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茶花怀孕期间,王妈去谭府看过几次,见女儿通身绫罗,头戴珠玉,面皮白嫩了不少,整个人珠圆玉润,想来是在谭府过得颇为滋润。
  王妈回家把茶花的现状告诉了刘管家,老两口以为茶花的好日子来了,喜得整日求神拜佛,希望茶花生下个儿子,保她后半辈子无忧。
  事情如王妈所愿,茶花十月怀胎,顺利诞下一子。月子里王妈去看了一次,见女儿身边多了两个伺候的仆妇,喜得不知如何是好了。
  他们穷苦人家,求告无门,只能向现实低头,好在茶花嫁入谭家,算是不幸之中的万幸了。
  好景不长,茶花刚出了月子,就被赶回了家,说谭瑾庸只想要儿子,不需要她了。
  依赵大郎的意思,事情到此为止,他和茶花成亲,离开永州,将这此事彻底忘到脑后。
  茶花却咽不下这口气,又哭又闹,疯疯癫癫,整日哀嚎。她说如果早知道谭瑾庸只要孩子,不要她,就一碗打胎药喝了,绝不会把这个孩子生下。
  裘智听了心中暗暗猜测,估计是茶花生育后,心情有些起伏,又和儿子分离,患上了产后抑郁。
  茶花坚持只要把儿子接回来,就和赵大郎成婚,一家人离开永州,好好过日子。
  王妈和刘管家被茶花闹得头疼,只好请讼师出了个主意,想办法把一家人的户籍迁到了永州。
  如此一来,茶花成了谭瑾庸治下女子,二人育有一子,有事实婚姻关系,希望能以此威胁谭瑾庸,让他把孩子还回来。
  茶花一人去谭家,王妈他们都不放心,便在谭府外等着。如果茶花迟迟不出来,几人就冲进去要人。
  过了大概半个时辰,谭府出来一辆马车。三人觉得有些不安,赵大郎偷偷跟着马车,王妈和刘管家继续守在谭府外边。
  不过片刻,赵大郎浑身湿漉漉的,抱着昏迷的茶花回来了。
  原来,他尾随谭府马车至河边,见孙姨娘命小厮将茶花扔进了河里。赵大郎水性了得,及时将茶花救起。
  三人来不及去谭家要个说法,立刻带着茶花去看病。茶花被打得鼻青脸肿,但身体并无大碍,养了几日就恢复了。
  然而,她的脑子出了问题,时而清醒,时而糊涂。正常的时候神智清明,看不出半点的问题,发疯的时候整日傻笑,说些疯言疯语。
  几个月后,谭家搬走了,听说调到别的地方当官去了。王妈几人恨极了谭瑾庸和黄氏,但他们不知谭瑾庸的去向,想要报仇也无从下手。
  茶花清醒时与常人无异,回忆起谭瑾庸曾说过一些私事,知道他家是宛平的。
  于是,刘管家带着一家老小去了宛平。他和王妈混入谭家,打算等谭瑾庸回家,伺机偷走外孙,一家子远走高飞。
  茶花神智不清,无法做工。赵大郎便在村里找了间房住下,种些花花草草,照顾茶花。
  注1.引自《大清律例》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7章 无奈抓鬼
  刘管家和王妈装作陌路人, 在谭家隐姓埋名住了十年,期间谭瑾庸一次都没回来过。
  每每想到痴傻的女儿,王妈和刘管家的心中恨意与日俱增。偷走外孙已不足以平息他们的怨恨, 只有亲眼看到仇人命赴黄泉, 才能解心头之恨。
  刘管家制定好密室杀人计划,打算牺牲自己来杀掉谭老太爷, 引诱谭瑾庸回来, 再借闹鬼之说,让老妻摆脱嫌疑。
  等谭家人回了宛平, 王妈杀了谭瑾庸和黄氏, 替女儿报仇雪恨。
  至于谭正骏, 他年纪大了, 贸然带走, 孩子也未必认他们。王妈决定留在府里照看外孙。赵大郎偶尔带着茶花上门,偷偷看儿子。
  年初, 赵大郎带着茶花回了老家,买了几十株茶花, 还挖了不少绿帽菌,带回了宛平。
  裘智没听说过绿帽菌, 问道:这个绿帽菌是什么?
  绿帽菌产在南方, 裘智是北方人, 上辈子又一直在北方工作, 没听过这个菌的名字。
  赵大郎解释道:是我们家那边的一种菌子,每年都毒死好多人。
  裘智明白过来,谭瑾庸和孙姨娘应该是被绿帽菌毒死的。
  茶花不知受了什么刺激, 突然傻笑了几声, 随后自言自语起来。
  裘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茶花身上, 见她眼神涣散,嘴里不停地嘀咕,一会儿笑,一会儿又板着脸,跪姿歪斜,显然生活无法自理。
  裘智微一沉吟问道:你和茶花有孩子吗?
