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赤练怎么也没有想到，小时候那个温柔的姐姐，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她难以接受，却还是祈求道：“姐姐，我现在找到你了，你别再抛弃我了好不好，你能不能把这座城关了，我们找个安宁的地方，平凡的生活，好不好？”
南鸣想也没想，无情道：“不能。”
“不能”二字恍如凉水浇在赤练的身上，激的她心底一片冰凉寒冷。
赤练沉静许久，泪目道：“道不同，不相为谋，即便是亲生姐妹，也是如此。”
她没有问姐姐和母亲因何而死化鬼，也没有再问姐姐当初为什么抛弃她，更没有问姐姐为什么建立极恶城这种地方。
因为赤练已经不在乎这些答案，她也阻止不了姐姐想做的事情。
她只能说：“伤我者，乃至亲，你若执意开极恶城，我们便不再是姐妹，以后不要再见了。”
赤练悲伤离去。
南鸣沉默不言，目送赤练离去，脸庞划过数滴眼泪。
赤练离开之后，她行走在繁华的鬼市间，她的周围鬼山鬼海，可她却觉得自己被全世界抛弃了，正当心情低落到极点之时，她的眼前出现一个冰糖葫芦，耳边响起快乐的声音。
“姐姐，你在为什么事情忧愁？”
顺着红亮的糖葫芦向上看去，赤练瞧见一个面容可爱的女孩，她蹦跳走着，笑的很是开心：“我叫容颜，你可以叫我阿颜，我姐姐总撵我出来做好事，我见你不开心，就想过来哄你开心，不知姐姐给不给我这个机会？”
容颜俏皮可爱，笑脸阳光灿烂，任谁见了，心情都会变的好一些，赤练瞬间觉得自己没有被抛弃，心情倒是好了不少。
但她不认识容颜，并没有给容颜好脸色。
容颜却是个厚脸皮的，像个狗皮膏药一样粘着她，一边蹦跳走着，一边撒娇：“姐姐，你理理我啊，理理啊……”
……
就这样，在容颜死皮赖脸的追逐下，赤练渐渐忘记过去的事情，在容颜的鼓励下开了一家书铺，向阳而生。
而南鸣也没有派人来找过她。
往日的事情在脑海中闪过，赤练的视线落在烟语身上，等着她回答自己方才所问的问题。
烟语的身形有些不稳，藏在袖子中的手，不停的揪拽衣袖，犹豫许久，才深吸一口气，却又鼓起腮帮子，似乎是在给自己打气。
她鼓起勇气道：“因为她们在故意避着你，默默寻找压制你发狂的办法，在诸多打听下，得知鬼的血液可以镇压你的狂症，但她们不愿杀好鬼取血。后来发现鬼界恶鬼众多，便建立了极恶城，聚集鬼界恶鬼，所以建立极恶城的目的，就是为你汲取血液，在你梦游时，把这些血灌入你的灵魂。”
烟语停顿片刻，继续道：“你的母亲打听到水灵可以救你，让你不再以吸血为生，所以偷溜进九幽宫，偷走了水灵。碰巧遇见你那日发狂，杀了整个镇子的鬼，为压制狂症，才把你扔进血池，本想用水灵救你，却没想到你的魂魄排斥水灵，把水灵弄碎了。”
苏慕适时解释道：“水灵只会增强纯洁无瑕的水之魄，排斥染血的水之魄，强行融合水灵会碎，乌墨儿之所以能把水灵融进你的灵魂，是因为血之魂练成了，可以暂时与你的魂魄分离，乌墨儿先把你的血之魂分离，再用水灵强健水之魄，水灵自然不会碎。”
赤练的心态已经崩的不能再崩，她说：“然后呢？我母亲究竟是怎么死的？”
说到这一句时，赤练双手攥拳，浑身颤抖的如同地震时的房屋，险些就要站不住，她怕她听到那个最惨忍的结果。
怕自己接受不了。
可她又必须要弄清楚一切。
烟语的心弦紧绷的快要断裂，牙齿啃咬嘴唇，顶着强大的压力，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你母亲也是水性魂魄，可以暂时强健水之魄，压制你的狂症，所以选择自爆魂魄救你。”
这句话像一道天雷劈下，劈的赤练粉身碎骨，劈的她身体的每一寸都痛苦不堪，她实在是撑不住了，膝盖弯曲，身体滑落在地上，半蹲着。
不需要烟语再仔细说下去，她也明白，母亲是为她而死。
赤练哭泣道：“所以姐姐不肯关闭极恶城，是为了救我。”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因为她，所有人都是因为她才惨遭悲剧。
虽然苏慕不知详细的事情，但也听明白了，对于这种事情，他无法评说。
为救一鬼，引万千恶鬼自相残杀，究竟是对还是错？
没有人能给出绝对的答案。
