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前头几人正在说话,谢春酌仔细一听,三月一次的内门弟子考核竟然已经过了。
专管回安堂的长老踏门而入,底下叽叽喳喳说话的人登时闭了嘴。
“通过考核的弟子可以自行前去拜师,若月底未能拜入长老门下,自行来寻我,分配进执事堂等处成为执勤弟子。”
长老说罢,就转身离去,徒留底下人叹气苦恼,谢春酌云里雾里,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否要按照原轨道去找南災拜师。
他蹙眉思索,身旁竟有弟子上前,带着几分讨好道:“谢师兄,不知香仲仙子门下是否还收弟子呢?”
谢春酌一怔。
说话的弟子以为他记恨之前自己曾说过他坏话,又急又羞,压低声音道歉:“师兄,我以前不懂事,你莫要把我那些蠢话烂话放在心上,您如今拜入南災仙尊门下,足以证明自己的实力,更别提还是南災仙尊主动要收您为弟子的。”
“什么?!”
谢春酌这会儿是真的惊了,南災主动要收他为弟子?!
以前明明是他主动去找南災,闻玉至还跟在一旁说了好话,最后二人不知谈论了什么,再出来,他才成为南災门下的第二个弟子。
他脸上的震惊毫无遮掩,完全浑然不知的模样使得那弟子也愣了。
“师兄你……”
“你装什么装,这一切你还不是靠大师兄!你什么时候能成为大师兄,再来跟我们装吧!”前面坐着的一名弟子看不过眼,砰地一拍桌子站起来,扭身对谢春酌吼。
谢春酌睨了他一眼,认出来这人后面进了执事堂,成为了最低等的看门弟子。当然,这里面少不了他的操作。
眼红他的人比比皆是,不必放在心上。
谢春酌消化着南災收他为弟子这件事,不暇思索就要回屋舍去找叶叩芳,要是南災还在这幻境里面,他们就不能在此对闻玉至动手。
只是他没想到,他一起身要离开,那出口辱骂他的弟子竟穷追不舍,追在他身后。
“你是不是心虚了!你……”
聒噪!
谢春酌往前迈的脚步一停,骤然转身,手一挥,弟子当即就被弹开,摔了五米远,撞到了其他弟子身上才停下来。
满场皆惊。
谢春酌冷下脸,回神面无表情地看向众人,淡声道:“长老曾说过,同门需互帮互助,不应计较小事生间隙,但你们是否太过分了些?”
“我很好欺负吗?”
在幻境中,谢春酌难得将脾气泄露出来,但此时此刻,他是真的烦了。
“我不与你们计较,你们不感恩戴德就罢了,竟还不知天高地厚,想要与我争高低。”
谢春酌面若冰霜,双目淬着怒意,应是令人恐惧不安的神情,可生动的表情变化,却使得他愈发美得惊人。
锐利得如同一把出鞘的剑。
“一群废物。”
无人敢言,皆或痴或呆地盯着他。
谢春酌不再看他们,转身要再度离去,结果抬头,见到前面站着的几人,身形又是一顿。
闻玉至笑眼弯唇,夸赞:“卿卿,好威风。”
第37章
闻玉至左右两边分别站着储良以及万春, 陪同有四名弟子,分别是两名谢春酌不太熟悉的男女,还有进幻境后就没见过的少齐少秉。
真是众星捧月,好大的师兄风范。
被谢春酌教训过的弟子回神, 连忙从地上爬起想要告状, 但思及方才谢春酌的话语, 一时踌躇, 再抬头, 就见闻玉至主动拉过谢春酌的手, 轻声细语, 好不温柔。
“卿卿……”
谢春酌以为他要意思意思说自己几句, 虽知晓是面子功夫,可心中仍是不耐, 抽回手, 准备忍着听几句,结果却没想到闻玉至竟然说:“他们哪里值得你生气。”
众人一怔, 随后情不自禁地将目光投过去,疑心自己是听错了。
因为他们实属是没想到闻玉至会说出这番话来。
闻玉至在他们心中可是大公无私、光风霁月的代表,是整个千玄宗的大师兄。
大师兄怎么能偏疼一人?怎么能有私心?