  茶花就剩两个亲人,还都是杀人犯,早晚要被收押,留她一个人无依无靠,不是个事。茶花和赵大郎在一起这么久了,要是有个一儿半女的,哪怕年幼,多少能照顾下母亲。
  赵大郎摇摇头,目光温柔地看着茶花,低声道:没有,茶花的病情时好时坏,医生说她若怀孕,恐对身体不利,所以我们一直未曾圆房。
  白承奉忍不住回头看了朱永贤一眼,暗道:王爷这大卫第一情圣的名号要让人了。
  赵大郎碰都没碰过茶花,却愿为她杀人,可见情深。
  裘智听赵大郎这么一说,也有些犯难,沉思许久,对朱皂总道:将赵大郎收押,给茶花送到寅宾馆,请个大夫来给她看看。
  现在只能寄希望治好茶花的病,让她恢复神智。
  有了赵大郎的口供,证据确凿,可以将王妈绳之以法了。裘智命张捕头去抓王妈,自己则去寅宾馆找黄氏。
  黄氏见到裘智,心下有些奇怪,该问的都问了过了,他怎么又来了。
  裘智轻咳一下,问道:谭大人手臂上有伤痕吗?
  黄氏闻言,心中更加疑惑,沉默许久,似乎想到了什么,身体不禁微微颤抖,反问道:是不是茶花,是不是她的鬼魂回来了,对你说了什么?
  裘智并不回答黄氏的问题,只是吓唬道:你想清楚了再说,举头三尺有神明,你若作恶迟早会遭到报应。
  黄氏听到报应二字,脸色越发苍白。
  裘智见状,又添油加醋道:这报应不在你身上,就在大姐身上,她没准在阴间受苦呢。
  黄氏当年谋害了茶花,大姐的身体就开始变差,准备对谭正骏下手,结果大姐儿出了花。女儿的死就是黄氏的心结,她不怕自己下地狱,但怕报应落在女儿身上。
  黄氏听裘智提到女儿,情绪瞬间崩溃,疯狂地捶打着自己的胸口,嘶嚎道:你怎么可以咒我的女儿!为什么要这么刺一个母亲的心!
  裘智没料到黄氏反应如此强烈,看她悲痛欲绝的样子,也有些不忍,但话已出口,无法收回。
  朱永贤见黄氏好像失去了理智,连忙上前一步,挡在裘智与黄氏之间,厉声道:你想做什么?
  裘智拍拍朱永贤的肩,示意他不用这么紧张,随后从朱永贤身后探出头来,若无其事道:人在做,天在看,你实话实说,自是没有报应。
  黄氏用手捂住头,痛苦地哀嚎了起来。
  裘智听她叫得撕心裂肺,赶忙道:小点声,就算是白天也不能扰民啊。外面人来人往的,不知道的以为我县丞衙里也闹鬼了呢。
  现在宛平县都传遍了,谭家闹鬼的事,裘智可不希望再传出县丞衙闹鬼的流言。
  朱永贤帮腔道:就是,有事说事,瞎嚎解决不了问题。
  黄氏哭了许久,才止住哭意,咬着下唇道:我从未在老爷手臂上见过伤痕,自从生了大姐儿,我和老爷没有同房过。但听伺候的小厮说,老爷手臂好像受过伤,他替老爷换药来着。
  裘智闻言点点头,如此一来,黄氏的口供和赵大郎的算是对上了。
  黄氏见裘智特意询问此事,也隐约猜到了缘故,茶花已死,裘智如何得知,莫不是鬼魂伸冤。
  茶花,是你吗?为何阴魂不散,非要缠着我?黄氏越想越怕,惊恐之下,忍不住失声尖叫。
  县丞衙的寅宾馆不大,茶花恰好住在隔壁。她的神智稍微清醒了些,听有人喊自己的名字,便循声而来。黄氏这些年养尊处优,变化不大,茶花一见就认出她来,立刻扑了上去。
  把我的孩子还给我!我的孩子!茶花紧紧抓住黄氏的衣襟,拼命摇晃。
  黄氏前几日见了孙姨娘,今日又看到茶花站在眼前,以为自己接连见鬼,又惊又惧,吓得说不出话来。
  裘智没想到冤家路窄,竟让这俩人碰上了,急道:快来人,给她俩分开。
  茶花思念孩子,生怕黄氏跑了,自己没地找她,用尽全身力气紧拽不放。众人费了牛劲,好不容易将茶花的手从黄氏衣衫上掰开。
  黄氏挣脱了茶花,眼神也变得迷离起来。
  裘智看她神色不对,心中一紧,暗忖:不会又疯了一个吧。
  黄氏喃喃自语,裘智不知她在说些什么。突然,黄氏猛地起身,向外冲去。众人因茶花的事分散了注意力,没料到黄氏会逃跑,来不及反应,黄氏已冲出寅宾馆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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