“烟语，你带他们离开吧，我和我姐姐的事情，让我们自己处理吧。”赤练有气无力的说。
烟语点点头，表示可以，随后便带苏慕他们离开了极恶城。
来到安全之处，苏慕镇定道：“烟语姑娘，这些事情瞒了那么久，现在却全盘托出，让赤练自责愧疚，你究竟有什么目的？或者说南鸣故意让赤练拿走牢笼钥匙，派你以解密真相为幌子接近我，是什么目的？”
烟语的脸色大变，显然是被说中了心思，她强装镇定，但言语慌乱：“的……确是城主让我来的，她已经知道乌墨儿没有安好心，得知你是神医谷的少谷主，想寻求你的帮助，看能不能消除血之魂。”
苏慕就知道南鸣是这个打算，他道：“世间之事，多不如人愿，的确有消除血之魂的办法，但需要付出惨痛的代价，我苏慕从不做违心之事，消除血之魂的办法太过残忍，恕我不能告知。”
听闻此话，烟语异常焦急，繁忙道：“你难道不想救佛铃姑娘吗？血之魂若在，开启水之阵，佛铃姑娘必死！”
苏慕怎会不知这种情况，但他的道心不能乱，他道：“我会想别的办法救她。”
说着，天边的粉紫云变了颜色，一支长箭穿来，却在刹那间停在苏慕的面前，炸成一朵烟花，烟花汇聚成几行字。
“三日后，鬼界水栖峰见，如若不来，便诛杀南鸣和赤练。”
烟语愈加急了，道：“城主说过不会跟乌墨儿起冲突的，怎么会……”
苏慕道：“乌墨儿神力无边，又怎会不知我们逃了，她之所以放任，不过是想看看我们做什么罢了，现在她已知南鸣得知水之阵并不能分离血之魂，就没必要再维持表面关系了。”
烟语祈求的看着苏慕，恳求的语气里只有一丝希望：“你会帮我救她们吗？”
佛铃稍微动了一下脑袋，不小心蹭痒了苏慕的肩膀，却依旧睡的香甜，苏慕扭头垂眸看一眼她，低声道：“尽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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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练狂奔回极恶城，来到那个无字碑前，抱头痛哭，在花草树木中隐藏许久的南鸣从小径中走出，边走边道：“本想这辈子都不让你知道这些事情，可现在没有其他办法了，魔神诓我练成了血之魂，我非但没有救了你，还害了你。”
万恶魔场是南鸣用自己的灵魂之力所建，其中设有许多阵法，可南鸣并不擅长阵法，把阵法排的错乱不齐，却阴差阳错的排出了一个可以监听的阵法，因而那日乌墨儿与苏慕的对话，她都听见了。
赤练自嘲一笑：“为了救我一个人，爹死了，娘死了，我的姐姐也为了我屠杀万千恶鬼，双手沾满了鲜血，可我却怀着仇恨，心安理得的活着，为了让我活在阳光下，你们就要在黑暗中渡过，甚至为了我，阿娘死了两次。”
第43章 双魂启水阵，至纯神力现
两次！！
赤练的心已经碎的再也拼接不起来,她的视线从无字墓碑上移开，落在南鸣身上：“姐姐，你自私一点,放过自己吧。”
南鸣闭目,思量许久道：“小练,事已至此,回不了头了。”
赤练在心中道：“连你也要为了我死两次，才肯消停吗？”
她怕南鸣会做出极端的事情，就没有把这话说出来，而是循序渐进的问：“那你打算怎么办？现在血之魂和水之魄都成了，还有什么办法可以扭转这一切？”
南鸣之所以把所有的事情告诉赤练，就是想让赤练配合自己,所以她道：“我想借魔神的力量摧毁血之魂。”
啪！啪！啪！
响亮的掌声入耳，南鸣闻声望去，见乌墨儿慢步走来,她的语气淡漠：“借我的力量摧毁血之魂，倒是个不错的办法，只不过，我不借,你还有别的办法吗？”
说话间，乌墨儿已走到南鸣的身旁,南鸣感到强大力量的威压，想动却动不了，随着乌墨儿的不断靠近，吹在她身上的危险气息也越来越多。
乌墨儿贴着南鸣的耳朵，轻声道：“这世上倒是有一个可以消除血之魂的办法，可我不想告诉你,我想看看你护了这么久的妹妹，死在你眼前，你会做出什么反应？”
她的话语疯狂魔性，像数只蚂蚁在啃食南鸣的心脏。
南鸣双手攥拳，咬牙切齿的说：“若小练出事，我不会放过你。”
“哈哈哈，不会放过我？”乌墨儿像是在听一个天大的笑话，她睥睨道：“我乃魔神，你小小蝼蚁，能奈我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