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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亲之后 第50节

  陶枝念有嘴说不清,分明她在暗地里幸灾乐祸,看热闹不嫌事大嘛,话尽可能说得委婉,“可能是他前段时间烦心事多,莫名其妙找我不痛快,甚至在你面前评论女同事的是非。”
  宋艺璇先前隐晦和她透露过,胡诩传起有关抹黑她的谣言,下头男先前咄咄逼人的难看嘴脸在脑中挥之不去,陶枝念沉吟下结论,“我之前就觉得,他很像那种上课说不清楚话的类型。”
  主要是胡诩自负清高,二极管一个,自从知道陶枝念本科的毕业院校,总要在她面前散发优越感,介怀示好无果的破事。
  陶枝念无心应付,更讨厌和精明算计还难搞的小心眼相处,徒添烦恼。
  简时衍听得很认真,适时反问,“那我呢?”
  “你和他当然不一样呀,竞赛班的学生叫你老大诶,我们简老师的上课氛围肯定是很好很好的。”
  其实是陶枝念爱屋及乌了,她没听过简时衍上课,只有之前麻烦做分享经验的旁听,印象浅薄。对方慷慨激扬讲得五谷丰登,她忙着自己的事情,间隙抽空抬头看了几眼板书。
  在台上谈及学习方法和复习思路时,简时衍逻辑清晰富有条理,融合日常相处的感受,因此猜想正式的教学课上,估计对方把握上课的节奏应当也是不拖泥带水的调性。
  “况且,单论人品,我男朋友肯定要比那种人好很多啊。”
  陶枝念越来越会说漂亮话了,相处多了,有时候一个眼神都知道对方想要做什么。
  拾阶而上,她跑得很快,不愿意让他碰了。
  临走前,陶枝念还是给了让步,“等放假吧,我过去和你住。”
  第57章 .请多麻烦一下,你的男朋友
  等到何时何地再履行的约定,本身就是很弹性的承诺,生活砸下巨斧,变天来得那样快。
  待她赶到住院部,门外围满了人,哀嚎从廊外便能听得一清二楚,那股心脏狂跳的错乱感,催促着她必须趿着麻木的脚步往前走。
  虚惊一场,该当节哀的是隔壁床位的病友。住了半年,器官积水,感染发现得晚,没能抢救过来。
  女人拉开帘布,见到了能够下床行走的父亲。恍如隔世,倒不敢上前了,嗓子异常干涩,连“爸爸”的称谓都变得陌生。
  “愣着干嘛,来了还不快帮忙收拾东西。”陈淑文一嗓子打破沉默,回归现实,陶枝念病历单藏进了随身包里,接过租赁表下楼付费用。
  接到电话时,陶枝念刚打到计程车,准备从中心医院回单位。她向来经期不调,读书时心理压力大,更是有过姨妈出走的记录,所以对此格外上心在意。
  她具备基本的生理常识,受孕需要周期,和简时衍发生关系正好在排卵期那几天,每天在工位上听多了同事传授育儿故事,心理作用导致小腹隐隐作痛,她莫名感到一阵不安,害怕病症是尿路感染。
  以防万一,趁工作日人少,陶枝念约了专家会诊。
  问及发生时有套无套,她模糊地说清来龙去脉,“应该每次都是有的。”
  莫非能在某领域做到精英的人,皆有三头六臂的精力,简时衍在体力上甩她几条街,无氧运动进行到第二次第三次的后半程,她已经记不起具体的感受了,只顾打着瞌睡配合他。
  清扫现场和收尾工作都是男友亲力亲为,似乎结束后都是陶枝念每次裹着浴巾,拍拍屁股走人去隔壁屋洗漱,然后沾床就睡。
  医师瞥她一眼,让她躺到检查台上。
  鼻尖闻到消毒水的气味,检查过程非常不舒适,下一位患者又该进来了,对方开过消炎药,中肯建议道,“看彩超倒是没什么大碍,年轻人注意频率。”
  陶枝念吭哧吭哧点头,一番流程走下来,沉默地穿梭在孕妈妈中间等待结果,经历房事后,果然遭罪的还是女人。
