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见人醒,钟旺立即出手,横刀用刀柄将人再次打昏。
  可临昏前,对方仍是看出钟旺的脸,双手挣扎着挠抓钟旺。无奈,钟旺只得拔刀,长刀穿刺掌心,又刺破喉咙。
  痛呜的呼声卡在喉口,痛意逼迫谢元珪复醒,充斥极致的恨意与细微的后悔,盯看钟旺,不瞑目。
  “你手好快。”全程目睹,晏城竖起拇指,直叹。
  钟旺收回刀:“上京的漫长道路,只告诉我一个道理,动手要先人一步,不然死的会是自己。”
  这快得不止一步了,连人都没看清,就直接杀了!
  知道他身份吗,知道杀了这人会给自己带来多大的后果吗!
  哪怕你是女主,也不能刺杀皇嗣啊!
  更别说,你还得找出父亲获罪的真相啊!女主大人!
  心里吐槽无数,晏城见人已逝,解开脸罩,看清他整张脸。
  三分熟悉,与谢知珩一致的薄唇,相似的高挑凤眸里却裹挟散不尽的恨意。
  无论谁来看,都能辨别出这张脸,特别祁阳伯。
  这可是他们肆无忌惮的最有力靠背。
  也不知哪来的勇气,手无实权,又无文官站位,母家持有的军队还不如谢知珩指缝里的兵马司。
  就这般,还敢与谢知珩争夺皇位。
  陶严这时走来,看了眼死者:“有点眼熟,想不出是哪位来着?”
  钟旺惊喜:“陶大人居然认得他,那能揪住背后主谋!”
  没主谋,你眼前这人就是主谋。
  不过,谢元珪势力发展得这么差啊,刺杀都得亲自上,找不到其他替死鬼啦?
  晏城于心中吐槽许久,眉头轻挑,向钟旺问了把匕首。
  钟旺不解:“这人已死,再无跳尸回魂的可能,晏大人你要干嘛?”
  陶严也困惑,注视晏城握匕首的手,见那锋利的刀身,与刀尖落在谢元珪脸庞,重重划动。
  “哎!几道你干嘛,死者为大,你怎可在人脸上刻字!”
  陶严大呼,忙出手想制止晏城,却被拦下。
  晏城边在脸庞刻下“奴”字,边回:“我知死者为大,但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保存我们的法子。”
  “什么?”
  为使力,晏城咬紧牙关,吐出字来:“不能让人瞧出他的身份,不能在明面上。”
  若是被人指出谢元珪皇子身份,那他们三人,特别钟旺这谋害皇子的主犯,更是死罪难逃。
  哪怕求得谢知珩开恩,避开死罪,钟旺也难以再待在京城。
  陶严有大致猜测,凤眸虽不罕见,可皇室却常见。
  他顿时担心,握住晏城的手背,添些力度,刀尖割肉见骨。
  “也不能让你一人承担,哪怕殿下再怎么喜爱你,如此重罪,也会使你落得深渊下场。”
  听此,晏城轻笑:“不会,殿下会保护好我的。”
  往昔,晏城便问过谢知珩,问:“倘若有朝一日,我犯下重罪,众人皆知,你会处罚我吗?”
  “重罪?”
  谢知珩合上奏折,身子后仰贴在晏城胸膛上,仰着头说:“若你犯下叛国重罪,背弃吾盛,孤会让你死在众人眼中,囚死在东宫内。”
  “你永远,不会有触及大盛事务的那一天。”
  晏城既无奈,又觉在意料中。
  如今的盛朝是谢知珩耗费大量精力支撑的一方天地,贵为太子,权有监国,他定不会让任何越盛朝而去。
  晏城贴着谢知珩微凉额头:“不是这个,我说,如果有一天,我杀了皇帝呢?”
  刺杀君主,等同于谋逆,上至九族消消乐,下至死罪。
  谢知珩却轻笑而过,吻着他指尖:“杀帝而已,哪配算是重罪。如真如此,孤还得谢你。”
  杀帝罪名,都能被谢知珩轻轻放过。何况,眼前只辱杀个没实权的皇子而已。
  晏城相信,真捅到谢知珩眼前,他也会死死保住自己。
  似乎又听见谢知珩在耳旁说。
  “哪怕你杀了孤,也不是重罪。只不过,孤死前会带走你,你我共走奈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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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赶在死线前码完了,还好还好qaq
  第15章
  “要不,我也来补一刀?”
  钟旺颤颤巍巍拔出长刀半身,眸光垂落,打量谢元珪没刻的另一边。
  “……”
  你过来插什么刀,我们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你,晏城既无奈又无话可言。
  陶严也无奈,边给人套血味满满的夜行衣,边呲她:“旺财远点,别挡这。”
  “哎!”
