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老实说,严胜已经算是普通人之中,很有剑术天分的孩子了。
  但是继国缘一的优秀天赋,比起他的兄长可以说是天差地别。照宇智波启的直观感受来打比方,就是有查克拉的忍者,和没有查克拉的普通人之间的区别。
  教导完一些基本常识过后,宇智波启让这孩子朝着自己攻过来。缘一这孩子向来非常质朴,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宇智波启的话一落音,他果然不留有余力地就迅速攻了过来。
  这速度根本就不像是一个七岁孩子该有的速度,而且就单纯的力量来讲,就算说是成年男子恐怕也会有人相信。
  宇智波启伸手尝试着格挡了一刀,他的冷汗流了下来,顿时意识到这攻击绝对不是自己平时树立的摸鱼人设能够抵挡得住的。
  ——怎么办?是维护自己作为大人的尊严,还是该维持自己与常人无二的咸鱼人设?
  还没等他考虑好,小缘一的攻击便转眼间接踵而至。
  宇智波启选择挨了继国缘一剩下来的击剑,但是按照普通人的身体素质,被成年人全力击中脖颈、胸口、和腹部之后,应该站立不稳直接昏倒才是。
  宇智波启决定装作昏倒,他捂住胸口半合着眼睛,准备再晃两圈到时候就像麻袋一样摔倒在地上。
  可是他最后还是没有完全昏倒下去。
  因为旁边的小严胜早在弟弟挥舞着竹剑以后,便被那如同狂风骤雨一般凌厉的攻势震惊得目瞪口呆。
  不知道为什么,似乎在和这个弟弟感情变好过后,目瞪口呆就成为了严胜少爷常有的姿势。
  眼看着自己一次都没有战胜过的剑术老师,在从来都没有拿起过竹刀的弟弟手中被打得无法招架,毫无还手之力,继国严胜只感受到了一种三观被炸裂以后再重塑的震撼。
  等到宇智波启开始摇摇欲坠准备装作站立不稳的样子,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事的严胜小少爷,眼泪都快要直接掉了下来。
  刚刚还没有事的小孩现在变得满脸愁云密布,宇智波启只好‘唰’地一下又站立起来,马上把将哭未哭的严胜小少爷给抱起来,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道:“没事没事,这不是缘一第一次学剑术,为了让他保持兴趣,我和他闹着玩呢?”
  身后的继国缘一拿着快有他人一半高的竹剑,也在一旁面无表情地应和着宇智波启的话:“景启先生让了我。”
  但是继国严胜却半点都没有因为两个人的话感到高兴,他被景启先生抱在怀里,还能看见青年的肩颈被击中的那一处,肿起来了一个大包。
  要知道,言辞可以糊弄人,但是只有生理上的情况是骗不了人的。
  和根本不知世事的双胞胎弟弟不同,具有常识的继国严胜觉得更伤心了。他知道这种伤势根本就不是一个七岁小孩该造成的结果。
  经过弟弟缘一和剑术老师的双重安慰,小严胜虽然最终没有掉下眼泪,但是心里的伤痛却变得比之前还要更沉重。
  他悲痛万分地说:“你们演我!”
  第34章 我的弟弟月彦(十二)
  缘一在第一次接触剑术的时候,就能拿着竹刀在景启先生身上留下这样严重的红痕。
  即使是后来两个人打岔,将这件事掩盖了过去,但是严胜的心中仍旧为这份强大感到震撼不已。至今为止,无论他怎么努力,就算剑术老师以玩笑的方式和自己对练,但是严胜的竹刀也依旧没有碰到过景启先生一次。
  他心知这绝对是自己办不到的事,为了能够得知弟弟可以做到如此地步的秘密。即便是缘一在这件事以后对剑术兴趣缺缺,严胜也不断地在他面前谈起这个话题。
  他实在是太好奇缘一的强大究竟从何而来,并且最终也如愿以偿地从弟弟的口中得知了答案。
  但是得知缘一的秘密以后,并没有让小小的严胜心中感到任何好奇心被满足后的喜悦,他反而觉得寒冷、可怖,和感到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恶心。
  因为弟弟说出了让他无法理解的话,但是严胜却依旧从话里隐隐约约明白了什么。
  缘一说起剑术时,他那感到无聊的神态已经解释了一切。这个人之所以如此厉害的原因,就只仅仅是因为那份与生俱来的天赋而已。
  七岁的孩子坐在走廊之上,脚垂下去离着地面还有一段距离,于是缘一便低下头看着自己晃动的脚,他的神情非常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平平无奇的事情:“人在准备剧烈活动的时候,肺部一定会吸入空气,那个时候只要注意经脉的收缩和骨骼血液的动向就好了……我看不懂景启先生,只是尝试着挥刀,但是没想到却击中了。”
  继国严胜已经听不进去缘一接下来所说的‘他应该是让了我’之类的结论了。无论剑术老师究竟有没有手下留情,缘一具有常人无法媲美的天赋,这已经是经过验证的事了。他曾经觉得软弱又爱撒娇的弟弟,其实才华比他远远超出了许多。
  他才是该被认作可笑弱小的那个可怜虫,曾经还傻傻地因为兄长的身份,觉得应该保护弟弟呢。
  ——
  从那天和景启先生对练以后,缘一再也不提自己想要成为剑士之类的话了。
  他说他不喜欢向别人挥刀的那种感觉,即便是竹刀,但是给别人带来伤害的举动就足以令他心里很不舒服。
  但是这个理由落在了严胜的耳朵里,也让这个小小的孩子感到了不适。缘一很有天赋,但是他觉得这种天赋可有可无。而自己的才能在缘一面前,就像是耄耋老龟追赶骏马那样,只能望着缘一身影背后的尘土。
  他至今对弟弟的怜悯就像是笑话一般,即便是拥有令众人瞩目的才能,缘一也并不为此感到欣喜。继国缘一弃之如履的东西,正是严胜所梦寐以求之物,可笑这个上天是何等的不公正啊!
