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个傻子做夫郎 第45节
那些朦胧旧情如果一直朦胧着,或许能成一段藕断丝连的风流佳话。
可如今摊在烁烁灯火与目光下,则彻底成了一桩刺心的笑话。
他为什么要这么对自己?
周琦看沈鱼目色飘散,抬手狎昵地撩动她额角垂动的珠花。
珠串清脆作响。
沈鱼后退一步,后背抵上冰冷的假山石壁。
石壁嶙峋湿凉,让沈鱼冷静下来。
她目光越过周琦,看向他身后远处灯火通明的大殿方向,似又有什么人出来。
不管是谁,她都不想被看到自己和周琦距离亲近的样子。
沈鱼脑子飞转,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冷静:“殿下自重,似乎有人出来寻您?”
周琦下意识地侧首回望。
沈鱼趁机提起裙摆,匆匆朝着与大殿相反的、更幽深的宫苑小径逃走。
周琦再回头,只看到那抹碧色身影如轻旋的柳叶没入黑暗。
他脸上显出一丝被戏弄的愠怒,旋即化为更深的玩味,他并未追赶,而是自顾低语道:“跑?本王到要看看,你这乡野之女,是什么货色……”
——
大殿内,气氛在太子和关长风的引导下重新热络。
芹夕悄然回到周琢身边低语,“奴婢在宫殿外遇着二殿下,二殿下说公主急着找奴婢回来?”
周琢:“本宫可没说过这话。”
她眸子微转,声色平淡:“不过……许是他有别的什么想法,随他去吧,”
周琢端着酒杯,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祁渊的席位。
二人视线虚虚一碰。
经刚刚一事,周琢自觉没意思,头一回没有再虚与委蛇地甜笑,率先移开目光。
只是当她再看向那儿时,祁渊人已经不在。
周琢捏着杯子的力道不自觉变重,指尖变白。
她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告诉自己,不必在意。
——
宫墙下,沈鱼还在疾步走着。
皇宫之大,回廊曲折如迷宫。
四周寂静无声,只有远处隐约的丝竹声。沈鱼气喘吁吁地停在一处偏僻宫苑的月洞门前,扶着冰冷的墙壁喘息,举目辨认自己是跑到了哪里。
前方不远,一座半倾颓亭子的阴影里,隐约有人影,她想上前问路,却听到几句刻意压低的交谈。
沈鱼心头一紧,下意识屏住呼吸,缓步挪到月洞门旁茂密的花木之后。
“阿姐,此事非同小可,务必谨慎行事!一步错,便无法挽回了!”
是一个有些焦虑的中年男音。
“轻舟,你何时变得如此畏首畏尾?”另一个女声响起,虽极力克制,仍透出强大威仪,“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太子无甚建树,琦儿初归风头正劲,祁渊贬黜未起……此乃天赐良机,正是最稳妥的时候!”
“稳妥?”男声几乎从牙缝挤出,“若真稳妥,祁渊如何全须全尾从洪曲归来?你就不疑?他与太子若深查,我们苦心经营的一切,顷刻间便会土崩瓦解!万劫不复!”
那女声冷笑,“谁知道半路杀出一个什么叫沈鱼的变数,叫祁渊撞了一次大运,却没有第二次了!我已经安排……”
后面的话语被刻意压低,化作一片模糊不清却更显危险的呓语。
正听到这惊心动魄的关键处,沈鱼没料到还能有自己的名字夹在里头,她脚下无意踩到一根枯枝,发出“咔嚓”一声轻响!
“谁?!”警觉的厉喝瞬间响起。
沈鱼魂飞魄散,转身要逃。
一阵冷风掠过,带着薄茧的手倏然从斜里伸出,有力而轻柔地捂住她的嘴,另一条手臂紧紧揽绕住她的腰,将她整个人拖进了月洞门内侧更深的花木阴角里!
“唔!”沈鱼惊恐地瞪大眼睛,很快辨认出那股熟悉的、温热的气息——是祁渊!