  器材付费就在方才的西药取药处旁边,医护人员多嘴地问她是不是刚才忘拿药了,陶枝念摇头,推起轮椅,庆幸没拉上陈西禾作伴。
  临城的市区总给人那样小的错觉,三甲医院遇到熟人本不是一件尴尬的事情,要熟不熟的才最要命。
  许凪远叫住她,“弟妹,这么巧啊。”
  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陈桑梧这俩天和陈桑晔闹掰了,整日闹绝食呢,对自己倒是狠,反锁在屋不吃不喝,估计在英国就长期饮食不规律,差点熬成胃穿孔。
  话筒外依稀还有其他女人的声音,徐淮还在酒店大床房潇洒,“陈桑梧成天喊着死也不嫁,我呢,不稀得也想和她过日子。”
  没个正形,礼义廉的徐淮吊儿郎当,对名义上快结下亲的媳妇充耳不闻,“再说了,小梧闹绝食又不是第一次了。这次什么理由?多半为了简时衍吧,你给他打个电话,骗他来医院看望病情,小梧指定立马能走能跳。”
  许凪远差点一口老血没上来,去你的简时衍啊。陈桑晔还在忙公司事务,他倒成了手术室外的陪床的冤种。
  人果然不能念叨,他哪敢去招惹简时衍,准备去给小梧买生煎,转头就遇上正牌小女友。
  许老板热心肠,人拥上前帮忙,“来医院怎么没拉上时衍陪你呢?重不重啊,我帮你推上楼吧。”
  陶枝念连忙拒绝,结果呢,刚好在电梯口碰上下楼的陶家人。
  许凪远自然猜不到,他竟然先一步抢在简时衍面前,以一己之力在弟妹家人面前刷出了存在感。
  气氛不由分说,陶枝念将许凪远归结为陌生人阵营,陈淑文态度是很微妙的,谁想得到许凪远当真亲力亲为,弟妹的家人就是他的家人,老油条地摆出对待潜在客户的架势,高情商地送他们到停车场。
  一家四口,以中轴线划分阵营。
  陶枝念和陶正坐在后排,始终是沉默着的,回陶家再回单位,来回折腾得一个小时。她在下个路口适时叫停,“学校还有工作,前面地铁站停一下吧。”
  话音带着浊气,陶正含糊声嗓对女儿表达关切,“小枝,还没放假啊。”
  “快了。” 陶枝念偏头看向窗外,雾霾霾的,阴沉地仿佛下一秒又该变天。
  陈淑文没好气道,“看你们校历的通知,不是腊月十八前就放假了。”
  她无语,“那是学生离校的时间。”
  女人调转话锋,有意试探,“刚才那人是你同事?”
  “荣记的老板,我们办公室同事的朋友,所以认识。”
  陶枝念言简意赅,知道再怎么解释陈淑文都会误会。
  “看起来倒还是仪表堂堂的,就是精明圆滑,不适合你。”
  陈淑文的排她性,是女字旁的她,总不相信她说的话,往往结尾不忘填上一句贬低。
  陶枝念冷笑,没搭茬。母女吵架一触即发,下车前,划清界限,“医院的账我今天平掉了,这个月不会再交月供了。”
  陈淑文嘴上不饶人,“谁稀罕你每个月给的那两千块啊。”
  最终还是陈西禾从中调和,唯一知晓那位简老师存在,试图转移话题,聊到今晚吃什么好呢。
  *
  陶枝念回到办公室,恰好聊到分享八卦的白热化阶段。
  为首的张清乔煞有其事地说,“你们知道自主复习期间,有学生接吻在行政楼被主任撞到了吗。”
  学校明令禁烟,至少在教学区明令禁止,仓储室南边平日少有人去,某位大领导犯了烟瘾,刚好棒打鸳鸯。
  事发时陶枝念不在校,她对班里学生闹事的严重程度,衡量标准分明,取决于主任有没有给她夺命连环电话。
  底下学生学乖了,好不容易熬到学期末尾,准确的年级排名拉表还没出来,实际上个个心早飞走了,她在讲台上分析考卷,底下女孩子们偷偷互传纸条,分享言情小说。
  陶枝念对此睁只眼闭只眼,能忍则忍,彼此放过,大家都过个好年。话虽如此,她还是表现出感兴趣,没让张清乔尴尬。
  陶枝念清理起桌面堆起来的杂物,配合着问了句,“哪个班的?”
