,换上拖鞋,难得不拖延地去浴室卸妆。
  怎么可能,但她今天的的确确想过这种可能。
  之所以下意识地跳过这个可能,是因为在她眼里,没谈过恋爱的傅裕做这些事情时,想不到它们的后果。那么有经验的她,相应的就应该担起顾全大局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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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抽象只是坦克的保护色[垂耳兔头]
  下一章周日更。
  第23章 23抽
  年纪还小的时候,受荷尔蒙支配,唐轲也经历过为另一个人整夜难安、茶饭不思的阶段,还像小学生过家家那样和他一起畅想过未来的生活,什么百天纪念日啊,什么大明湖畔的约会啊,然而现实的骨感不是两个坐公交还刷着学生卡的小毛孩能承受的。
  谈感情是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谈浪漫的感情更是不讨好。和他牵过手,就有被他甩开的一天,和他亲过嘴,就有被他躲开的一天,和他聊过很多天,就有彼此冷淡疏离的一天。简而言之,上限越高,摔下来就越惨。
  唐轲的分享欲很强,将她引以为傲的源源不断爆发的灵感说给旁人听,是她表达亲近的方式,可是某天,前男友对她说了两个字,彻底击碎了她对爱情的美好幻想。
  他说她,无聊。
  无、聊。
  不是烦人,也不是话多,他说的是“无聊”。
  当时唐轲无比愤怒,愤怒到想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再把他的答题卡选择题全部擦掉,可她只是愣在那里,一点声音发不出来。
  在那个写下答案后,无一例外都将得到批改的年龄,她感觉自己拿到了不及格。
  所以你说爱情里面有什么呢?释放完荷尔蒙之后还剩下什么呢?年少时如此,成年后会好到哪里去吗?
  成年人有成年人该考虑的问题,她有工作有朋友,有爱好有特长,已然是个完整的个体,甚至荷尔蒙的释放也能在乙女游戏里获得快.感。看得见摸得着的人固然充满诱惑,可当激素浓度变得稀薄之时,“无聊”二字又将跃然纸上。
  她的婚姻不需要激素这层雾,脚踏实地,行稳致远。
  对唐轲来说,她有趣地度过每个普通的一天,就很开心了。
  薛佳音住在她家的这一周里,她白天坐公交上班,下午闺蜜在单位门口等她下班,两人有时去美食街扫荡,吃完掺和进中老年广场舞团当搅屎棍,有时在家点外卖拌韩剧。
  虽说向傅裕保证了她要打响热暴力革命的第一枪,但实际上这几天她根本没什么表示,拢共只聊了两回,一回她说他爷爷送的西瓜超甜超好吃,一回她拍了张组装好的亚克力立牌给他看。不能怪她不上心,只能说她的现实生活太充实了,有什么话全都当场说给了身旁的闺蜜听,哪里记得手机里还有个人需要她骚扰。
  晚上她们一边吃西瓜一边在平板上看剧,微信弹出一条新信息,高中班长陈湾发来的,微妙的一句问话:“在吗?”
  按理说上过班的人都不会这么聊天了,有事说事,问个“在吗?”,岂不是脱了裤子放屁。
  平板是唐轲的,班长要找的人自然也是她了。薛佳音瞧了瞧她,说:“陈湾哎,好久没看见这个的名字了,他找你啥事儿?”
  唐轲摇摇头,切到聊天窗口,指尖敲字,嘴上回复薛佳音:“你一直在外面读书,当然很久没见过他啦,他现在在xx银行上班呢。日子可好了,老婆怀孕了,他马上要当爸爸了。”
  陈湾在银行工作薛佳音是知道的,他的朋友圈清一色的业务广告,除此之外,关于这位高中时助人为乐的班长大人的其他现状,她一概不知。
  “你咋知道?你去银行办业务碰到他然后他告诉你的?”薛佳音无端猜测。
  “不是啦,他老婆朋友圈发的。”唐轲说。
  薛佳音:“你和他老婆又是怎么认识的?”
  唐轲嘿嘿憨笑,“打麻将认识的。”
  薛佳音翻白眼,“我真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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