他高大的身躯将她完全笼罩在墙壁与他之间,两人严丝合缝地紧贴着,都能感受到彼此剧烈的心跳。
外面脚步声已近在咫尺,沉重的压迫感令人窒息。
沈鱼本就娇小的脸经过祁渊大手一遮,只剩下一双清亮的褐色瞳眸惊惶忽闪。
簌簌脚步声继续压近。
感受到掌心被少女微张的嘴巴濡湿,感受那脚步声已经出现在月洞门口,祁渊目光一闪,手掌轻轻旋转,几乎是揉搓在那软若棉花的脸颊上,接着,毫不犹豫地覆上了对方因惊恐而微张的唇。
“呜……”沈鱼所有的惊呼都被堵了回去。
她脑中一片空白,只剩下唇瓣上那熟悉的、炽热的触感。
酒意清冽,男子浓烈的气息让她眩晕,四肢发软。
沈鱼双目失神地张着,喉间溢出低吟。
祁渊单手轻轻覆在沈鱼眉眼上,帮她闭目享受。
他手上动作温柔,唇舌间却大不一样。
沈鱼很难不疑心,祁渊是不是故意趁火打劫。
阴翳下,吮吻声细微,而后暧昧哼响,衣料摩擦,足尖错步,动静渐渐多了起来。
陆轻川的身影出现在月洞门口,脚步顿住。昏黄的宫灯光线,将她雍容的身影拉长,她清晰地看到角落里纠缠在一起的两人。
男子高大挺拔的背影将怀中女子完全遮挡,只露出一角碧色的裙裾和几缕散乱的青丝,那男子正以一种极其投入的姿态,忘情地吻着怀中人。
陆轻川先是一愣,待辨清男子背影轮廓,眼中掠过讶色。
她轻咳一声,矜持的声音清晰响起:“本宫还道有贼人,原是祁大人……祁大人这是怎么了,宫中竟还有令祁大人情难自抑之人?”
陆轻川原以为是周琢,待祁渊直起身,露出的却是沈鱼那张潮红的脸。
少女唇色娇艳欲滴,双颊飞霞,领口皱散,眼神迷蒙失焦——过来人一眼便知,这情态做不得假。
祁渊气息微乱,声音低沉:“酒意上涌,一时情难自禁。惊扰娘娘,见谅。”
陆轻川掩唇淡笑:“少年情热,本宫省得。不巧扰了祁大人与佳人雅兴。”她不再多言,自行离去。
直到那脚步声彻底消失,祁渊仍一直环着少女腰肢。
沈鱼缓过神来,推了推他,“人走了。”
祁渊没动。
沈鱼声音带着喘,“松开些……我透不过气了……”
祁渊被那细弱勾颤的嗓音惹得眸色一暗。
他长长吐了一口气。
那灼热的气息喷在沈鱼敏感的耳廓颈侧,撩拨得她又是一阵抑制不住的轻颤,上过妆的脸红如赤豆。
怀中人颤抖,好比豆腐般酥软。
观其目色羞赧,轻咬丹唇,贝齿有水光。
祁渊闭了闭眼。
再抬眼帘,墨色瞳孔沉静到可怕。
他一贯地面色如常,却一低头,更彻底地贴了上去。
惊措、心慌、羞愤、悸动。
沈鱼不知道该先感受哪个。
她想提醒祁渊他们的约法三章。
可一开口,却彻底失守。
唇齿被洗劫,舌根也不被放过。
沈鱼眼角溢出难以承受的泪。
祁渊便以舌尖把那泪珠也卷去。
沈鱼得空喘道:“你……”
祁渊迅速再贴上她的唇,不肯叫她出声。
他拉着她的手,贴着自己的胸口。
心跳如雷。
咚咚……咚咚……
身边是灌木清香。
恍惚间,沈鱼仿佛觉得回到了不久前的夏天、山上,她与那傻子滚作一团的时候。
第41章
唇舌勾缠的时候,身体也不自主地贴近。
人在情动一事上,大抵是无师自通的,更遑论他们二人本就尝过那销骨滋味。
沈鱼很快被带入一种节奏里,被动地回应起祁渊。
她手心虚软地撑在他胸膛,将他原本平整的衣料也揉出绵软的褶皱。裙裾之下,大腿无意识地滑入他双膝之间,隔着细腻布帛,站不住似的摩擦向下。
祁渊却一把托在她后腰,将她向上捞起,不许有任何缝隙。
掌心滚烫,熨在她腰臀上,她遂像被抽走了脊骨,软得不像话。
迷蒙间,沈鱼想起了风半言念过的那句——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