  “哎,重点不是哪个班的啦。刚刚家长闹到学校,女孩子竟然怀孕了。”
  “什么?”陶枝念大吃一惊,从教以来,没想到临城中学也会有这样的离谱事,“或许是乌龙吧。”
  人云亦云,缺乏性教育普及的女生,未能保护好自己,走上歧途。人们时常惋惜青少年自毁前程,陶枝念不愿再说评价,没再参与话题的讨论。
  和简时衍厮混期间,陶枝念连着几天没有坐班,逃不过加班定律,有时候真的是有下班魔咒,时间却忽然开始变得不够用了起来。
  临放学有个女孩子拿着答疑牌来找她谈心,许是已经哭过一次,泪痕未干。
  “老师,我这次期末考试可能要完蛋了。”
  女孩垂丧着脑袋,没半点往日在班里嬉笑打闹的活力,说起考试作文没写完剩了两三百字,数学对过答案,选择题写对了五个,大题目答案也和别人不一样。
  陶枝念气极反笑,其实关注到卷面情况,出于心态考虑,“我上课的时候怎么说的?”
  她当然知道学生来找她的本意是什么,并不单纯出自同班主任交心说心里话,寻找缓和焦虑的解药,因已知必然失败的科目,提前放榜前来陶枝念这儿打预防针,求个心安。
  女生吃瘪,“你说,不要对答案。可大家考完试都在班级里讨厌呀,长耳朵了就会听到正确答案。”
  “......”
  安抚好小女孩的情绪,离高三放学都只剩最后15分钟,高二寝室熄灯时间早,四十分钟的洗漱时间。
  女孩是住宿生,陶枝念无奈地再多说了一句,“下次考完试,该做什么?”
  青春期的小女孩情绪多变,来得快去得也快,兼具外露性和爆发性。
  如今哭也哭完了,先前的阴郁一扫而空,连忙应声,“藏起考卷,然后认真写过失性十分总结,争取下次不犯同样的错。”
  陶枝念拉开柜子,送给学生雪吻巧克力,“晚上好好睡一觉。”
  陶枝念正抓紧时间收拾东西,准备拿上包就走,恰好听到门外的对话。
  “简老师,晚上好。”
  女孩子在同简时衍问好,正因班主任送了她巧克力,高中生欢心雀跃着急回宿舍,遇上惹人犯怵的数学老师,和差点撞上瘟神一般无二,掉头就跑,只想着溜之大吉。
  “刚刚快下班的时候刚好有学生来找我谈心。”
  简时衍则在一旁等她收拾,饶有兴致看着她桌前贴的各种便签纸。
  陶枝念平时喜欢收集迷你小手办的可爱物件,玩意儿多了,收纳不便,索性买了亚克力柜子,划了专门的分区。
  加上她喜欢列计划,尤其在工作后每周都会回顾日志写总结,发现完成了桩桩件件,还算有成就感,更主要的原因还是担心遗漏事项。
  “我记性不好,不把东西写下来,就容易忘事。”
  “这是很好的习惯。”简时衍指腹停在便签纸写的年度目标。
  时间久远,纸张泛黄,那是非常自相矛盾的一段话。
  「今年要按时吃饭!」
  「不过要少吃点!减肥!」
  去年过年她只回家住了两三天,为了躲避陈淑文软磨硬泡的相亲,推诿三姑六姨的麻烦事。整个春节假期,窝在教师公寓,顿顿吃外卖。
  寒假下来圆润不少,开学时写下规划,很快抛在了脑后。
  不过她成天不规律还成天犯懒的饮食习惯,吃饭有上顿没下顿,想长胖都难。与此同时,想保持健康也很难,所以才有了这样的敦促。
  “不用减肥,很瘦了。”
  教学楼灯几近全黑,事已至此,趁着没人与他亲近。
  “申申,让你久等啦。”陶枝念软声软调的,愈发习惯在他面前撒娇,无关恃宠而骄,单纯享受和简时衍待在一起时的亲昵。
  “你们组这次试卷又出得很难吗?”
  眼看学生被数学摧残后哭红的眼睛,惊鸿一瞥出卷单位,别的学校都是具体到哪位负责的某某老师。临城中学倒好,连老师名字都没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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