谢春酌身前身后都聚集了愤恨、惊诧、审视的目光。他早已习惯,此时只为闻玉至的话语而感到警惕。
“你找我有什么事?”谢春酌打断他要接着说下去的话。
闻玉至笑着看他, 没回答,他身旁的储良没忍住开口:“大师兄为你争取了去潭虚秘境的名额, 不日就要启程了。”
虽然心中早有预料,但这一切还是发生得太快。
谢春酌一时无言。
闻玉至拉着他的手往外走,边走边说:“你别担心,潭虚秘境不是第一次开启了,以往古籍中说的凶险困厄, 毒兽遍地,其实都是半真半假,早在师尊第一次进秘境时,就已经将里面的东西处理得七七八八,剩下一二分险境,留给我们历练。”
“是啊谢师兄,我都去过一次潭虚秘境呢!只要跟紧大师兄,一点儿事都没有。”
少齐在旁边跟少秉一起头凑头,嘴里活跃地说着话,眼睛偷偷去看谢春酌。
好漂亮的师兄,耳闻不如一见。
他说完,漂亮师兄朝他看了一眼,美得少齐飘飘然,然后少秉捏了他腰一把。一个激灵,少齐对上了闻玉至笑眯眯的脸。
“……”
好吓人。
少齐缩回脑袋。
“卿卿那么厉害,是我要跟紧卿卿才对。”闻玉至将手指挤进谢春酌指缝之中,将其牢牢握稳,慢吞吞道。
谢春酌不知他恢复记忆没有。进秘境就代表在千玄宗的回忆即将结束,事情稳步发展,可隐藏的危机还没解决。
比如骷髅妖和南災,还有……叶叩芳。
“师尊也会去吗?”谢春酌冷不丁问。
一齐跟着往前走的众人闻言诧异望向他。
“仙尊怎么会去呢?他又不用历练。”万春不禁道,“如果仙尊要去,我们该经受的历练应该更多一层吧?”
“还是别了吧,我只想跟着师兄师姐们后面捡点草药换灵石。”有个弟子嘟嘟囔囔道。
储良大咧咧:“名单还没完全出来呢,也不知道去几个人。”
“师兄你不去吗?”
“不知道。”储良摇头,“听长老说这次去的人数定得很少,大概只有八人。”
没有八人,只有六人。
谢春酌在心里接话。
潭虚秘境出行名单倒是与以往一般无差,谢春酌记得当时自己是缠着闻玉至一齐去的秘境,六人中,除了他和闻玉至,其他四人都是不甚熟悉的长老弟子,也因此,他们一到秘境,在不久后就四散分开,给了他动手的机会……
“这也太少了吧?”
“仙尊定的。”
“仙尊定的?”谢春酌回神。
“是啊,潭虚秘境都是仙尊开的呢。”说话的小弟子回道。
有古怪。
谢春酌第一反应就是有古怪。这事他以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便觉怪异。
南災闲着无聊给他们开秘境做什么?给闻玉至历练也不至于自己动手,更何况潭虚秘境对旁人来说或许极具诱惑力和危险性,但对闻玉至来说不值一提。
话语间,一行人走到了道路尽头,即将四散分开,闻玉至停下动作,侧身,替谢春酌撩起耳边的一缕碎发。
“卿卿夜里搬来与我同住吧。”他俯身,呼吸落在谢春酌的脖颈处。
在旁人看来,二人此刻宛若一对交颈鸳鸯。
储良四人挪开目光,眼观鼻鼻观口,假装看不见。
闻玉至的指腹蹭过他的脸颊,细腻的软肉从虎口处卡过。
“好吗?”
谢春酌掀起眼皮,抬眸与他对视。
“我答应卿卿的事做到了,卿卿也该做答应我的事。”闻玉至道。
谢春酌自然知道这是什么事,无非是床事情事恩爱事。
闻玉至的脑袋充满了不堪的羞耻事。
即使今晚根本不必做那些,谢春酌仍然为自己曾做过而气恼。
“当然不会忘。”谢春酌唇角扯出一抹笑,手指轻点他的胸口。
慢慢地、一下、又一下。
他不会忘记自己的初衷。
闻玉至,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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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一行人分开,谢春酌下意识回了屋舍,结果里面已经住了另外几个弟子,他反应过来时间变化,现在他应该住在了南災附近的山头上,与闻玉至两两对面。
不过也就只是住了几天,他很快就与闻玉至住在一起厮混。
随口敷衍了询问讨好的弟子几句,谢春酌回了自己居住的山头。
叶叩芳不在,四喜娃娃在。
四喜娃娃被五花大绑扔在桌子上,看着十分凄惨可怜,听到声音就开始咦咦呜呜地哭,见到来人就闭了嘴,结果还是没能逃过被一脚踹到墙上的下场。
“叶叩芳呢?”谢春酌坐到桌前倒了杯水泼到它身上。