  钟旺咬牙切齿,小拳挥挥要报复。见陶严已扒开人衣服,摊胸露肤。晏城轻笑揽着她肩膀往外走,才止住钟旺的攻击。
  晏城拍拍人脑袋,目测七尺,比他们低了点,很适合揉搓。
  “别生气,清肃就这狗模样,生气对身体不好,也丑得快!”晏城安抚。
  钟旺惊得睁大眼:“晏大人没骗我吧!”
  “当然没骗,来笑一笑,十年少!”
  欢笑声于旷室内响起,又戛然而止。
  在厚重类墙的帘布掀开时,钟旺嬉笑的面孔,不带铺垫,速速动容。
  殷少宿:“在笑什么?贼人找到,怎不捆到前厅,让兵马司瞧瞧?”
  殷少宿先扫过搁置博古架的摆件,径直走近他们,垂眸看了眼未收入刀鞘的刀身上淋落的血液,以及仍握在晏城掌心的匕首。
  哪来的武器?
  殷少宿不解,越过他们,与陶严并步而立。
  陶严身子半弯,穿套衣服时上身掩住人的脸,哪怕起身,也有张面罩遮他眼目。
  倾身,殷少宿要去摘他面罩。指尖还没碰及,就察觉到几人情绪不对劲,屋内气氛随烟云往下逸散,而沉寂。
  顿时,殷少宿:“你几个又给我惹祸了?”
  “……”
  两主簿还未启言,钟旺忙摇头:“没有没有,在你手下,我们哪敢惹祸!”
  跪得太快了,旺财,主簿们吸了几口气。
  她一出口,殷少宿先前的猜测得到验证,此人身份有问题。
  至于他们是否敢以假替真,殷少宿自认绝对不可能。
  为确保,殷少宿扯开衣角,查看腹部的刀痕。包裹严实,有药味,经过精细诊治,不像刚伪装的刀伤。
  淤青不散,像胎记般刻在腰部。
  人,是真的。
  殷少宿扯开面罩,先入目的是横穿喉咙的伤口,很深,几乎夺取人的性命。
  还在流淌的血迹,刚死不久,是钟旺下的手。
  只是杀了个贼子,他们为何那般怕?
  殷少宿心里困惑不解,面罩扯露脸部,率先见的是那刻肉见骨的“奴”字,以及熟悉的面容。
  “哈啊……”
  殷少宿重重叹了几口气,落在那血字的手又颤又麻,僵持悬浮上方的力不再,掌心重重贴在那字上。
  “你们干得可真好,几道,我可不信你瞧不出这人是谁!”
  晏城挠挠耳后,偏头不敢与殷少宿对视。
  “你三都干了?”
  殷少宿目光只落在陶严身上,见他点点头,紧绷的下颌懈了点,素日严谨的面孔,展露无奈的笑容。
  站直身,殷少宿扫了他们好几眼,两主簿极不爱惹祸上身,他们或多或少也见过成年皇子。
  也只钟旺,今年才入京城的人,不认顶上的皇子。
  “呼,拿刀来。”殷少宿摊开手,手指勾勾,看向晏城。
  晏城:“殷大人?”
  “都是大理寺人,别把我排除在外。”
  殷少宿紧握刀柄,划破那微微上挑的眉眼,破了这熟悉、可辨别的凤眸。
  ……
  兵马司放走的贼子,自然是他们将人抬走,几个五大三粗的副指挥使抱尸体隔在肩膀上,上下耸动,微微适应。
  因头颅朝下,披发垂落,代替面罩遮掩贼子的面孔。
  祁阳伯看了尸体几眼,收回视线,面带笑容送走副指挥使,转看殷寺正。
  祁阳伯:“不愧是殷大人,短短时间内,轻而易举抓住贼子,不知?”
  “这贼子大抵急病乱投医,误跟着府上女公子进了贵府。”殷少宿笑意很薄,安抚般拍拍祁阳伯的手背,让他不用担心。
  误跟着,祁阳伯听此,笑容越发大,瞧身旁的两位主簿都带了些笑声。
  只是,目光落在钟旺时,他眸眼阴鸷,眼皮搭拉,光彩融不进。
  钟旺不惧,直直与祁阳伯对视,手指紧扣刀柄,唇瓣紧抿,作攻击样式。
  袭来的气势太熟悉,钟旺咬咬牙,拇指顶着柄,指腹压着银亮的身。
  “狗吗?龇牙咧嘴的。”
  晏城挡在她面前,与仗着身高,居高临下低看钟旺的祁阳伯对视,他浓墨的桃花眸里,映衬出祁阳伯的不满。
  此刻咬牙切齿的换成祁阳伯。
  谢知珩毫无遮拦显示他对晏城的喜爱,故身居七品,宦海中也少有人欺辱晏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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