  不过每次严胜练习剑术的时候,缘一还是会在庭院里出现。即便是觉得很无聊,缘一也会在松树下安安静静地待着,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这是说不准的事情,可能是在等待严胜结束训练,也有可能是在等待景启先生。
  因为即便不作为剑术老师,景启先生也是一个十分温和的青年,他不像是其他大人那样不苟言笑,也会认真平等地和他们交流。总是善解人意,并且不经意的一个小动作就能让人十分高兴,而且景启先生是一个玩双六的高手。
  他说他曾经有个笨蛋弟弟,也总是和他在一起玩双六。那个时候总是输掉的那个家伙就要满足赢家的一个请求,即使是帮忙跑个腿的事,也足以令赢的人得意很久,不过大多数时候赢的一般都是他。
  “然后呢?”
  “然后我就一直赢一直赢,我弟弟做到了我要求的所有的事。不过轮到我实现承诺的时候,我却赖账了。”
  “怎么可以这样!”
  严胜少爷目光落在棋秤上面,他看起来有些紧张,额头甚至渗出了两滴冷汗,因为宇智波启又快要赢了。
  继国严胜输掉以后,这回该轮到缘一和宇智波启一起下双六了。
  兄长总是对追寻剑术这件事充满执着,可是最近练习的时候,难免体现出来了几分失魂落魄。
  缘一知道宇智波启是很厉害的武士,那个时候,眼前的青年完全能够躲开自己的攻击,但是却还是让自己击中了。这隐藏自己的行为,正好令继国缘一感到了一丝疑惑。
  “景启先生是很厉害的剑士,”他说,“你也不喜欢殴打别人的感受吗?”
  宇智波启笑了笑,揉了揉小孩毛绒绒的脑袋。
  他心想他何止是殴打过别人,杀死别人的事情更是早就做得多不胜数。
  不过宇智波启还是认同了缘一说的话:“是啊,如果不是为了守护什么,而是为了伤害别人而挥剑的话,那确实挺没有意思的。”
  ——
  宇智波启和缘一相处得很好,但严胜的心里却一点也不好受。
  他怀揣着难以言说的酸涩心事,原本以为景启先生会将缘一的事情报告给父亲,但是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他依旧像是以前那样过着风平浪静的生活,而自己也没有像是所想象的那样被赶到那个三叠大小的房间里去。
  即便想象中的情况还没有发生,但是这并没有延缓小严胜心中的怏怏不乐,就算是景启先生没有将事实告诉父亲的打算,但是天赋这种东西,就如同黑夜之中的萤火,几乎无法被隐藏。
  这件事始终像是悬顶之剑一样竖在继国严胜的头顶,终于有一日,他在睡梦中清醒过来以后,再也抵抗不了心中的沮丧。让贴身的仆人阿系告诉剑术老师他生了病,不能来参加训练了,然后独自一个人在空荡荡的房间中,躺在被子里呆呆地望着天花板。
  他想,如果让缘一成为继承人的话,一定做得比他现在还要好吧。
  他在剑术上面有天赋,肯定能够成为更加优秀的武士;如果他成为继国家的家主的话,一定能够带领大家奋勇杀敌,能打许多的胜仗;而且景启先生明明就只认识了缘一几天,现在两个人却已经相处得这么好,所以缘一相比于他,一定更讨人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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